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阿執隻覺得自己的身邊又少了一個人,那種虛無的落寞是曹善亦能夠感知到的,這些年他們二人即便沒有男女之情,但生死相依的友情亦是難以被他人抨擊的。


    “你……想好了?可是因為千染姐姐?”


    阿執自知曹善做的這個決定是無法再被改變的,清羽幫的落寞是仙老不願意看到的,幾百年的潛伏才換來了如今的太平,在天子無能之下還能有現在的光景,仙老功不可沒。


    即便阿執心中百般無奈,但也確實沒有理由阻攔曹善。


    曹善搖了搖頭,緩言說道:“並非因為她,雖然我自己也不是很樂意擔起這個重擔,但至少要在潼玉回來前幫他守住清羽幫。”


    潼玉的下落不明對於阿執來說不過是一個不知道時間的定時炸彈,每每曹善提起潼玉,她的心都像是被人用拳頭揮過一般,疼而心甘情願。


    “他……沒有消息嗎?”


    這個問題,按理她早該問出,隻是苦於自己心中擔憂太多而無法開口。


    曹善很是驚訝阿執的突然一問,挑眉反問道:“你想他了?”


    “也不是……”


    “行了行了,有消息的話早就告訴你了,你放寬心的回京城去吧,至於楊雙那邊,若是發現證據了,你可千萬要謹慎些,我總感覺這些事情都沒有那麽簡單。”


    曹善的話與阿執想到了一處,那些人的目的從頭到尾都隻是想讓她背上忘恩負義的罪名,而她能做的就是等待時機為自己正名。


    “對了,我離開酒館的時候讓程烈與蛇爺一同照看巧兒,那丫頭瘋了好幾天,若是再管不住性子,隻怕將來便就是個無頭蒼蠅,想捉都捉不住了。”


    曹善苦口婆心,阿執也思索著如何安放巧兒。


    “曹善,不如讓她留在你身邊,這裏人多她也能學些本事。”


    巧兒跟隨阿執多年,三腳貓功夫雖然懂些,可要是遇到付之安這種高手,隻怕就是羊入虎口在所難逃,阿執思前想後唯有雲巔峰是個好去處。


    曹善頷首,沒有多想便應了下來。


    ……


    翌日一早,孫奇帶領著眾人告別徐耀宗便準備動身離去,南峰之下的石階眾暗士也聚集在此,自然阿執與曹善也在這裏。


    付之安清點了人馬,沒等孫奇開口便自作主張詢問阿執。


    “白姑娘,與我等一起回京吧。”


    孫奇抬了抬眉,沒成想這付之安竟是個有主意的。


    阿執一身素衣立在徐耀宗身後,麵無表情,厲聲推辭道:“不必了。”


    付之安倒也不覺得尷尬,繼續從容勸說道:“姑娘是陛下親封的王妃,若被他人知曉姑娘未與我等回京,恐怕會遭人口舌。”


    阿執當真是恨極了付之安的嘴,忍著心下怒火,皮笑肉不笑的回道:“付統領的好意我心領了,孫公公年事已高受不得路途顛簸,各位還是盡快上路吧。”


    徐耀宗似是看出了阿執的不樂意,擠著滿臉褶皺憨笑道:“阿執說得對……”


    “姑娘不與我等同行也罷,殿下會在城外等候姑娘。”


    付之安的高傲從前阿執竟沒有發覺,如今的自大已經到了立在孫奇麵前的地步,阿執當即撇嘴沒有再說話,目光不知為何忽然看向孫奇,隻見他正飽含深意地看著自己。


    徐耀宗方才的話被付之安打斷後,麵上有些掛不住,此時孫奇開口道:“徐閣主留步吧,付統領年輕氣盛,若是有失禮的地方還望見諒。”


    徐耀宗忙拱手回道:“哪裏,鄙人還望公公回宮後請如實告知陛下,雲巔峰一切安好。”


    “應當的,咱家這就走了,告辭。”


    “告辭。”


    眾人目送孫奇等人下山離去後,小橘就在此時攜同楊雙背著包袱一起出現在眾人麵前。


    阿執下意識瞥了眼曹善,曹善似是心裏有事,頓了許久,才回神問道:“怎麽,不再等等?付之安他們才剛走……”


    阿執笑而不語,或許是因為她不願太彰顯自己的孤寂,也或許隻是為了讓曹善安心留在這裏,搖了搖頭便回眸對徐耀宗說道:“徐閣主,這些天謝謝你,謝謝你相信我,這句話早該對您說的。”


    徐耀宗擺了擺手,他對阿執在京城的處境也算清楚,隻怕後麵的路會更苦,繼而哀歎道:“丫頭,我信你,他們也會信你,在京城我也安排了不少人看顧你,若是有什麽事就讓天影傳信給我,別總什麽事都自己擔著,你的背後永遠都有清羽幫。”


    這些話在阿執聽來確實是再少不了的安慰,盈熱的淚珠滾落在麵頰上,阿執生怕被他人看出自己已經形單影隻,忙抹了淚水,笑道:“有您這句話,我便放心了,千染姐姐估計還在生我的氣,還要拜托您幫我解釋。”


    “解釋什麽?”


    話聲剛落,千染便已從一邊走來,澤哥兒亦跟隨著千染過來。


    阿執自然滿心歡喜,她心知千染對她的好,原以為千染會因為不辭而別生她的氣,沒想到她還是來了。


    千染惱氣地懟了懟阿執的額頭,“臭丫頭,你一定要好好的,你的清白一定會被證明的,雖然那些弟兄們不明白你所做的,但我相信,會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的。”


    阿執笑著揉了揉額頭,她從未看見過這樣的千染,看破而不說破。


    “姐姐,你真好。”


    “姑姑,還會回來嗎?”


    澤哥兒似是哭過,紅著眼眶扯著阿執的衣角,抽泣地說道。


    阿執猛然低頭看見那可愛的小臉,蹲下來捏著他的臉柔聲說道:“會的,隻要你起良叔叔留著房讓我回來住,我就總會有回來的那一天。”


    澤哥兒這下急了,哭喪著臉跑到曹善腿邊,祈求道:“求求你,一定要留著姑姑的房間。”


    曹善愛屋及烏,看著澤哥兒頭一次這麽卑微地對他說話,抿嘴玩笑道:“哎呦,你在求我啊,那我就看在你求我的麵子上,留下房間嘍。”


    徐耀宗默默翻了個白眼,他這個外孫恐怕要投敵了。


    不過玩笑歸玩笑,阿執的意思曹善自然明白,有的人,有些事,不由天便由人。


    阿執離開後,曹善確實想了很多關於他與千染的事,或許這真的會成為他留在雲巔峰要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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