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睡的也還算是香甜,想伸個懶腰起床,雙手卻被握住,半起的身子又被壓回了床榻之上。


    睜開眼,客房中已然掌燈,君澤將我困於床榻之上眉眼含笑的凝視著我。意念起,我掙脫被君澤握著的手,在君澤半疑惑的注視下,翻身將君澤壓在了床榻之上。


    “哪裏來的俊俏少年郎,有這般天資怎麽還學著采花賊一般來輕薄有婦之夫。”我捏起君澤的下巴,輕佻的的看著君澤調笑道。


    “隻怪這有婦之夫生的國色天香,魅力勾人,以致小生一見傾心,故入美人香閨,實數情難自禁,還望美人莫怪。”君澤回道,笑意然然的看著我,他的手握住我的手放於他的胸口上:“美人可感受道小生的愛慕之意了?”


    讓君澤這般一倒騰,又看著他的那張認真的俊臉,最後不好意思的卻又是我自己了,本想著從君澤身上下來,卻被君澤摟著我的腰身又掉入他的懷中。


    “為夫都還沒偷香,夫人怎麽就不玩了?”君澤低聲笑道,手中的力道又稍微加重些。


    “突然就沒了興致。”瞪君澤一眼,我嬌聲道,自然不會同他說是因為我看著君澤,然後自己羞了。


    “夫人既然沒了調戲為夫的興致,那便同為夫一起看看夜中沁陽可好?”君澤不介意我剛剛的言辭,依舊寵愛的笑道,還在我唇上啄了一口。


    雖說我和君澤更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了,但此番仍舊是羞怯的,大約君澤真的是我的克星,往日所有他人見不到的,想象不到的,在君澤麵前我皆是無所遁形。


    “隻有我們二人麽?”將臉埋於君澤的胸口,我悶聲問道。


    “自然是隻有我們二人,他們皆有心思,大約出去玩也不能盡興,還不如給他們留些空間,讓他們想象自己的事。”君澤道,頗有深意,與我十指相扣。


    原來凡事都逃不過君澤的眼睛,雖然平日裏雲淡風輕的,也不曾見他如我一般會聽他人說一些秘辛之事,但是君澤就是知曉了。


    “如此,那便去走上一趟也是無妨的。”我道,並非是我不想讓桃夭和左蒼離一道前去,隻是他們去了,範子蠡和範白璧必然也會去,介是氣氛不好,還不如就在客房中。


    起身打理了自己一番,而後君澤為我挽起了略有淩亂的發絲,出了房門,範氏的侍從便來請我和君澤去大廳用晚膳,我們自然是推辭了。


    夜中沁陽還是頗為不錯的,沒了白日裏的喧囂,燈火瀾山之中沁陽城中透著一股寧靜之意,這大約是我近些時日見過最安靜的一個夜城了。


    我和攜手君澤漫步在沁陽城各處,雖然隻是這般走走停停,但是因為是同君澤一道走的,所以也覺得頗為有趣。


    君澤帶著我繞過幾條街,行過幾個夜市,最後停在了一座名為‘夜不醒’的酒樓樓下。這酒樓的名字倒是有趣,酒樓之中座無虛席,排隊之人還比比皆是。


    我和君澤如常人一般在一側等候,有不少人前來有禮招呼,君澤會回禮,我則裝作不看不見,隨即便被戲稱我和君澤是溫潤公子配冰山美人。


    他們說的好像也有那麽些像,我便不同他們計較了,否則我是不介意讓他們嚐嚐被被寒冰凍上一凍的滋味。


    大約是君澤這般有禮深的人心,所以夜不醒酒樓中一有空位,他們便讓君澤帶著他的小嬌妻,也就是我先入了酒樓之中。他們這般君澤也沒推辭,隻是向他們道了謝,我自然也不大好意思在麵無表情,便回以一笑,算是示意。


    這不笑還好,一笑則讓原本在外麵等候的眾人炸開了鍋,一番喧囂之後又靜的鴉雀無聲,這凡人的心思就是這般多變,我到現在也還摸不清他們總會一驚一乍的是為了哪般。


    在二樓一處靠窗的方桌前落座,君澤點了酒水和茶水,還有一些菜肴。雖說夜不醒酒樓食客眾多,不過酒水茶水還有菜肴的上桌速度還是極快的。


    君澤點的酒有兩種,一種名為日不落,一種則是名為夜不醒。日不落的酒壺是橘紅之中帶著金光的圓日壺,而夜不醒的酒壺則是米黃之中帶著銀白的彎月壺。


    光是看著這酒還是還是頗有意思的,酒的香味也不錯,就是不知喝起來如何。


    隻見君澤先取了冰塊放入一個透明的壺之中,而後將日不落酒倒入圓壺,在將夜不醒酒也注如透明圓壺之中,隨即又輕輕搖晃著圓壺之中的酒液。


    橘紅與米黃的碰撞,太陽與月亮的融合,兩種酒液混做一處,酒香更濃,放佛一喝便是一日。


    君澤取了酒杯,斟了一杯圓壺之中的酒遞於我的嘴邊,“阿幺,嚐嚐這沁陽名酒夜不醒。”


    喝下君澤遞過來的夜不醒酒,酒液口感極佳,入口絲滑,一杯酒喝盡,隻覺得寧靜無限,就像是夜深人靜之時,有人細聲耳語與你安眠一般,難怪這酒名為夜不醒了。


    “我平生喝過的酒也不算少,還是第一回喝到這般新奇的酒,酒還未好,便已然有了冰封華麗的味道。”我道,這酒就像是沁陽,帶著濃濃的沁陽氣息。


    “來沁陽之前,我問了範子蠡,他推薦了此處,所以今日便同阿幺來嚐嚐。”君澤笑道,轉而又給我斟了一杯酒。


    “你下午可是去同範氏一族那些人一同商討解除血縛之事?”端起酒杯,我問道。


    君澤提起範子蠡,我便想到了這一事,本來解除血縛之事,我是有意親自動手的,不過事情總是有些始料未及的變化,比如範子蠡,比如左蒼離,看來這解除血縛之事,大約我是插不上手了。


    “時候定在明日午時,此事阿幺便不用操心了,好好休息便是。”君澤寵笑道,臉上是勝券在握之色,他一手端著茶杯,一手則輕柔的繞著我的發絲。


    “如此,我也落的清閑。”我道,將酒杯放下,用手撐著臉頰,盡是悠閑之色。往日裏,對於範氏的認知,皆是聽人道說,今日來了沁陽,倒也和認知中的並無差別,這範氏也是不易了,“你那好友日後做和打算?”半響我又道,這會問的是左蒼離。


    “等範氏事了之後,他便會回桃花穀。”君澤回道,而後臉上有歎惋之色的看著我道:“他也是要麽不動情,要麽便是用情至深,雖然他所遇非良人,但終歸是動了情,阿幺便也不要在與他置氣了。”


    “我並非和他置氣,其實他的死活我倒是不那麽在乎,這人自己要死,你攔是攔不住的。”我回道,我生氣的緣由是君澤耗費了那麽多心思去救他,他倒好,別人幾句話他便又要去赴死,此番便是他送個幾百壇桃花釀,我也不會因此完全氣消。


    “我知道阿幺是因我之故,阿幺這般心係我,我很開心。”君澤道,繞著我發絲的手順勢將我一帶,他的額頭與我的額頭相抵。


    我和君澤離的很近,若非是酒樓上下都傳來驚歎之聲,還帶有竊竊私語聲,我差不多要忘了我們現在是身在何處了,所幸這一樓之人還頗有趣味,他們並無調侃之意,皆是舉杯同我和君澤道賀。


    被他們這般一道賀,我倒也不覺得有尷尬之意了,同君澤舉杯感謝他們的道賀之意,如此以往,杯中之酒在有和無中來回交替,直到盡興。


    今夜的夜不醒酒樓,大約是夜中沁陽最熱鬧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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