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肯定不知道,賀元英是一個多麽剛強的女人,她自從知道慕容淵不僅戰敗還賠上了慕容氏三萬精兵的性命後,對著慕容淵日漸冷落,反而日日與我談笑風生,並且還肯為了我連當時腹中的孩子都不想要!要不是慕容淵死皮賴臉地求著她討好著她,賀元英是根本不可能生下慕容清的!”


    “可是我與賀元英之前的事情最終還是被慕容淵發現,我原本想等賀元英生下孩子後,帶她遠走高飛。可是慕容淵這個殺千刀的孬種,趁著賀元英產後虛弱殺了她!”


    說著,郝綏的雙通變得通紅,模樣甚是恐怖,不像是說假。


    屋內的氣氛忽然變得寂靜起來,須要聞言皺了皺眉,轉頭看了一眼神情未變的沈朝野.


    心裏舒了一口氣,還好小姐沒有把郝綏的話放在心上,不然誤會了可就不好了。


    於是須要便對郝綏嗬斥道:“你死到臨頭都還要潑我家大公子髒水,看我怎麽教訓你!”


    那頓在空中的劍直接落下,刺在了郝綏的另一條腿上,這次須要可是用足了全力,疼的郝綏那是個打滾嗷嗷叫。


    “我說的……都是真的!”


    可就算須要給他戳出了兩個血窟窿來,他也照樣咬著牙堅持自己所說的。


    “你!”


    “須要,住手。”沈朝野聞言不緊不慢地製止了須要。


    須要再有不爽,也隻能聽從沈朝野的決定。


    而一旁的昆玉見此,以為沈朝野是相信了郝綏的話,於是勸道:“朝野,你別相信他,雖然我對慕容氏不是很了解,但是我相信慕容大公子不可能殘暴到連自己有孕的妻子都會下手,郝綏一定是在挑撥你們內部關係,你不能上當!”


    “昆玉!”


    郝綏見昆玉為慕容淵辯解,布滿痛楚的神情中多了一絲猙獰,像是妒忌又像是不甘。


    這一幕仿佛似曾相識,曾經記憶中的一個人,也是這麽為了別的人這麽出賣自己的!


    沈朝野輕笑一聲,看了一眼神色略有焦急的昆玉,隨即便對臉色一變的郝綏示意道。


    “你自己也看到了,你的話連旁人都不信,那你又憑什麽認為我會中你的圈套?”


    昆玉一聽沈朝野腦袋清楚,並未相信郝綏的話,這才鬆了一口氣,還好是自己的錯覺。


    郝綏青著一張臉,他能感覺到自身的血液在慢慢流失,但他卻見不得沈朝野那張氣定神閑的臉。


    “你愛信不信反正我說的就是實話,就是慕容淵殺了賀元英!”


    最後半句,郝綏幾乎是嘶吼出聲的,可見他是對慕容淵抱著多大的仇恨。


    沈朝野看著郝綏這副模樣,眼底泛起了一絲憐憫,邁開步伐走近了一些,看著郝綏不慌不忙道。


    “既然你腦子不好使容易忘記事,那我就替你回憶回憶。”嗓音清清淡淡,仿佛討論的不過是一件下雨該收衣服的事。


    郝綏聞之嗤鼻,“我說的就是實話,你能替我說什麽!”


    她揚著眉眼,道:“自然是你方才給我的訊息了,讓我猜猜,你方才的那些話其實都是顛倒了的吧?”


    沈朝野眸光清瀲,掀了掀眼皮,儀態清雅不失華貴,與郝綏的狼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什麽訊息什麽顛倒!你莫要在我麵前耍手段,我是不會中你的計的!”郝綏麵色突然沉靜了下來,心裏卻升起了一股不安。


    “你說我大舅母為了和你在一起談笑風生,連孩子都不要。但據我得知,我大舅母與我大舅舅出征慣了,他們倆的感情早已超越了世俗愛情。可當大舅母發現自己有孕時,哪怕身子骨健朗,她也還是忍痛遠離她最愛的戰場,選擇在家養胎。這是其中一個破綻。”


    “就是因為慕容淵拋下賀元英獨自在家,所以才會給了我可趁之機,她之前沒想明白,難道還不許後麵悔改麽!”


    郝綏依舊死鴨子嘴硬,不肯承認沈朝野的推論。


    “還有一個破綻就是你自己泄露的,就是這些信,”沈朝野從袖中揚了揚從郝綏那裏拿走的信,繼續道:“這裏麵寫著什麽你這個當事人比我還清楚,所以什麽因我大舅舅之顧賠上那三萬條性命,根本就是子虛烏有的事。”


    郝綏看到那些信冷哼一聲不做言語,這信的確是讓他的一些話不攻自破。


    可那又如何,賀元英已死,慕容氏那些人到死都不可能會說出賀元英的事!


    他倒想看看,沈朝野到底有什麽天大的本領能撬開他的嘴!


    沈朝野見郝綏不說話,於是勾唇一笑,從須要手中接過她的劍把玩,而須要有先見之明的上前將郝綏全身的大穴都給封住了,讓他對沈朝野構不成威脅。


    她見此,繼續徐徐道來:“我知道你這些話有一半是真,一半是假。就比如我大舅母為何突然會改變主意不想生下孩子,或者換個說法,會不會是你做了什麽,讓她的孩子險些保不住?還有我大舅母的死,到底是真的是我大舅舅親手所殺,還是你趁著我大舅母產後虛弱對她做了什麽!”


    說著,沈朝野的劍已經移到了郝綏的腿上,慢慢朝那玩意兒靠近,卻又始終保持一點點的距離,在那附近轉悠,十分的撩人。


    “我警告你不要亂來啊!你想要知道的我都已經告訴你了,你還想我怎麽樣!”


    郝綏見此,這心思哪裏還記著賀元英的事上,眼珠子緊盯著沈朝野手中的劍,生怕她的一個手抖,就讓他變太監了。


    郝綏的話音一落,沈朝野的手就頓住了,她手中的劍更是恰好貼著那玩意兒了,她巧笑倩兮的看著郝綏。


    可吐出的話卻是毛骨悚然,“我再問你一遍,我大舅母如何死的,你若再有半分隱瞞,我保證你這寶貝根兒落入狗肚子裏。”


    說完,沈朝野還十分的惡趣味地用劍身拍了拍它,仿佛也在無聲得警告著郝綏。


    “你,你別!”


    郝綏十分清晰的感覺到貼著寶貝兒的涼意,讓他麵孔盡褪血色,他隻能幹澀的吞了吞口水,再抬頭就不經意間撞進了她極盡深邃又幽冷的眼底。


    那裏麵絲絲縷縷交織的寒意,仿佛在告訴他:你看我這一劍下去,會不會跟須要一樣手抖失誤。


    “不說?那我就不跟你客氣了。”說完,沈朝野就要落下手。


    “等等!我說我說!”


    郝綏急忙阻止,沈朝野手也順著他的話而停頓在半空。


    郝綏見他如今也別無他法,隻能富貴險中求了,但他是先看著沈朝野問了一句。


    “如果我告訴你了,你會不會放過我?”


    沈朝野沉默不語,但她卻緩緩又開始落下手,用行動在證明告訴他。


    你如果再不說,她是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我告訴你!我告訴你!”郝綏見此急了,可奈何身上的穴道都被須要給封了,他急出了滿頭大汗都沒辦法。


    “是我騙了你!賀元英不是慕容淵殺的!是、是我設計把慕容淵調離京都,然後騙來即將臨盆的賀元英,把……把她玷汙了……但事後我就放她回去了,但誰也沒想到她就這麽見了紅,險些胎兒不保……至於她的死,我真的不太清楚,是慕容府先傳來消息,說她難產至死的!這些都是實話,沒有再騙你!”


    郝綏急迫的說完,然後立刻抬頭看著沈朝野,求饒道:“你說的,隻要我說了實話,你就放過我的!啊!!!”


    沈朝野聞言,眸中冰冷一片,握著劍柄的指尖泛白。之後她再也沒有一絲的遲疑,手突然落下。


    噗嗤——


    一道沉悶的聲音伴隨著滾燙的鮮血濺了沈朝野整一隻手臂,還有她身前的衣裙,月匈前的那一朵精致繡蓮都被鮮血染紅,瞬間妖豔無比。


    “晚了。”隻聽她輕啟紅唇,聲音寡淡。


    這大概就是她方才就想回答郝綏的話。


    郝綏慘叫一聲後,白眼一翻,徹底的痛暈了過去,身下之血汩汩的往外冒,不過一會兒就彌漫開了一整張chuang,並且榻邊都有血滴不停的滴落。


    眾人震驚,沒想到沈朝野會這麽直接斷了郝綏的命根子,這比專業殺手還要殺人不眨眼啊!


    而此刻,沈朝野的身後響起了一道平靜的聽不出喜怒的聲音。


    “阿朝,謝謝你。”


    她不用轉頭,都知道說這句話的人是誰。


    南湘王雖把慕容清收在麾下,因為回京在即,他為了避免麻煩,於是就還是讓慕容清住在外邊,等回京了再給他安排去處。


    所以她讓須要送昆玉出開天府製造假象的同時,她也吩咐了須要,叫上慕容清在暗中跟著。


    因為她知道慕容清的心中也一直記掛著賀元英的事,為的就是讓慕容清親耳聽到關於她母親死亡的真相。


    可如今看來賀元英的死還隻是揭曉了一部分,郝綏隻是玷汙賀元英和陷害慕容淵,但她究竟是怎麽死的,估計這事還是得問慕容氏。


    “自家人不說兩家話。”


    沈朝野淡淡的回複了一句,隨即便從自己身上撕下了一塊紗布,擦拭這意外濺在她肌膚上的血跡。


    須要對著從黑暗中走出來的慕容清點頭示意,而慕容清未與昆玉見過麵,所以昆玉就有些意外了。


    不僅沈朝野說她與眼前俊美絕倫的男子是自家人,而且他還親切喚她阿朝,這人到底是什麽來頭。


    慕容清走上前,看了一眼郝綏那血水肆意流淌的位置,眼中升起嫌惡。


    今日要不是多虧了朝野,他恐怕一輩子都不會知道,他母親生前竟被郝綏迫害成這樣!


    可他同樣不能明白的是,為什麽父親要將此事瞞的如此牢,連他這個親生兒子都不透露半分!


    在慕容清出神之際,沈朝野淺淡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他還沒死。”


    “你想殺他麽?”慕容清側過頭,看著沈朝野那張素淨的麵容,輕聲問出口。


    沈朝野瞧著慕容清那酷似慕容淵的臉許久,才輕笑一聲,搖了搖頭。


    “你不僅是慕容氏的子孫,還是你大舅母的兒子,郝綏****禍亂糟蹋良家子,可謂是壞事做盡死有餘辜。今日我們已做到如此,如果放他一馬絕不是好事。”


    昆玉一驚,聽了沈朝野的話,他才知道眼前這風度翩翩的男子,原來是慕容氏的人,還是慕容淵的兒子慕容清!


    難怪,難怪他對沈朝野會如此的親昵。


    看著慕容清和沈朝野兩個人的身影,他心底的自卑和沮喪泛濫。


    看看,他們這樣的人才是一個世界的人,能站在他們身邊的人,也絕對不是等閑之輩。


    至少,不會是像自己這樣充滿了汙點的人……


    頓了頓,她繼續道:“我是想殺他,但是殺他的那個人由你更為合適。”


    說到這裏,慕容清才算真正的明白沈朝野的意思。


    她不是不願殺,而是想留給慕容清手刃辱母仇人。隻有他親手解決了郝綏這個禽獸,那麽他心中的坎才能過去,日後也能坦然麵對他母親的墓碑。


    可他也明白,之前她暫留郝綏一命,還有現在又提前改變計劃,如此用心良苦、心思縝密策劃一切。


    都是為了他。


    慕容清抿唇,果然是祖父教出來的人,他們的阿朝,從來都沒有辜負過他們的期望。


    許久,慕容清才緩緩開口。


    “好,後麵一切就交給我善後。”溫潤的聲線中夾雜著一絲冷然。


    沈朝野頷首,隨即又走到昆玉的麵前,她語氣依舊道:“今夜過後,這世上再無郝綏之人。以後,你就是他。凡事遇到困難,就想想你與南湘王並無相差的身份,他是皇子,你也是皇子,同樣尊貴無比,不用懼怕任何人。我相信你能做的很好,不久你就能見到嘉靖帝,到時候你想怎麽做,就怎麽做。”


    昆玉見沈朝野在安撫他的情緒,於是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當他看著沈朝野那雙透徹雪亮的雙眼,他就暗暗在心中告訴自己,對她的所有感情,還是讓他一個人獨自承受吧。


    他,不想,再給她添半點麻煩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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