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王府庫房,南室。


    雲衍在角落處一堆大小不一的箱子裏翻了半天,找出一隻錦盒來。


    打開一看,上等琥珀所製的雪蓮腰佩赫然靜放其中,她鬆了口氣,起身對等在一邊的萬安澈道:“我有事要同你說。”


    “先回知鶴居。”萬安澈看一眼她手裏的東西,轉身往外走。


    候在門邊的鬱總管等著雲衍出來,仔細鎖上室門,隨二人一道離開。


    萬安澈領著人回屋,遣退下人後,坐到桌邊等著雲衍開口。


    雲衍將懷中寫了西國文字的竹紙放在他眼前,正色道:“西國的人找上我了,我要借你幾個身手不錯的暗衛隨我去人市。”


    說完,她有些緊張的深吸一口氣,袖中遊仙散已經備好。


    她擔心萬安澈會突然叫人進來把她拿下,但不說,相信她明日去了人市後,他的暗衛也會回來稟報。


    此人的暗衛甩開一個,還有無數個,她見識過。


    不如老實告訴他。


    “好。”他麵色淡然,仿若雲衍隻是在同他說明日要吃什麽。


    “你倒是爽快。”雲衍舒了口氣,袖中的手微微一動,將遊仙散塞回袖袋裏:“你那些手下明裏暗裏說我是奸細,果然你是知道其中緣由的。”


    萬安澈頷首:“西國在北寰安插了不少暗樁,北寰自然在西國也有。”


    “萬安錦在西國的人送了信過來,知曉你要做什麽。”


    “所以皇上才會改變主意將我賜婚於你?”雲衍道:“那我臨近北寰地界時遇上的刺客也是皇上派來的?”


    萬安澈緩緩道:“是萬安錦,皇帝並不知道,否則不會留你活命,說動皇帝將你賜給我的,也是他。”


    “他為何一麵派人刺殺我,一麵又讓皇上賜婚?”雲衍不解。


    “他本意是要除掉你,再借機嫁禍給前去迎接你的我,但你沒死,所以他換了對策。”


    萬安澈淡淡喝了口茶:“萬安錦生性多疑,我半年前遷居羽城,他擔心我隻是用養病來做借口,實則是要韜光養晦有朝一日重回上京與他相爭。”


    “那關我什麽事?”雲衍滿頭霧水,難道自己做了舒王妃,就能攔著萬安澈?


    “我娶了你,日後皇帝知道了你的身份目的,你說皇帝可還會信我?”


    雲衍搖頭:“的確,屆時不管你知不知道我是奸細,皇上必然會連你一起懷疑。”


    “再者,舒王府內都是我信得過之人,萬安錦曾經數次想要策反安插都未成功過,導致他探不到我什麽消息,如今我又遠在羽城。”


    “他讓皇帝把你送進來,日後再找機會接近你,同你談條件讓你用我的信息作為交換,你想,你會不答應?”


    雲衍搖頭:“你能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會讓我一個奸細知道?他又有什麽條件能讓我開口?”


    “你我同住,就是再藏得好也會有疏漏的時候,隻要你不笨,總能察覺得到破綻。”萬安澈眸色生出一絲笑意:“至於他的條件,西國送你來的目的,他多少能滿足一些無傷大雅的。”


    雲衍點頭,不可置否:“到時就算我說你我並不住在一處,我不知道你的事,他更有理由相信你是在暗中謀劃什麽,不能讓我這個外人知道。”


    “然也。”萬安澈道:“將你這個麻煩拋給我,麵上是他身為兄長憐我妃位空懸為我著想,實則是借機牽製我,至少在你麵前我就算要做什麽也會有所避諱。”


    “但這隻是假設,他不一定會找上我。”雲衍挑眉,她的確是個被拋來的麻煩。


    “他會。”萬安澈篤定:“你對他來說,是個不錯的合作人選。”


    “那我可要讓他失望了。”雲衍眼簾低垂看著桌上的茶盞,突然揚起一抹笑:“萬安錦很有錢對麽?”


    她的笑太過不懷好意,像隻在醞釀壞主意的小狐狸,萬安澈淡漠的眸色沉了幾許,唇角牽出一絲笑意,輕輕開口:“未來的東宮儲君,自然十分富裕。”


    翌日,雲衍晨起便帶著阿沁乘轎攆前往衍居,打的自然是給萬安澈買藥膳粥的名義。


    雲衍跟著初翎上樓入了雅間,白樓很快也來了,堆著假笑行了個禮,關門瞬間就變了一副嚴肅的嘴臉:“我要帶你去見一個人,你的鬼鳳麵具可帶著?”


    雲衍點頭,晃了晃衣袖。


    白樓迅速叫來初翎,讓他換了雲衍的裝束,易容成索朗月央的臉,乖乖坐在桌邊喝粥。


    雲衍則化作知離的臉孔,換了衣服就跟著白樓自衍居後門乘馬車匆匆離去。


    雲樓長風閣。


    女子的鬼鳳覆麵妖冶豔麗,一襲黑錦霓裳襯得她弧度優美的脖頸白皙無暇,身側帶著睚眥鬼麵一身白衣如雪的男子將人恭請入坐,抬手對一側屬下示意。


    屬下領命離開,片刻折返,帶了一個岣嶁蒼老的男人。


    男子將寫了此人信息的折子遞給女子,隨後道:“你且將你要賣的消息說給家主聽。”


    女子看了折子上這人的名姓,藏在覆麵後的眼眸微微一顫,雲方!他竟是雲金城的堂兄雲方!


    雲方耷拉著腦袋,動了動唇,一雙黯淡的鼠目戒備的打量一番座上的女子,半晌才開口道:“我這消息也不是什麽值錢的,我隻想換些銀子還了賭債。”


    “消息值多少錢,家主自會定奪。”男子道。


    雲方點頭,徐徐開口:“雲府知道吧?就是做布匹絲綢生意的雲府,當家的雲金城是我堂弟,他大老婆蒼氏其實不是病死,乃是他同他原配李氏合謀害死的。”


    座上之人掩在袖中的手猛然一緊,冷聲道:“雲方,你這消息是從何而來?若是摻假,雲樓對賣假消息之人會作何處置你應該清楚。”


    “哼!我雲方還不至於要誆你雲樓幾兩銀子。”雲方撇嘴,似有些得意:“我那時借住在雲府,他夫妻二人暗中謀劃時我也在場,砒霜還是我去買的。”


    雲方並未察覺室內突然驟降的氣氛,徑自回憶起來。


    雲金城早年不過是個種田的貧農,在陽縣取了老婆生了個女兒,後來聽說東郡采礦掙錢,便隻身去往東郡入了官家的礦山做工。


    但官家能給他多少銀子?再掙錢還不是入的官家口袋,可他偏偏就突然有了錢,做起倒賣布匹棉麻的生意來,還越做越大。


    後來取了個貌美如花的姑娘做大房,跑到羽城來買了宅地田產。


    在羽城藥鋪做工的同村回去同李氏說時,李氏還不信。


    直到她帶了女兒找了去,才知道雲金城這兩年穿金戴銀不說,還取了個年輕的蒼氏做大房。


    他似乎怕蒼氏得很,生怕李氏一鬧讓蒼氏知道他早有家室,便先將蒼氏藏了起來,後來不知如何說服了蒼氏,命人一頂小轎將李氏和他同李氏的女兒接入雲府。


    但蒼氏已是雲金城明媒正娶的正妻,斷然不能因為李氏就伏低做小。


    這李氏倒也不爭,心甘情願就做了二房妾室。


    隻是蒼氏嫁給雲金城時已帶了一個兩歲的女嬰,雲金城對這女娃也視如己出,而他親生的雲嵐那時已經五歲,自然就成了雲府的大小姐。


    後來雲方才知道,雲金城甘願娶一個帶著孩子的女子,並非是因為她有多貌美,也非是對她喜歡。


    那女子有一大筆錢財,據說是有錢人家落了難的小姐,逃到東郡時在深山受野狼追趕,雲金城碰巧救了她們母女,此後便將人帶回落腳處照顧。


    一來二去,在雲金城無微不至的照顧和噓寒問暖中,蒼氏對他的感激就生出了情愫。


    雲金城有一日突然同蒼氏說,若無去處,便留下來,他照顧她,隻要她不嫌棄粗茶淡飯。


    蒼氏信了這話,以身相許,連同她身上帶著的萬兩銀票。


    雲金城用這筆錢做起買賣,他能言善道左右逢源,順風順水的坐上了羽城織錦老大的位置。


    但他不滿足,他還想做禹州最大。


    而他的原配李氏也不滿足,她不甘屈居人下,明明她才是雲家正牌的女主人。


    “雲金城偶然發現蒼氏藏了多時的一樣東西。”雲方猥瑣的笑了:“一枚玉鏢,一枚無論要多少錢都能去各地錢莊兌出來的玉鏢。”


    ------題外話------


    社畜加班狗今天更新晚了,好吧也沒人看,溜了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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