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不為五鬥米折腰。


    卻沒說不可為她折腰。


    過了一會兒,馬車便緩緩停下了,可外邊卻十分吵鬧,須要掀開簾子一看,隨即轉過身稟告。


    “小姐,前方人群擁堵,恐怕過不去了……還有,前方就是七寶軒。”


    沈朝野抬眸,如今七寶軒的生意竟好到這種地步,連道路都能堵了。


    須要貌似看出沈朝野神情意味,於是又慢吞吞的補充了一句。


    “小姐,是有人在七寶軒裏鬧事,這才聚集了不少的觀客在門口,擋住了去路。”


    沈朝野蹙眉,“鬧事?”


    她第一反應想到的是永嘉翁主與沈朝歌。可前者剛被她警告過,聽說至今都還在王府裏躺著沒蘇醒過;而後者,她與她不過分離一會兒功夫。


    但若不是她們,她也實在是想不出來還有誰了。


    須要回了一聲,沈朝野抬手示意,起身欲要下馬車。


    沈朝霞和青娘見此,紛紛跟在她的身後虛扶著,與沈朝野一齊下了馬車。隻不過在馬車旁,都能聽到前方不小的動靜。


    “這人就是個浪蕩子,哪有拿著女兒家的簪子不還的道理!”


    “未必吧,我倒瞅著他們有點打情罵俏的意思。”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朝七寶軒而去,須要撥開人群,給她們讓出一條路來,等沈朝野她們走進七寶軒時。


    “小姐,你可來了,這事奴婢沒法做主,得你來!”


    她第一眼就看見了最近的景兒,見其神色焦急,手足無措的模樣,心一沉,不會是惹上什麽麻煩了吧。


    她朝著景兒示意的方向望去。


    可她萬萬沒想到的是,在七寶軒裏鬧事之人,並不是無緣無故之人,而是三位身份貴重的大人物。


    “朝野!你過來給我評評理,這小子硬是說這簪子是七寶軒的,可你知道這明明是我的,我那日來七寶軒購置頭飾時,不小心落下的!”


    竇嬋姝眼尖的瞧見了沈朝野,眉下欣喜,立馬小跑至沈朝野的身邊,拉起她的手一陣搖晃。


    雖說她也不缺金銀首飾的,這簪子給誰都可以,可這簪子就是不能落入男子手裏,更何況對方還是楚國的皇子,若是被他拿回去了,豈不是無端的影響了她的名譽!


    縉玄清正背對著,修長的手指輕輕劃過這些精致的首飾,聽到竇嬋姝的叫喚,他動作一頓,接著緩緩轉過了身。


    麵如冠玉,眉目疏朗,有棱有角的臉俊美異常,眸底深處流淌著比外邊寒天還要清冽的流光。


    須要眸光一亮,是縉公子!可她知曉這裏人多眼雜,並未失態,而是下意識的看著沈朝野。


    沈朝野一怔,沒想到他也在此。


    是她的錯覺麽,總感覺縉玄清原本淡漠至極的眉眼,見到了她,仿佛有了一絲笑意?


    可身邊的竇嬋姝不依不饒,沈朝野隻好伸手撫在竇嬋姝的手背上,以示寬慰。


    如果不是竇嬋姝這麽一叫,楚天朔本來都還未認出麵前之人是沈朝野,畢竟麵蒙麵紗,而且這副裝扮和在宴會上的那次又完全不一樣。


    若說之前是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那麽現在就是洗盡鉛華呈素姿的玉蘭。


    可拿著簪子的手並未退縮,而是挑起眉看著沈朝野。


    “我記得你,你是承……宴翁主,對吧?”


    盡管她來了也沒用,既然這簪子是他看中的,那麽無論如何他都不會輕易把它交出去。


    “七寶軒裏所有擺著的東西都是賣的,是也不是?那這簪子是本殿下在七寶軒裏看中的,你開個價吧,多少本殿下都付得起。”語氣欠扁。


    況且沈朝野若是有一個良心的,看在他之前還未她說過話,此次能順利前往遠洲,他也出了份力的份上,也應該把這簪子送給他才是。


    “你做夢!”竇嬋姝在楚天朔說完的那一刻,幾乎是氣急了,吼了一句過去。


    沈朝野皺了一下眉,這楚國天朔,她還真是喜歡不起來,說話舉止壓根就自帶輕浮。


    可就算有些不舒,還是開了口回答。


    “是,雖這支簪子機緣巧合下被殿下所拾,可它的所有權並非屬於七寶軒,所以恐怕讓殿下失望了,這簪子七寶軒做不了主。”


    禮儀周到,又謙和婉轉地告訴楚天朔:這玩意不是七寶軒的,沒法賣給你,你還是還了簪子的主人比較好。


    而楚天朔又是一個性格叛逆的人,就比如方才他覺得這支簪子與七寶軒內的有所不同,所以拿起來觀摩了一番,不料被路過七寶軒進來溜達的竇嬋姝看見,才突然想起自己當初在七寶軒落下了一隻簪子。


    於是想上去奪回,可偏偏楚天朔不願。本來是沒有想要購買的欲望的,可竇嬋姝的性格又是理智中帶著一絲驕橫,她這麽一攪和,他倒是起了想要買回去的心思,氣氣這個大靖的昭陽郡主。


    可沈朝野現在明確的告訴自己,這簪子不能給他。他這麵子掛不住,心裏更加不甘,到了這一刻,楚天朔是偏要非買不可了。


    “你做不了主,我來做主,這簪子,本殿下要了!”


    見楚天朔牢牢握著那支簪子,小人得誌得對沈朝野兩人揚了揚下巴,一副你能耐我如何的模樣。


    “你!”竇嬋姝雙眼一紅,她從沒見過這等厚顏無恥之人!


    沈朝野也是眉眼一冷,這楚天朔實在是有些過分了,也不看看此處是哪裏天下!


    “須要,拿回來。”沈朝野盛氣凜然的對須要吩咐道。


    “是。”


    話音一落,須要身影一閃,一手成爪,朝著楚天朔手中的簪子襲去。


    楚天朔反應迅速躲過,隨即輕蔑一笑,還想與他對抗,簡直是不知死活。


    須要換了個手勢,握緊拳頭,擦過空氣,直擊楚天朔的麵容。


    可這次,楚天朔隻是微微笑著並未動。


    因為已經有人伸掌橫在了拳頭前邊,不費吹灰之力地化解了須要所有內息。


    須要驚異抬頭,卻撞進了一雙清清淺淺的眸子。


    “你這一拳下去,你家主子遠洲恐怕是去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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