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文久一重獲單身後恢複平靜,那兩個月,是我們最幸福安逸的時光,但新的問題也接踵而至。


    沒有共同生活之前,我們隻是一起吃午飯,早晚飯都各自在家吃,平日裏都是文久一負責開銷多一些。


    她總說她要了我太多感情,不需要再要我花太多錢。


    現在我們一日三餐還要生活,開銷很大,我卻真的拿不出錢來承擔,隻是偶爾買點菜,買點水。


    我突然覺得以前我有能力時不時給文久一買禮物,竟然都是徐寶漁在我背後的原因。


    不管怎樣,日子不可以再這樣下去。文久一不是徐寶漁,她是我愛的女人,又為我舍棄了那麽多。我不能讓她這樣委屈,於是想了個辦法跟她商量。


    我每個月到手的工資大部分都用來還錢了,沒什麽剩餘。


    我的股票賬戶始終是長線重倉,而且處於套牢狀態很久了。那幾支股票,都是按比例建倉購買的,牽一發而動全身,不好操作,導致我現在一點流動資金都沒有。


    我打算開個10萬的小賬戶,日常短線操作。一波行情拉上來,就能賺到不少錢。日常開銷足夠了,餘富錢的還能用來給大賬戶補倉。


    我對自己的想法很有信心,隻是沒有本金。文久一聽完我的想法,不一會就給我轉了10萬塊。附言:老公的啟動資金。


    那一刻的我心情溢於言表,大概就是,我愛的女人恰好又有錢,有錢就算了,又願意給我花。


    我真的就想這樣幸福安逸的一輩子。但恰是我這一舉動,把我們的關係推向了萬劫不複的深淵。


    事實並非如我所願,我從開始的信誓旦旦,變成了拆東牆補西壁。


    十萬的本金沒有升錢,逐漸虧空,大賬戶也頂不住壓力,跌倒爆倉臨界點。我還是不能為這家拿出一分錢,文久一的笑容也逐漸少了,麵容也黯淡起來。


    有她的日子,除了沒錢,還是幸福多一些,時間也過的飛快。


    但文久一時常焦慮,經常問我表哥那邊有沒有消息。我也很奇怪,以表哥的職位給文久一找個小公司沒什麽問題。


    但他從起初的欣然答應,變得我一問就支支吾吾。說現在辦事很難,關係不好找。並反問我,跟這個文久一到底什麽情況,為什麽總幫她辦事。


    我跟表哥平日雖說聊得多,但一周兩周才見麵約個飯,其餘見麵也多是在工作時間。我的私事他不清楚,我不能讓他知道我跟文久一的關係,更不能讓他知道我搬出來。


    畢竟我工作上要指望他照拂,他還有20多萬放在我的賬戶裏,如果讓他知道我這些事,萬一他也按捺不住,保不齊他會有什麽想法。不管他是跟我表白,還是想把錢要回去,對我都是不利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索性瞞住他就好了。


    但工作這邊,我遲遲沒辦法跟文久一交代。


    一個周五的晚上,我們吃過飯躺在床上聊天。文久一電話亮了,看的出她很畏懼,求助般的看向我,我看了一眼屏幕,是她爸爸。


    在一起這麽久了,很少見她爸給她打電話,也很少聽她提起她爸媽。


    印象中她爸聯係過她兩次,都是說車要保養了,如果換配件,要換最好的,別她什麽都給自己最好的,給車換一般的。沒有她爸,她這輩子都開不起這麽貴的車。


    文久一每次接他電話前都要做好久的心理建設,掛斷電話都會失落很久。


    她眼圈有些紅的看著我,接起來。她沒有公放,但房間很安靜,我能聽到那邊說些什麽。


    “聽說你搬出去了,不跟汪普過了。這人要是不要臉,從小到大都一樣。你愛死不死我管不著,那車是為了讓你帶孩子才買的。你不管孩子,趕緊把車給我送回來……”


    我一把搶過電話,直接掛斷,把那個號碼拉黑,一把將她抱進懷裏。


    文久一失聲痛哭,哭了很久很久,直到抽泣的沒有力氣,才漸漸平靜下來。


    我知道她的委屈不僅是這通電話,更是跟我一起生活後的種種無奈,隻是她無人可說。


    我是了解她的,這條路是她自己選的,她咬碎牙,也會挺到最後。


    這次文久一沒有一如往常的聽話,沒有把車還給他爸媽。之前他們雖然不常聯係,偶有聯係也是指責謾罵,但文久一對他們是言聽計從的。她很叛逆,唯獨對她父母這般,也許這是她發自內心對親情的渴望。


    為了我,她第一次違背了他們的意願,她說有一天我們有能力買個小房子了,就把這車抵押了,湊個首付。她還說她問過了,不是她的名字也能抵押,她有戶口證明關係就行,隻是價格相對低一些。


    比起我們能有個家,一切都不重要。那個時候,她還是對我們的未來充滿希望的。


    我們的城市房價並不高,一個小公寓可能首付就10幾萬就夠了,她這麽簡單卑微的要求,我卻都不能滿足。而且我知道,是永遠不能滿足。


    一想到此生摯愛的願望自己永遠無法實現,我的胸口就隱隱作痛。


    以前跟徐寶漁在一塊兒,我可以很坦然的說我想吃蛋撻,想吃德芙的巧克力冰淇淋,想吃原味雞不要雞胸…讓她立刻去給我買。但是麵對文久一我想付出,卻無的放矢。


    慢慢的文久一生活的越來越拮據,開始還時不時有快遞送來,不知何時起她再也不網購了。


    這房子很小,我們都沒搬太多東西過來。以前天天換衣服的她,已經好久沒換過衣服了,這日子心疼她的同時,我著實也過的壓抑。


    突然有一天,徐寶漁給我發了張端端的照片,他長大了許多,已經會坐著了,有點像我。


    看著那張照片,原本對孩子沒太大感情的我也有些觸動。我思前想後的回了句“都長這麽大了。”


    徐寶漁秒回“是啊,多像你啊!你這段時間怎麽樣,沒事回來看看孩子吧。”


    我猶豫半天,還是回了她“還好吧,等有時間再說吧。”房間很小,文久一走到床邊,我趕快切到視頻軟件。


    後來徐寶漁又說了什麽,我沒回複。但打那之後她每天都給我發孩子的視頻,我們也會聊上幾句。


    幾天之後徐寶漁說“給你買了點吃的郵到公司了,怕你吃的不好,在外麵過得不好就回來。”


    我盯著那句話,看了好久,突然有種該死的想法,對文久一曾經的那些期待,到頭來,也不過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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