夜裏,雲巔峰如往常一樣平靜,幽蘭苑中突然閃現一個身影出現在玉蘭樹下。


    門外曹善似是等候多時,兩人不過距離數步卻也沒有再靠近。


    “這裏已經沒有人了。你還回來做什麽?”


    “你過得好嗎?”


    那清啞的嗓音依舊是那般熟悉的,曹善眸中忽然泛著晶瑩淚珠,輕聲道:“不好。”


    ……


    永安,城門外孫奇等人方入城回宮,慎王府的士兵便已經立在城門下等候著某白姓女子。


    夏日豔陽,馮落塵坐在將士們現搭的涼亭下揮著羽扇閉眼靜候。


    付之安走來,附在馮落塵耳畔輕聲道:“殿下,果然不出您所料,雲巔峰確實有他的人。”


    馮落塵手下羽扇稍稍一頓,點了點頭沒有開口。


    付之安拱手轉身離開後,阿三騎馬帶人從遠處歸來。


    “殿下,回來了。”


    此時馮落塵嘴角輕輕勾起,誘人的笑意總是那般惹人眼色,深色如鷹般的眸子忽然睜開,笑說道:“知道了,讓這些人撤了吧,別再把她嚇著。”


    阿三二話不說便下令調走了城下眾多府兵,唯留下幾個近身的侍衛立在涼亭外看守。


    沒多久城外遠處便出現兩個騎馬而來的身影。


    馮落塵翹首以待,隻盼阿執能快些出現在他眼前,月餘不見,他心口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隻是留下了一個針眼大的紅色如痣般的傷口。


    也不知從何時開始,他的心總是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女子被他摟在懷裏氣急敗壞的模樣,想到這裏,馮落塵嘴角的笑意更深。


    阿執大老遠便瞧見慎王府府兵,緩了腳步,慢慢駐足。


    楊雙帶著小橘在另外一匹馬上,看見阿執駐足亦停了下來。


    楊雙瞥了眼遠處的涼亭,問道:“姑娘,那好像是慎王府的人。”


    阿執帶著些許抵觸,沒有接楊雙的話,可又想到自己如今沒有鐵證證明那晚與付之安碰麵的就是他,所以又沉了口氣囑咐道:“你帶小橘進城,我去會一會他。”


    小橘最怕阿執冒險,擔憂著問道:“小姐,我們還是一起回去吧。”


    “聽話,你們兩個先走,馮落塵傷不了我。”


    阿執言辭堅定,小橘也不好再說什麽,隻得跟著楊雙進城。


    阿執騎馬緩步靠近涼亭,看見某人那狡猾的笑意便覺得後背發涼。


    阿三上前替阿執拉了馬,嘴下還算是客氣的說道:“王妃,請。”


    王妃?


    阿執不由輕笑,上前不等馮落塵開口便坐在涼亭離某人最遠的一個角落,一邊抹著額頭的汗水,一邊眼睛瞥著一旁,問道:“看來我那一針沒能要了慎王的命,不知慎王今日可是來尋仇的?”


    馮落塵揮著羽扇緩緩立起,笑看著阿執那不屑同他說話的小表情,心中更是歡喜。


    “比起尋仇,本王更想同你喜結連理。”


    阿執冷哼著回道:“哼,是嗎?我這麽一個胭脂虎嘯竟然能入了慎王的眼,不知是我的喜,還是我的孽啊?”


    阿執猝然冰冷的雙眼在馮落塵看來不過小巫見大巫,他反而越來越喜愛阿執的這種性子。


    抿嘴一笑,馮落塵走到阿執身邊柔聲回道:“當然是喜,你可知你走的這一個月,本王為了讓陛下賜婚費了多少口舌,這一次,你休想逃走。”


    如此讓人意亂情迷的話,可進了阿執耳朵隻覺得百般惡心,這婚事她不光不會同意,更不惜動用一切要了馮落塵的命,她身上的傷痛,她恨不得千倍萬倍的從他身上討要回來。好在徐耀宗將馮落塵的身世告知與她,否則她手中沒有把柄又怎麽能在他手裏翻身。


    凝視著阿執陡然淩厲的目光,馮落塵朗聲一笑,反問道:“哈哈,怎麽,婉兒不樂意嫁給本王?還是,你忘不掉張潼玉那個死人?”


    提起婚事,潼玉也曾承諾在韋王死後會回來同她成親,隻是世事難料,這世間的想要成全的事總是兩難全,她看著馮落塵那得意的笑容,隻會讓她想起潼玉和白詹死在她麵前的那一幕幕。


    “馮落塵,你到底想要什麽?”


    這個問題出口,馮落塵的笑容瞬間僵在了臉上,眸中的怒火頓時升起,他伸手輕撫著阿執鬢角被風吹亂的青絲,冷冷道:“我想要的不過一個真相。”


    短短幾個字卻不知為何竟讓阿執冷汗不停,馮落塵心中隱瞞的到底是什麽,是有關寧弦,還是因為別的?


    “婉兒,你還記得嗎,我說過,隻要我想你了,我總會見到你,你走到哪裏,我都能找得到你,聽話吧,嫁給我對你總是有好處的。”


    親近的人都不曾直呼她的名,唯有潼玉會私下稱她婉婉,可馮落塵又算什麽,為何從他嘴裏聽到自己的名字就好像死神呼喚一般嚇人,哪怕他柔言輕語,可在阿執聽來竟那麽的慎人。


    “否則呢?”


    不錯,無論誰打亂了馮落塵的計劃,都會受到懲罰,阿執也不例外。


    馮落塵轉手輕輕撫摸著阿執白嫩的麵頰,輕聲回道:“沒有否則,不過是雲巔峰丟幾條命罷了。”


    阿執猛然出手打掉自己麵頰上的那隻手,“馮落塵!你狼子野心!你會遭報應的!”


    這樣的手段阿執每每從馮落塵口中聽到都像是被刀掛在脖子上般難受,她的怒吼更是每一次都像是無奈下最懦弱的咆哮。


    馮落塵輕蔑笑道:“那你嫁給我不就好了?”


    “你妄想!我白婉兒哪怕是死也不會讓自己的名字寫在你們皇家的族譜上!”


    “哈哈哈哈,這個可不由你,今日我不過是提前跟你說一聲,婚期就在仙老七七之後,這也是我最大給你的期限。”


    馮落塵揮著羽扇為阿執擦拭著麵頰的汗水,絲毫不介意阿執對他的冷臉。


    “你到底想要什麽?又或者,你到底想知道什麽?!”


    “我想知道!這世間到底有沒有黑白,這天下到底有沒有善惡!”


    阿執從未看過馮落塵這般模樣,怒火之下盡是冷漠。


    “你的愁怨,憑什麽讓無辜的人給你陪葬!”


    兩人爭執不斷,恩恩怨怨又怎麽會這麽輕易的被看穿,遠處淩才已經騎馬趕來,若不是酒館出了大事,他又怎麽會擔著身份被懷疑的風險獨身前來。


    “殿下,張大人來了。”


    馮落塵這才作罷,一手扔了羽扇,另一邊正了正衣冠坐會自己的位子上。


    淩才下馬後努力克製著自己心下的焦灼,麵部從容緩步走去。


    “微臣見過慎王殿下。”


    “張大人,又是為何事前來啊?”


    馮落塵顯然對淩才的冒然出現表現的有些不痛快。


    但淩才卻擺出一副正派的模樣反問道:“隻怕微臣此時不來,殿下就要將準王妃擄去王府了!”


    “大膽張敬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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