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之安!下令放他們進城!”


    馮落塵的命令剛下,阿執就意識到了哪裏不對勁,而緊隨而來的哄亂聲從永安城門外傳來,震天動地,有著勢要踏破城牆的氣勢。


    “你要做什麽?”


    阿執慌了,她看著那濃煙四起的城門外一時間不知該如何阻攔即將發生的一切。


    “馮落塵!你要做什麽!”


    寧圳對大齊的仇怨早已積攢頗深,而馮落塵便是這個戰爭的導火線。


    北狄蠻人早在多日前就受命來到了大齊境內,馮落塵放這些人進城就是在拿大齊子民的性命賭。


    阿執並不知道馮落塵到底是怎麽想的,更不知道城外來人是北狄蠻人,看著馮落塵輕狂一世,不顧百姓生死的冷傲麵龐,阿執也顧不得那麽多,她一手依舊用劍刃抵著馮落塵下顎,凝滯的眼神不知是在看著小橘還是看著城外不知是否前來的清羽幫人。


    她問道:“我要怎麽做,你才肯放過城中百姓?”


    馮落塵不言,因為他早已下定決心,勢要取了永安讓大齊覆滅,他負手定定看著城外來人,任由阿執的劍刃在他下顎刮割,麵色毫無半點波瀾,眼神的堅定更是讓阿執的感到害怕。


    可劍畢竟還在自己手中,阿執再也無法看著馮落塵做出更瘋狂的事情,情急之下她隻得殺了他。


    “白婉兒!”


    劍鋒直指,聖凰劍法的優勢就是快中帶利,阿執手下的敏捷絕非常人能夠抵擋,馮落塵根本沒有閃躲,不過是一手抵擋竟生生將這一劍緊緊夾在手指之間。


    阿執的體力早已不濟,而這一劍是她費了全部的力量刺出去的,可她還是輸了。


    “是你逼我的!這一切都是你與張潼玉合起手來逼我的!”


    張潼玉?


    馮落塵知道?!


    隨著馮落塵手下力氣,阿執顫顫巍巍地往後退著,她以為的保護隱藏,原來是馮落塵早就看穿的事。


    “你……”


    “你可知我曾經真的信你殺了張潼玉,方才的話我不過是試探,可你的神情早已出賣了你,張潼玉還活著,對嗎?救你的那個南國林氏就是他,對嗎?還有李致遠起兵,張敬山費盡心思想要抓住我與通敵的把柄,都是他一手促成,對嗎!!!”


    一聲聲質問,在阿執眼裏不過是馮落塵的攤牌,而馮落塵卻認為,阿執前幾日看似平靜的表象不過都是蟄伏。


    這對於他來說意味著失去。


    “是。”


    這一個字的回答無不是給馮落塵已經癲狂的情緒上又一次的催化。


    “哈哈哈哈,白婉兒,你敢相信嗎?若張潼玉真的死了,我絕不會下令攻打,我也曾隻想留你在身邊。”


    似是溫情,又似是執念,馮落塵如今說什麽都無法讓阿執聽進去半分,她隻想讓馮落塵停下來,可情勢早已非她能把控。


    皇宮外的一個黑暗巷子裏,一個身影忽然閃現在阿執眼前。


    “愚蠢!為了一個女人也想放棄攻城,你當真對得起我!”


    此人若非聲音尖細刺耳,阿執也很難判斷他就是齊漳。


    馮落塵稍稍挪步將阿執護在身後,到了這一步他還是不想阿執因他而死。


    “對不對得起,你也得利用我不是嗎?”


    齊漳對於馮落塵絕對是身後最強的軍師,可走到現在這個地步,馮落塵有權有勢,在朝廷更是站穩了腳跟,齊漳的存在也漸漸成為了他最大的束縛。


    齊漳略過馮落塵,目光直指身後阿執,殺意漸顯。


    “她還有用,眼下攔住李致遠才是重點。”


    齊漳也不多問,二話不說便往城外方向去了。


    而阿執也在此時像是鬆了口氣,慢慢順著牆邊跌坐在地上,她虛弱極了。


    “你先留在這裏,我會讓付之安護著你。”


    短短一句話,馮落塵便甩手離去。


    看著身邊隻剩下付之安等人,阿執也不得不盤算著如何帶小橘逃離此地。


    聽著不遠處城外的打鬥聲,刀劍相交的刺耳,阿執也隱隱猜測到應該是李致遠的大軍抵達京城城外。


    說來也怪,這京城百姓的消息最是靈通,可為何沒見一人在街上逃竄,反而隻有馮落塵的手下在街上遊蕩,阿執不由自主地的胡亂想著。


    付之安受了傷無法跟隨馮落塵去往城外,可看著阿執安然無恙留在這裏心中不免引起些許抵觸,沉思著,他朝著阿執走去。


    “白姑娘,付某有句話不知此刻當不當說?”


    馮落塵的人能有什麽好話說?!


    阿執瞥了眼付之安,無力道:“都這個時候了,我聽與不聽還有區別嗎?”


    此時的阿執隻盼著李致遠帶人快快進城,可時間越長她心裏越清楚,馮落塵想要毀了大齊的心已經無法改變了,而曹善等人何時能到她也無法知曉,隻好坐在宮門外等著,若是李致遠進城那再好不過,可若是馮落塵進城了,她大不了豁出性命奪了火把與他同歸於盡。


    付之安並不知曉阿執所想,半蹲在阿執身邊反問道:“姑娘可知,當夜齊漳離開皇宮後,他與張潼玉去了何處?”


    !!!


    “你如何得知!”


    付之安這一句並非胡言亂語,他目光猙獰地盯著阿執,年少的麵孔盡是恐怖。


    “付某還知道,張潼玉現下就在城外,身負重傷還親自帶人來阻止殿下。”


    重傷?


    即便知曉付之安不懷好意故意攛掇她往城外去,阿執卻依舊提心吊膽想著潼玉的傷勢。


    閃爍著眸中點點淚花,哽咽道:“你到底想要說什麽?我怎知你不是騙我?更何況張潼玉的武功覺非常人能比,就算是齊漳與他打了個平手,齊漳安然無恙,張潼玉又怎會負傷?!付統領!你想誆我去城外,也動動腦子可好?”


    付之安麵色微微抽搐,“那既然如此,你也不必等到他來救你了!”


    說罷,腰間佩刀瞬間拔出,怒睜著雙目就往阿執腰間砍去。


    緊急之下,阿執強忍著酸軟的雙腿一個側身躲過,拿起身邊七旬靠著宮牆一次次躲過付之安的襲擊。


    若是四五招阿執尚有力氣扛得住,可眼下已過十招,別說阿執手下已經沒有了力氣,就連七旬也被付之安一個揮刀打落在地。


    小橘遠遠看著,心中焦急不已,被堵著的嘴巴扯著嗓子一通亂喊,急得眼裏的淚水不斷湧出,她知道,阿執的身子早已不如當年。


    “白婉兒,若不是你,殿下早已奪了永安,若不是你,張潼玉又怎會一而再的擋住殿下的路!你就該死!該……”


    那舉起的刀鋒就在阿執眼前,猙獰地雙目尚對著阿執的麵容,可就在那刀鋒落下的一刹那,付之安麵容瞬間浮白,嘴角鮮血不斷冒出,很快他便撲麵倒地,再沒了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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