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我插手了九重之事,又插手了博裕台一事,在多插手一事好像也沒差了。


    “三日之後,瑤琴繼位,想請王爺和師叔祖前來觀禮,還請二位能夠前來。”大約是見我和君澤都沒有說話,好一會兒以後,瑤琴便又開口道。


    看著剛剛還有掌門顏色的瑤琴一瞬間變得這般小心翼翼,若是在不允她,倒真是有那麽些過意不去了,所以我和君澤允諾了瑤琴會去觀禮。


    和瑤琴又說了一會話,我和君澤便出了九重宮,打算在雲邰各處走走。雲邰和數日前相比確實是變了很多,走到街道上皆是喜悅和清明之感。


    “這些時日,九重的那些家主都不曾來找你,倒是奇怪了。”我和君澤手牽手停在雲邰的一處近水回廊,站在回廊上,看著行船和流水,我問道,按照以往來說,還真是不那麽符合常理的。


    “莫不是夫人不想同為夫獨處一處了?”君澤故作難過道,若不是知道他偶爾會這般不正經,我大約又要信他了。


    “夫君多想了,為妻可巴不得時時刻刻同你在一處。”沒好氣的看了一眼君澤,也不太正經道。


    “有妻如此,為夫之幸。”君澤笑道,大庭廣眾之下便在我左臉上啄了一口,君澤越發的沒臉沒皮了。


    我掃了周邊那些看熱鬧之人一眼,這才收回眼睛,低首繼續做自己的事情。瞥了一眼君澤,我撇了撇嘴道:“浪蕩子的招數,你倒是學的挺好。”


    “夫人過獎了。”君澤回道,一張俊臉皆是喜色,笑意更是如雨過天晴一般璀璨。


    “我可不是在誇你。”轉個身,揪了一把君澤腰身,我一字一字道。


    “為夫當夫人在誇便是了,夫人手下留情,為夫知錯了。”君澤道,看他的神色,大約是真有些吃痛了,我這才鬆開手,大約還是有些得意之色的。


    “以後不許學那些亂七八糟的。”我故作生氣道。


    “謹遵夫人之名。”君澤說著,捉著我的雙手,又在我額頭上啄了一口。


    我覺得我的臉大約是紅了的,君澤前嘴說改,他話便被風吹飛了,吹散了。識時務者為俊傑,這個話題到此為止,在與君澤提,大概我又要成為君澤口中的傻阿幺了。


    “阿幺莫生氣。”君澤討好道的笑道,他的手輕捏著我的手這才正兒八經的道:“來九重之前,我便同他們說了,我隻負責幫他們籌劃,必要之時我可出手,待事情告一段落,我的時間便都是屬於阿幺的。”


    君澤的這番話倒是成功的收買了我,大約我就是吃他那一套。離開近水回廊,我和君澤在雲邰各處走走停停,四處閑逛,有看起來好吃的有好玩的,皆會去品一品,玩上一玩。


    途徑胥亭酒樓時,我和君澤被薑悅瑾熱情的請進了胥亭酒樓,酒樓中的人多了些許,此番倒是有好茶好久好菜招待我們了。


    看著君澤手中那精雕細琢的酒壺和酒杯,我想起了九瓏話本子上的一句話‘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薑悅瑾的這胥亭酒樓大約也是可以這麽形容的。


    接過君澤遞過來的酒杯,杯中之酒有三彩之色,酒香味並不算特殊,但是細細一品,便是一品三味,每一味循序漸進,層次分明,且三味相輔相成,渾然一體。


    “這酒當真是不錯,若是這酒因為九重那亂事消失於世,確實是極為可惜的。”我有慨道,將酒杯遞道君澤嘴邊,淺笑的看著君澤。


    君澤並不介意的接過酒杯,品了品杯中之酒,也笑道:“卻是如此,這胥亭酒樓倒是深藏不露了。”


    “悅瑾倒是又被二位給羨煞了。”正準備再斟酒,薑悅瑾便風風火火的走了過來,似調侃又似羨慕的笑道。


    大約是空生雲碧都已死,瑤琴又要繼位,所以薑悅瑾整個人都容光煥發,神采奕奕。


    “羨煞便免了,不過你這酒倒是可以送我個幾十百來壇,我不介意的。”搖了手中的杯子,我道。


    “仙者要這玉卮酒,悅瑾自然是不會吝嗇的,且先不論仙者是九重天界的恩人,光仙者是瑤琴師叔祖這一項,莫說這酒,便是要這整個胥亭酒樓的酒,悅瑾絕無二話,都可奉上。”薑悅瑾豪氣的笑道,而後收起神色,朝我和君澤俯首行了三個正禮,“悅瑾雖說算不上什麽心懷九重之人,但仍是感謝二位仙者的相助,多謝二位。”


    這些時日,聽別人的謝意,幾乎都要將我聽得耳朵起繭子了,其實我也並沒有做什麽,所有的事情大都是君澤做的。他們要感謝,那便感謝君澤便是了,沒必要總是二位二位仙者這般叫這般一同感謝。就算我是真的做了什麽,讓他們覺得我幫助了他們,但我出發點必然也不是為了九重考慮的,所以我就當做不曾聽見罷。


    處理人情世故之事,君澤向來是要比我擅長的,所以別人感謝他之時,他都會點頭示意知曉,道一句不用上心。不過我覺得君澤其實也是雁過無痕,雲淡風輕的,因為他做那些事也是遵循本心在做,並非讓他們記住恩情。


    “既然二位這般,悅瑾便也不在言謝了。”薑悅瑾道,就這我們這張桌子的空位處坐了下來。


    細細看了一會薑悅瑾,其實薑悅瑾這個人還是挺有趣的,對於薑氏一脈將她趕出氏脈之事,她知曉是何緣由之後可以坦然的承認自己的錯誤。但對於空生一事,便是知曉了空生為何會變得如此,便是瑤琴已原諒了空生,便是空生已經身死,她仍是不原諒空生的。


    “我聽聞九重有一法器,名為百莫,薑姑娘可有聽過?”君澤泡著茶,問道。


    “仙君如何肯定悅瑾就知道呢?”薑悅瑾臉上有訝異之色,頗有趣味的問道。


    其實不光是薑悅瑾,便是連我也有些不明其意君澤為何要這般問她。百莫是何法器,我不曾聽過,但論是法器君澤手上的大約是沒有差的,也不知道君澤還要尋法器做什麽。


    “猜測而已,不論是這酒還是茶又或者是這些菜品,若是沒有一點見識和膽色,大約是沒有人敢這般放於一處的。”君澤回道,三分笑意,三分肯定,剩下幾分是探究。


    “仙君猜的不錯,我被薑氏一脈收養之前,是被恩師暝曦收在身側。我今日所學所知都是恩師所傳,百莫便是暝曦恩師和他的一位友人所煉製。敢問仙君可是識得暝曦恩師?”薑悅瑾回道,並不藏私。


    暝曦這名字,我是熟悉的,不過一時半會倒是不大想不起來在哪裏聽過。


    “見過前輩一次,這次來九重,前輩已入定,所以無緣見得。我曾有幸同前輩喝過一盅茶,品過一壺酒,那茶和酒同薑姑娘這茶和酒別無二致,故有此一問。”君澤道,解了薑悅瑾的惑。


    “難怪了。”薑悅瑾笑道,對暝曦甚為敬重,“恩師入定卻有一些時日了,下次醒來還不知是什麽時候,也不知恩師在醒來之後,還識不識得我這個弟子。”


    “前輩雖然時時入定,但記性應是記好的。”君澤似乎是想起了什麽,笑回道。


    聽他們這般說,這暝曦我終於記起來是哪位了,他曾也是師父做共主之時九重的長老之一,不過他大約是四界之中最沒有存在感的長老,因為他動不動便入定,與師父最多的交流方式皆是寥寥數筆刻刻於玉箋,而且這玉箋還是數年傳得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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