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忱驀然回頭,忽然她看到尤謁的身邊站一男子,隻見他身材挺拔,麵容俊逸卻毫無表情,看起來很是冷漠孤傲。


    男子對尤謁說道:“暗衛準備完畢,正在趕來,我讓靈垣先進去,在通風口處接應暗衛。


    我們三人先進地宮,待我們趕到到火盆內廳時再行動。”


    “好。”尤謁說罷便和亦忱緊跟在弩燎身後。


    他們混進賭場,一切順利。


    走到火盆內廳時表演已經開始,巨大的火盆在一排欄杆下來回移動,欄杆上的依舊是那些被下了賭注的奴隸。


    這局是哪個奴隸掉入火盆被燒死,哪個押注的人便會贏得全場金幣,如若多人押注,那就是賭場抽成之後,所有金幣被押注的人平分。


    亦忱心裏不禁疑問,為何他們偏就喜愛玩這種惡趣味的遊戲呢?


    她才來到這裏兩回,便見了很多熟悉的麵孔,他們都是當地達官貴人的公子。


    看來此地下賭莊在本地應算不得是什麽秘密,隻是亦忱在皇城附近,又是常年待在自己封地所以對這裏的事並不了解。


    正想著,弩燎暗示他倆,開始動手,於是三人便在屋裏分散開去,每人負責幹掉一個角落的守衛。


    說行動便行動,當亦忱才用鞭子勒死兩個守衛時,看到弩燎已經利落的殺了五六人,同時尤謁已經打翻火盆,將混亂製造完畢。


    屋內驟然一片慌亂,逃跑的、尖叫的相互衝撞,人們四散開去,尤謁、亦忱衝出此屋到其他的房間內開殺。


    亦忱曾經覺得自己在格鬥上比較厲害,但是今日見到了弩燎,忽感覺自己相比遜色太多。


    隻見他輕輕揮手,守衛們就已經捂著脖子倒地掙紮,甚至有的都沒回過神來,便被擊殺倒地。


    場內哀嚎之聲不斷,打手不斷出現,亦忱殺紅了眼。


    她已不記得走了多少個房間。


    忽然此時,賭場裏的打手從四處湧進,他們各個拎著刀棍向此處撲來。


    來人聲勢浩大,雖是不如作戰的軍隊那麽整齊有序,但都是不怕死的殘狠暴徒,此“當鋪”裏很多賭徒眼下因為擋住了打手的道路竟被一刀砍倒。


    做這種勾當的,果真是一群瘋子,此間屋內湧進百人。


    尤謁冒著火光,弩燎黑煙繞身,亦忱的鞭子泛著藍光。


    三個人,就這樣,被近百個拎著刀的打手團團圍住。


    這群打手無人指揮,一片混亂,叫喊著就都衝了過來。


    亦忱甩鞭,尤謁放火,弩燎揮刀,三人便於方寸之間的小廳裏殺了一圈又一圈,每個人的臉上,衣服上都被淋濺的通紅。


    不知道此地下宮殿有多少暗道,但是這屋裏進來的打手,已被打倒一層又一層說。


    三人已是殺紅了眼,亦忱感到天昏地暗,屋子裏彌漫著濃濃的腥臭味,還有一直不斷的尖叫聲,打倒的和打殘的躺在地上哀嚎不絕。


    本以為做英雄會很體麵,可是救人的過程卻很狼狽,亦忱隻是重複的甩鞭、跳躍、躲避。雖是自己會些降魔之咒,但法術僅對妖魔有效,碰到這種拚命的人,就隻能靠體力和速度了。


    無人知曉這地宮之中究竟有多少人,隻見三人的衣服和頭發已被淋透,臉上和發絲不斷有血滴落。


    屋內屍體成山,後麵進來的打手需要踏過先來人的屍體。


    可恨的是,他們像水一樣的不斷地湧著,殺了一圈又是一圈,亦忱不停地擦著臉上的汗和頭發上的血,她是玉肌,一般的兵器很難傷她的身。


    但她畢竟是人,也會疲勞,他們三人腳下的屍體越堆越高,那群打手依舊向室內湧進,讓被包圍的三人越來越疲倦。


    忽然,聽到門外傳來喊叫聲,慘叫聲隨之更甚,漸漸地,進來的打手越來越少,三人似乎看到了希望。


    終於將室內打手除盡,出門見到來人,是像他們一樣狼狽的男子,隻見他原本淺灰的錦袍被殷成絳色,頭發上滴著血,分不清是他自己的,還是別人的。


    在其身後,亦忱看到了那些所謂的暗衛,還有成群的奴隸們。


    “靈垣,做的好。”弩燎對來人說道,隨即他向外走去。


    與此同時,亦忱向門外望去,地下宮殿的小路上橫七豎八全是屍體,堵的靈垣難以進來。


    眾人紛紛撤出地下宮殿,一出大門,亦忱有種重見天日的輕鬆感。


    地下宮殿嚴重悶氣,空氣又不流通,裏麵滿是腥臭的氣息。由於人多,打到後麵時亦忱覺得越來越喘不上氣。


    此時得以走出,遙望明淨的夜空和皎潔的月,這種感覺真好。


    與此同時,酸痛之感在全身蔓延。


    亦忱感到異常乏累,戰鬥確實累腦又累人。


    那名叫靈垣的男子向弩燎說道:“報告殿下,此宮殿為夜王手下私設,內有打手千人,現已全部死於地宮之中。


    現在還有女奴三百餘人,男奴五百人,戰鬥奴二百人。請問這些私藏的奴隸改如何處置?”


    弩燎看了亦忱一眼說道:“此地為人境,又是皇城附近,無法將這群奴隸放生於此,以免引起皇城騷亂。


    但我可為他們提供一席之地,我將他們帶至極北邊境。男子可充當魔軍,女子可在邊境安穩之處安家。”


    亦忱聽罷,點頭讚同。


    靈垣看向他們二人,弩燎向他示意,靈垣便帶著浩浩蕩蕩的奴隸隊伍於隱蔽之路離開。


    其實這些奴隸現在已是自由之身,但窮困潦倒之人何談自由一說,他們在這央國境內,一看便是奴隸的長相。走到哪裏也是被歧視的命。


    自己討生活,反而不如跟隨靈垣,成為魔軍,這樣在世間不但有一席之地,還可擺脫奴隸的身份。


    他們走了以後,亦忱和尤謁回到海棠林,兩個人進屋便癱倒在床。


    天氣漸涼,亦忱早已不上二樓。此刻,她倆就懶在床上沉睡。


    玄樂和老管家打來熱水,又趕忙去拿新衣。


    亦忱忍著疲憊回房間沐浴,她將自己沉入水裏,想快些洗淨身上的腥臭味。


    當她浮出水麵之時,看到盆內如盛著鮮血一般。


    梳洗過後,精疲力竭。


    玄樂的娘平時不用來侍候段家人,但她聽玄樂說小姐需要照顧便趕來相助。


    此時亦忱麵色蒼白,渾身疲憊,頭發還淌著水。好在腥味已經洗淨,身子也清爽了許多。


    玄樂和父親在照顧尤謁,尤謁還好,除了點皮肉輕傷需要縫合上藥外便沒什麽大礙。


    亦忱看望尤謁,隻見他眸內漆黑,神色平靜。


    “我沒事,都是輕傷,休息段時日便好。”尤謁說罷,運氣調息。


    亦忱回房,玄樂媽還沒擦幹其發上的水,她便已入夢鄉。


    玄樂媽看著眼前疲憊的亦忱,說不出的心疼。


    魔神類雖是比人類的戰鬥力強,但是沒人會想象的到,十六對一千那是種怎樣的廝殺。


    當玄樂媽看到亦忱和尤謁換下的衣服時,終於忍不住流下淚來。


    他倆的衣服近乎被血浸透,幹涸的血液讓衣服變硬,外衣和內層衣被血緊緊粘在一起,這套衣服就算是洗,亦是洗不淨的。


    就像那場拚殺亦忱想從腦中抹去,亦是抹不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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