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像是被踩到尾巴一般,猛地跳起來。


    不過片刻後還是默默的坐下,“不瞞你說,我還真沒有想到此事。”


    “如果我說,有些人早就注意到了,您會作何感想?”


    “有些人?”朱由校沒明白方書安的意思。


    “這麽說罷,我在遼東打死打生,有人一直在暗中下手,不但監視我家人,更想要做些搬倒我方家之事!而且,我懷疑,他們跟那裏有勾連……”


    方書安說著,嘴呶呶指向一個方向。


    看到他指的,朱由校臉色驀地刷白……


    “可……可是福王王叔……”


    方書安沒有說話,隻是默默的點頭。


    “福王叔……不是已經去就番了麽……”


    朱由校說話的語氣,連他自己都不敢肯定。


    “世子,話從您口裏說出來,自己信麽?”


    方書安來了一記靈魂反問。


    氣氛突然僵在那裏,一會兒之後,朱由校最終才搖搖頭。


    “不過,現在也不敢肯定是否他們,但是不是東林之人,誰會惦記我的安危呢,所以有些事情,咱們要早些準備啊……”方書安長歎一聲。


    “書安,你這麽多,為了什麽?”朱由校眼中精光爆射,突然抬起頭問道。


    “我說過,我做的事情,都是為了大明,為了百姓,初心如此,矢誌不渝!”


    方書安毫無退縮,對著朱由校的目光道。


    “好,隻要你記得自己說過的話就行。”


    方書安當然記得自己說過的話,若是論生活品質,即便是他現在成了不差錢的富豪,也不能和後世高科技傍身的生活相比。


    出門依舊要坐顛死人的馬車,吃飯土豆都沒有,辣椒還沒找到在哪裏種植。想換個牛排、披薩吃都沒有,更不要說各種各樣的綜藝、電視劇、電影、遊戲。


    來大明圖什麽?還不是扭轉曾經的曆史悲劇。


    所以,莫要說朱由校問他,哪怕就是萬曆問他,依舊是這個答案。


    “左光鬥家二公子,可是和你有什麽仇怨?”


    “世子為何有此一問?我與他素無往來。”方書安有些詫異。


    “你若不提方才那回事,我也聯想不到,下邊人說,左國材最近有些動作,似乎是對你那小舅子要下手。不過,畢竟涉及到瓷磚之事,是以有人問下邊人口風,還想套問我與林家關係。那問的人,來頭還不算小。”朱由校淡淡地說著。


    “左光鬥家二公子?那算個什麽東西,能說動老頭,尤其是那些不是東林並且地位尊貴之人,定然是和福王以及鄭貴妃有著關係。”


    方書安頓一頓,“傳過來話之人,或許並不是堅定支持誰,雖然沒有明說,但這是從側麵提醒。”


    左國材雖然要對林家下手,但畢竟對麵還站著個方家。


    兩家不說未來怎樣,現在仍舊是有可能成為親家。


    有這一層意思,他必需要提防方書安,而現在方書安與皇太孫的關係,更不是一般人能夠撼動。


    所以,左國材最後已經進入另一方勢力的利用目標也說不定,至於他自己知道或者參與多少,那隻能找本人過問了。


    “左國材手上有多少實力?”朱由校問道。


    “這事咱們不知道,或許是個禍害,但是既然知道了,不過是跳梁小醜而已。”


    想來也是,即便是他們能找到幾個位高權重之人,還能高的過方從哲?


    現在打贏後金,國家財政暫時得到改善。


    方從哲的威望從山東賑災事件以後再度步入高峰。


    如今內閣主事的幾位,也都是能幹實事之人,絕不像天啟朝後期,隻會黨爭。


    “左國材之事如何處理?”朱由校說。


    “嗯,交給我來處理吧。”方書安想了想,將活攬下來。


    他的幫手實在是太少,尤其是能進核心圈層的人,除卻李盡忠便隻有孫傳庭和盧象升。


    這二位羽翼未成,做一些實際事情尚可,居中指揮調度資源,尚需時日。


    父輩方世清,到底是錦衣衛出身,身兼國家和萬曆的事情,再給他們行動十分不便。


    至於李盡忠的父輩,不添亂都算好的。


    其他能一起謀劃之人,比如周永春以及熊廷弼等人,還在遼東主事。


    人手不夠支配啊,方書安感歎道。


    看著眼前日漸結實的朱由校,他突然腦海中閃過一道光。


    “世子,我交給你那些健體之術,太子殿下可曾見過?”


    不提這茬還要,說到這事,朱由校臉突然變得像豬肝一樣紅。


    “你好意思問,我可沒臉說,就你那動作,那個什麽俯臥撐,便和日地一般。上次給父王看到,一巴掌就打在我身上,說我是什麽邪魔外道!”


    “噗~哈哈哈……”


    方書安沒忍住,大笑起來。


    俯臥撐這種姿勢麽,確實令人容易誤會,但是作為強身健體最有效的動作之一,還是真不能淘汰。


    難道說,要給太子製作一些特殊的健身器材麽……


    要改善朱常洛的體質,肯定不能從一方麵著手。


    好在有他兒子這個例子在眼前,也不至於說是方書安忽悠。


    萬曆自己都不上朝,更不用說太子了,同樣是散養。


    這樣的條件下,反倒有時間去增強體質。


    至於采取什麽措施,確實需要費一番腦筋。


    不是誰都和正德皇帝一樣,喜歡騎射,還給自己弄個總督軍務威武大將軍總兵官……


    知道左國材在密謀什麽,但是方書安卻無法下手,因為對方實在是太磨嘰,沒有看得見的行動。


    在執行力上,他十分無奈,這樣的對手,實在是無法提起興趣麵對。


    時間不等人,很快便過了殿試的日子。


    題目比會試要簡單,但仍舊是治國那一套。


    萬曆親自出的題目,不會難為學子們,由於殿試與會試名額相同,並不會淘汰人,隻是重新排位之作用。


    方家一大早就將門庭打掃得幹淨,仆役侍女的腳步聲也變得極輕,方從哲難得告假在家,就是要等孫子高中的喜報。


    為了避嫌,方從哲沒有參與進士名單的酌定,有門生欲告知名單消息,也被方從哲婉拒,他對孫子有信心。


    方家客廳,方閣老高坐主位,閉目養神,方世清坐在下首,一大早被從被窩裏挖出來的方書安,挨著父親,打著瞌睡。


    老方睜開眼,看眼方書安,搖了搖頭,二方看父親搖頭,就知道老爺子有意見,用腳踹方書安一腳。


    孰料用力過猛,將他踹到地上。


    二方小心翼翼的看著老子,果然又瞪著他,眼神更加淩厲!


    方書安那廝猛地一驚,急道,“如何?喜報來了?”


    方從哲歎了口氣,“年輕人要注意節製,不能過於貪戀床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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