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叫進來。”金陵縣縣令吩咐道。


    不多時,隻見一個一身白裙的女孩兒蒙著麵紗,走了進來。


    “你是……”賈雨村疑惑道。


    那女孩兒臉上蒙著黑色的麵紗,露出一雙醉人的水杏眼,光波流轉,跪下身道:“民女是犯人薛蟠之妹。”


    賈雨村心裏冷笑道:看來薛家是真的沒人了,男人死絕了,隻剩下女人了。


    “起來罷,坐下說話。”賈雨村抬手指了指下首的一張椅子道。


    薛寶釵道了聲謝,落落大方的坐到椅子上,直視著賈雨村,目光淡然,旁邊的金陵縣縣令看的心中嘖嘖稱奇。


    “知府大人,民女已將打死人的幾個家奴帶了過來,此刻都在外麵,此事雖是民女哥哥指使,然主要罪責還是在那些下死手的家奴身上,這些家奴任憑大人處置,還請給民女哥哥一條生路。”


    薛寶釵說罷,站起身對賈雨村福了一禮。


    賈雨村看著薛寶釵,不為所動,其意很明顯,薛寶釵朝外麵道:“進來吧!”


    賈雨村抬眼看去,隻見一個小丫鬟手裏捧著一個木盒,低著頭走了進來。


    薛寶釵接過木盒,讓那小丫鬟下去後,打開木盒,從裏麵取出一摞銀票,放在桌子上,對賈雨村道:“知府大人,這是民女家的一些心意。”


    賈雨村看了看,都是一千兩一張的銀票,一摞加起來約摸有幾萬兩,心中很是滿意。


    ……


    牢房內,薛蟠已經不嚎了,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已經斷氣了。


    “兩位大哥,我是薛府的,得知兄長蒙難,心中焦急萬分,別無他法,隻能略備酒菜送過來給兄長用一下,還請兩位大哥通融通融。”


    牢房外,薛磊手中提著一個食盒,對兩個獄卒哀求道,還裝模作樣的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淚。


    “去去去,哪涼快哪待著去,這地方也是能隨便進的?裏麵關押的可都是罪大惡極的死囚,跑了一個你擔待的起嗎?”一個獄卒罵道。


    薛磊連忙從懷裏摸出一塊銀子,偷偷摸摸的遞給那個獄卒,繼續哀求道:“兩位大哥行行好,我馬上就出來,保證不會讓兩位大哥為難。”


    那獄卒掂了掂手中的銀子,警告道:“最多一盞茶的功夫,你就給老子出來,老劉,你帶他下去,他娘的,真是不嫌晦氣。”


    另一個獄卒帶著感恩戴德的薛磊下去了,進了牢房,,薛磊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強忍著臭氣,緊緊的抓著手裏提著的食盒。


    “這小子是來看薛家那個貴人的,你們看著點,一盞茶後就讓他上去。”叫老劉的獄卒對牢內兩個喝酒的獄卒道。


    那兩個獄卒點了點頭,其中一個帶著薛磊走到關押薛蟠的牢房門口,伸腳踢了踢木門:“薛蟠,有人來看你了!”


    上一秒還趴在地上裝死的薛蟠,下一秒直接騰空而起,飛身撲了過來,還沒看清來人就嚎道:“我的媽呀,快救我出去啊,這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


    此刻的薛蟠蓬頭垢麵,看起來慘兮兮的,和以往出手闊綽的貴公子簡直是判若兩人,薛磊心中很是痛快。


    薛蟠看清楚來人後,驚訝道:“磊哥兒,怎麽是你?我媽呢?”說著還往後看了看。


    薛磊眼中閃過一抹厲色,隨即消失不見,蹲下身打開食盒,取出幾盤菜和一壺酒,臉上滿是悲苦之色,道:“蟠哥兒,你這是受了多少罪啊,我來看看你,餓了吧!快吃。”


    地上的幾盤菜有肉有魚有雞,散發著陣陣香味,和酒香混合在一起,充斥在薛蟠和薛磊之間那一方小小的天地裏。


    薛蟠本就貪吃,又受了驚嚇,也有半天沒吃東西了,早已饑腸轆轆,也顧不上薛磊是不是真心來看自己了,抓起一隻燒雞張嘴就要啃。


    在薛磊鼓勵的目光中,那隻加了無色無味毒藥的燒雞距離薛蟠的大嘴越來越近,正當薛磊要在心裏歡呼大功告成時,一雙大手卻毫無征兆的出現,一把奪走了薛蟠手中的燒雞。


    “吃吃吃,就知道吃,爺爺我在這用花生米下酒,你他娘的又是肉又是雞的,爺爺我允許你吃了嗎?”


    說話的正是之前那個拔刀要騸了薛蟠的獄卒,他一隻手奪過燒雞,另一隻手抓起那壺毒酒,嘴裏罵罵咧咧的就要往回走。


    薛蟠傻了眼,薛磊也傻了眼,薛蟠是不怎麽在意的,沒了燒雞,麵前還有其他菜,正欲伸手去端地上其他的盤子時,另一雙大手又伸了過來,三下五除二的拿走剩下所有的菜,定睛一看,卻是另一個獄卒。


    薛磊一把抱住那獄卒的腿,叫道:“爺爺啊,這個不能吃,不能吃啊。”


    那獄卒心中火起,一腳踹開薛磊,罵道:“他娘的,不讓我吃,大爺我偏要吃,再嚎,大爺我一刀捅了你。”


    那獄卒的這一腳力氣極大,不偏不斜的踹在薛磊的肚子上,薛磊慘叫一聲,在地上滾了兩圈,抱著肚子蜷縮在地上,感覺像是有東西堵住了嗓子眼,張著嘴啊啊的叫著,啊了半天也啊不出個所以然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兩個獄卒把搶過來的酒菜放到了桌子上。


    ……


    卻說薛蝌一個人踉踉蹌蹌的走回自己的住處,正好碰見了要外出的母親和妹妹。


    薛蝌母見薛蝌一臉的失魂落魄,大驚道:“蝌兒,你怎麽了?”


    旁邊那個十歲左右的小女孩也一臉關懷的看著自己。


    她叫薛寶琴,是薛蝌的妹妹。


    薛蝌搖了搖頭,說了聲沒什麽,就一個人回自己屋裏去了。


    “媽,哥哥他怎麽了?”薛寶琴不解道。


    “琴兒,沒事,我們去看看你大娘吧!”薛蝌母歎了口氣道。


    “喔。”


    ……


    兩個獄卒大快朵頤著,其中一個見薛磊還在地上哼哼,手中抓著啃了幾口的燒雞,走過去抬腳就要踹。


    卻不想腳抬起來還沒等落下,一口黑血就從那獄卒的口中噴了出來,腥臭無比的的黑血灑了薛磊一臉,薛磊回頭恨恨的看了一眼一臉震驚的薛蟠,暗道一切都完了。


    那獄卒倒在地上,嘴巴,鼻子,甚至耳朵和眼睛裏都流出一些黑血來,不到幾個呼吸的時間,便沒了動靜,渾身痙攣了幾下,頭一歪就死了。


    “老馬!”另外一名獄卒大驚失色,伸出手指拚命的就往喉嚨裏摳,剛摳了兩下,一口黑血也從他的嘴裏冒了出來,他慘叫了一聲:“有毒!”隨後倒地身亡。


    薛蟠再傻,也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一雙綠豆眼怒視著薛磊,吼道:“薛磊,你他媽的想毒死我?”


    薛磊自知今天是跑不掉了,慘笑道:“薛蟠,不是我要毒死你,是所有人都要毒死你,他們說隻要你死了,你們家的那些銀子就會落到他們手裏了,哈哈……”


    犯人們大喊大叫著,興高采烈的看著這一幕,大呼過癮,裏麵的動靜很快便驚動了外麵的獄卒。


    “老馬!老趙!”一群獄卒提著刀衝了下來,看到地上慘烈的景象,所有人大驚失色,怒聲連連。


    不理還在兀自震驚的薛蟠,薛磊笑著束手就擒,被幾個獄卒按在地上,直接扭斷了手腕。


    “啊!”


    金陵縣縣衙後堂。


    賈雨村笑道:“既然如此,明文,去把那幾個打死人的家奴收押,擇日推到菜市口砍了,薛公子已經無事,去把他放了吧!”


    金陵縣縣令恭聲道:“是,明公,下官這就去安排。”


    “對了,讓人去把門口那些百姓都打發走,再把那馮淵的屍體拉到城外埋了,這件事已經了了。”


    “是。”金陵縣縣令對賈雨村躬身一禮,下去安排了。


    薛寶釵站起身,給賈雨村福了一禮,感激道:“謝知府大人,薛家謹記知府大人的恩情,若無他事,民女便告辭了。”


    賈雨村不動聲色的把裝銀票的木盒放到身後,站起身笑嗬嗬道:“慢走,恕不遠送。”


    就在這時,隻見一個差役跌跌撞撞的跑進來,急道:“大人,剛剛有人去牢裏毒害薛公子,裏麵已經死了人了!”


    薛寶釵聞言眼前一黑,隻覺得天旋地轉,就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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