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薛蟠被帶到金陵縣縣衙,還沒等關進牢裏,就哭著把一切都招了,隨後便被金陵縣縣令下令收押起來。


    馮淵的屍體被抬回了縣衙,一同帶過來的還有快被嚇傻的香菱。


    薛蟠當街指使家奴打死馮淵的事,不到一個時辰,幾乎就傳遍了整個金陵城,大家對這起事件都很感興趣。


    無親無故的馮淵屍體無人認領,孤零零的擺放在衙門大院內,一條白布蓋在上麵,此刻已經被鮮血濕透,看起來十分悲慘,圍觀的百姓擠在門口,唏噓不已。


    小臉蒼白的香菱被幾個差役帶到了後堂,其中一個差役對金陵縣縣令討好道:“大人,這小娘們是那馮淵最早買下來的,後來那牙人言而無信,又以五百兩銀子賣給了薛蟠,眼下那馮淵死了,牙人跑了,薛蟠也被關押起來了,這小娘們就便成了無主的貨,弟兄們無福消受,還請大人收下。”


    金陵縣縣令看了看香菱,暗道怪不得兩個男人會為了這個女子大打出手,最終致一死,生的這般好,真是我見猶憐。


    “嗯,那牙人呢?”金陵縣縣令問道。


    “已經派人去抓了,保證跑不了。”


    “好,你們辛苦了,去賬房領十兩銀子,請弟兄們吃酒。”


    “謝大人的賞。”


    出了內堂,一個年輕的差役對那個說話的差役道:“李大哥,那麽好的小娘皮你怎麽不自己留著啊!”


    姓李的差役笑罵道:“小子,這麽美的小娘皮你以為老子消受的起?要我說,縣令大人都不敢留著,八成還要給知府大人送去。”


    年輕的差役一臉疑惑,道:“為什麽啊李大哥。”


    姓李的差役神秘的道:“這裏頭的道道多著呢,好好學著吧小子,不相信,咱們走著瞧。”


    “怎麽會不相信李大哥呢?對了,李大哥,縣令大人賞我們的十兩銀子我們拿去哪裏快活啊?”


    “快活個屁,就這點銀子,塞牙縫都不夠,去老地方吃一頓算逑,他娘的,辛辛苦苦當了一天的差,腿都快跑斷了,就給這些銀子,打發要飯的呢!”


    看著堂下渾身顫栗,發呆的香菱,金陵縣縣令對師爺道:“帶她下去洗澡,再給她找身衣服,吃點東西,髒兮兮的,成何體統。”


    那賊眉鼠眼的師爺奸笑道:“洗好了送您房裏去?”


    金陵縣縣令罵了聲:“送個屁,等一會知府大人到了,我是要拿來孝敬給他老人家的,快點去!”


    那師爺被罵的屁都不敢放一個,連忙叫來兩個兩個差役,把香菱帶下去了。


    ……


    “族老,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啊,咱們不能眼看著那賤婦把咱們薛家的銀子帶走啊,隻要蟠哥兒死在牢裏……”


    薛家二房,一個三十來歲的男子對坐在堂上的幾個老人急道,這男子不是旁人,正是薛蟠的二伯父,薛遠。


    “遠兒,休得胡說!”一個七老八十,白發蒼蒼的老者喝道。


    薛遠連忙閉上嘴,另一個老者也道:“蟠哥兒到底是怎麽回事?還能救回來嗎?”


    “當街打死了人,還想回來?族老,要是蟠哥兒回不來了,那賤婦就沒有辦法把我們薛家的財產帶走了!”薛遠的語氣中滿滿的都是幸災樂禍。


    薛蟠的父親雖然死了,可作為繼承人的嫡長子薛蟠還在,依舊可以繼承自己父親留下來的那些銀子。


    可若是薛蟠也死了,那薛家大房裏就隻剩下了一對母女,這個時代,女子是沒有繼承權利的。


    到時候薛蟠父親留下來的那百萬兩銀子薛姨媽一分錢都帶不走,薛遠他們就可以輕輕鬆鬆的截留下來,裝入自己的腰包。


    薛家世代皇商,關係人脈和經商之道一代一代的都傳給了長房,薛家對外頭號稱家資百萬,其實這些家資基本上都在薛蟠父親這一房裏,都是薛蟠父親和薛姨媽二十年來積攢下來的,和薛家其他族人們沒有多少關係。


    薛蟠父親還在時候,薛家的那些族人倒也安分一些,可自打薛蟠父親死後,他們就變得蠢蠢欲動起來,那可是百萬兩銀子啊,都留在一個婦道人家手裏算怎麽回事?


    可大房現在還有一個嫡長子,雖然還未成家,卻依然是這筆銀子的合理繼承人,薛家那些族人雖然心中憤恨,不滿,可也沒有任何辦法。


    現在機會卻來了,隻要薛蟠死在了金陵縣縣衙的大牢裏,長房的那百萬兩銀子就沒有了繼承人,到時候薛遠他們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接管,至於那賤婦和她的女兒,大不了隨便給幾百兩銀子打發出去,也算是對薛蟠的父親有個交代。


    那可是百萬兩銀子,在場的各位沒有哪個是不心動的,連那幾個七老八十的老家夥都唇幹口燥起來,心中暗自盤算著怎麽合理的繼承這筆銀子,然後分了,為自己這一房的後輩們謀點利益。


    “如果老夫沒有猜錯,那個女人現在肯定正在想方設法的把蟠哥兒從牢裏撈出來,別忘了,她們有的是銀子,這天底下就沒有銀子辦不成的事兒。”一個族老捋著花白的胡須道。


    “要我說,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找個人去牢裏把蟠哥兒給做了。”一個少年跳出來建議道。


    辦法雖蠢,眾人卻不得不承認他言之有理,無論他們做什麽,最終的目的都是幹掉薛蟠,這樣才能順理成章的繼承那百萬兩的銀子。


    “成哥兒,你這個辦法好!”薛遠朝那少年豎起大拇指,還沒等那少年得意洋洋,薛遠又道:“不若就你去吧!去牢裏幹淨利落的做了蟠哥兒,到時侯二叔我做主,分你一萬兩銀子,怎麽樣?”


    叫成哥兒的少年唬了一跳,他早就看不慣薛蟠了,剛才也隻是逞一時嘴快,過過嘴癮罷了,要真是讓他去牢裏殺人,別說是一萬兩銀子了,給他十萬兩他都不敢。


    “二叔,饒了我罷,侄兒也就是隨口一說,隨口一說。”那少年訕笑著,躲到一邊去了。


    “依老夫看,成哥兒的這個辦法也不是不可行,蟠哥兒不死,那些銀子誰都別想得到。”一個族老思索片刻,緩緩道。


    薛遠陰笑著道:“我這裏倒是有一個辦法,管必妥帖。”


    “遠兒快快道來。”


    “遠叔快說。”


    “我們可以借前去探望為由,在酒菜裏下毒,派一個人給蟠哥兒送去,當麵讓蟠哥兒吃了,隻要他死在牢裏,我們再湊些銀子上下打點一番,讓牢裏的獄卒和驗屍的仵作說蟠哥兒是突發惡疾死的,這樣誰也找不到我們的頭上,嘿嘿嘿……”薛遠奸笑著,娓娓道來。


    眾人交頭接耳了一番,都覺得這個辦法可行。


    “果然妙計也。”那族老讚了一聲,道:“隻是,誰願意去送這個酒菜呢?”說完,環視了一圈。


    就在眾人猶豫不決,互相觀望時,隻聽見有人高聲道:“晚輩願往。”


    眾人尋聲望去,原來主動請纓的是四房裏的一個庶子。


    “磊哥兒,你既然願意去,那老夫便在這裏當著所有人的麵保證,隻要蟠哥兒吃了你送過去的酒菜,暴死在牢裏,老夫就從那些銀子裏分出兩萬兩給你,不過有一樣,你要記住。”


    “哇,兩萬兩。”其他十來個少年齊齊驚呼,他們平日裏一個月能有一兩銀子的月份就不錯了,這兩萬兩夠他們風流快活很久了。


    眾人看向薛磊的目光也充滿了敬佩,果然是個狠人。


    “族老請說。”薛磊平靜道。


    “你若是被抓個正著,你不能說出今天這裏發生的事,若是你說了,你母親和你妹妹的下場,老夫就不說了。”那族老警告道。


    “是,晚輩謹記。”薛磊朝那幾個族老拱了拱手。


    另外一個族老道:“既然如此,都下去準備吧,今天這件事大家最好都爛在肚子裏,若是得了好處,人人有份,可都記住了?”


    眾人齊聲應了,各自下去準備。


    其中一個年約十二三歲的少年在心中急道:這可如何是好,大家要謀害大哥哥的性命,我得想個辦法去告訴大哥哥,可那大牢我也進不去,危也,急也,大哥哥命懸一線也。


    少年正在暗自思量的時候,猛然聽到背後傳來一聲:“蝌哥兒,你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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