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朝野抿唇未語,隻是摸著甄敖的小腦袋以示安慰。


    要不怎麽說,母子連心呢?


    之後沈朝野在甄府耽擱了一點時間,她親眼等陸青筠蘇醒期間,那大夫也順便給她包紮了下傷口。


    哦,說不上順便,應該是須要摁著沈朝野,讓那大夫給她上藥包紮的。


    陸青筠醒來看著她的那個眼神,她就分辨出來了不是殷梓琬,那是一種陌生和懷疑的眼神,就連周身的氣息都不對勁了。


    沈朝野也沒跟陸青筠兜圈子,而是直接對她切入主題,囑咐她如今有身孕好好養胎,並提醒也像是警告她。


    甄敖是她沈朝野的人,你若是識相就善待他,不然被她知曉,可沒有回旋的餘地。


    陸青筠迷茫不解,隻是好久才問了她一句,甄光遠在哪兒。


    沈朝野定定的看著陸青筠,語氣輕鬆隨意,死了。


    死了?陸青筠滿臉震驚,一時間呆住不該說什麽才好。


    沈朝野也不跟她廢話,又語氣平緩的對一旁的甄敖囑咐了幾句,讓他好好珍惜這個母親,她對他那最好,若是不好,大可告訴她。


    書信一封,直接送到京都,東榆林巷沈家便可。


    甄敖似懂非懂的點頭,呆萌的模樣很是惹人憐愛。


    繼而沈朝野便出了甄府,回到開天府後也已經接近晚膳的時間了,回去後她也一言不發,直接洗漱了一番,換上寬鬆的水綠色長裙,一頭青絲隨意用一根發帶束在身後,便開始在書桌前作畫。


    表麵名曰陶冶情操,實則沉澱心情。


    否則她真保不準,會不會衝到南湘王的房間,不顧一切的對他動手。


    等外邊徹底的暗下來後,須要敲響了外邊的門。


    “小姐,奴婢給你送來了一些飯菜。”


    “進來。”沈朝野專心致誌,眼皮也不抬的說道。


    推開門,須要端著標準的一肉一菜一湯一飯進來,她是專門挑著小姐的口味準備的晚飯,畢竟今天遇到的事太多太複雜了,小姐都沒怎麽好好吃過東西,人都已經瘦成那樣子了,再不吃就完蛋了。


    須要一進來,這飯菜香就瞬間溢滿了整個屋子,可見須要是趁著飯菜熱騰騰的時候就端過來了。


    “小姐,你在幹什麽?”


    須要見沈朝野天黑了還有心思作畫,於是就在圓桌上放下盤子,便走過去一探究竟。


    “你猜?”沈朝野道。


    “……小姐,你現在不畫蝸牛,該畫烏龜了?”


    須要看清那宣紙上呈現的東西,她就忍不住嘴角抽搐,以前在沈府的時候,小姐愛畫蝸牛,幾乎是掌握了蝸牛的神態動作精髓。


    現在好了,長進是有,但還是脫離不了動物,好似對帶殼一類的動物十分熱衷,換了蝸牛,現在畫烏龜。


    這烏龜還十分的惟妙惟肖,乍一看過去還真像是真的小烏龜一樣。


    沈朝野一挑眉,“再仔細看看。”


    須要老實的再仔細看了一遍,可是不管她看多少遍,這烏龜還是烏龜,也不會變成金龜婿啊。


    等等,好像是有點不一樣的地方。


    慢慢的,她不禁睜大了雙眼,怔怔的看著沈朝野。


    愣愣道:“小姐,奴婢隻見過釣魚的,沒見過釣烏龜的,你作畫還真是……奇思妙想。”


    她原來在烏龜的上麵,有一根杆子,然後還有一條若隱若現的線垂直水麵,魚鉤上沒有任何魚餌之類的東西。


    而最為奇怪的是,這烏龜居然還是呈一種靠近魚鉤的姿勢。


    奇怪,太奇怪了,一般人想不到的。


    沈朝野看見須要一頭霧水的模樣,眉眼間染上狡黠的笑意,知道須要好奇,可她卻偏偏不解釋,反而奔著擺放著飯菜的圓桌而去。


    “餓了,該吃飯了。”


    那香噴噴的味道,她都饞了,今天要吃三大碗!


    “誒誒誒,小姐不帶你這樣的,勾起別人的好奇心又不說,不行,你今天不說奴婢就不讓你吃的安心!”


    身後的須要見沈朝野終於綻開了笑顏,這緊繃的心裏也鬆了,開始順著這趨勢跟沈朝野打趣玩鬧。


    但是那畫裏的意思,卻是躍然紙上的,明明白白的很。


    ……


    同一時間,南湘王的房裏就不一樣了。


    南湘王坐在書桌前,他麵前的案牘上擺放著文房四寶,還有一張嶄新雪白的信紙,而他盯著那張紙已經許久了,不動筆也不說話。


    沒人知道他心裏在想些什麽。


    他今日才發現原來他平時看到的隻是沈朝野的另一麵,她有很多是值得自己的深挖思索的。她也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麽壞,她深諳人情世故,還有世態炎涼。


    她隻不過,不願把柔軟的一麵麵對自己罷了。


    可想到此,他這心中還是有些不快,自己生來就是尊貴的大靖皇子,更早早的封王,而且還深受嘉靖帝的青睞,日後隻會更尊貴。


    他搞不懂,大靖的女子哪個不是見了他就想撲上來把他吞入肚腹,可偏偏沈朝野是個例外。


    她敢不像其他女子一樣對自己阿諛諂媚,也敢做其他女子不敢做的事,是活的那樣恣意隨性,目空一切。


    而他引以為傲的一切,在她的眼裏,連一粒塵土都及不上。


    可他不服,這世上性格獨特的人多了去了,沈朝野越是這樣,他越是想要征服她的野性子!


    南湘王擱在桌麵上的手緩緩捏緊,眼眸幽暗到了極致,最終,他鬆開抬手挑起了一支筆,並落下。


    朝歌,吾有一事要與你商榷……


    不知寫了多久,南湘王寫了一封,又一封。


    ……


    再打打鬧鬧中結束晚膳的沈朝野,意猶未盡地摸了摸肚子,看了一眼清空的盤碟,雙眸一眯,眉梢處一片慵懶和閑適。


    “小姐要不要再來一點飯後甜點?”須要問。


    “上唄。”沈朝野不知從哪兒的一股子痞氣。


    看的須要有種想揍人的衝動。


    就當須要端著盤子出門時,剛一打開門,就看見了迎麵走來的人。


    “昆玉?你來幹什麽。”須要的語氣相比之前,好了許多了。


    昆玉掃了一眼須要,語氣平靜無波瀾。


    “我找你家小姐說點事情,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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