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滄海的臉色更紅了。


    他霍的單膝而跪。


    “屬下甘願留下替主子駐守蒼築。”


    “你這是做什麽。”


    “屬下隻有唯一心願。”


    “哦?說來聽聽。”


    “屬下,屬下中意……”


    一聽到中意兩字司幻蓮就緊張起來。


    想起自己曾經說過的話,若是自己有事,要將小音托付於他。


    自己前往皇都,明著說是去領賞的,然而究竟是好是歹還未可知。


    難道這小子,越心不軌。


    有點可恨。


    “嗯?”


    “屬下中意憐容姑娘許久……”


    說完,頭一埋,幾乎垂到了膝蓋上。


    憐……?


    司幻蓮整個人差不多抖了一下。


    這個傻滄海呀!


    怎麽不早說呢?


    早說了喜歡憐容,不就送給他了。


    可是這……自己前不久剛剛才睡了去!


    “她……”


    “屬下隻是一廂情願,與憐容姑娘無關!若是、若是、小爺不願,屬下再不妄想。”


    “她是我的侍妾……”


    “屬下知道。”


    就是知道,才想要了來。


    憐容姑娘心高氣傲,她要的是小爺的心,而不僅僅是小爺這個身。


    若是小爺給不了,憐容早晚會心生怨恨。


    到時,不白白糟蹋了一個好姑娘的心意。


    “你依然願意要她?”


    “屬下願意!”


    小爺這回是聽出他情真意切了。


    罷了罷了。


    他們之間的緣分,當主子的也參和不得。


    “明白了。你放心。”


    然而司幻蓮這句放心,到底是說的過早了些。


    ……


    ……


    憐容不願意!


    司幻蓮當然是不至於臉皮厚到自己跑去問憐容。


    他找了個六皇子身邊的嬤嬤。


    嬤嬤也是皇宮裏的老人了,認得司小爺。


    是畢淵母妃悄咪咪從宮裏送出來的,來照顧她兒子。


    還給嬤嬤偷塞了不少好處。


    嬤嬤家有個小女兒,一直想入宮。


    畢淵母妃雖然地位低下,到底也是生下一個皇子的。


    身邊納個小丫頭的權力還是有的。


    於是就一個出門幫助照料皇子。


    一個在宮裏幫著照拂小閨女。


    兩相無礙。


    嬤嬤拐彎抹角問了憐容。


    憐容瞬間就紅透了眼眶。


    “小爺……不要奴婢了?”


    “不是不是!姑娘怎麽哭了?別哭呀!”


    老嬤嬤被嚇得一下子閃了神。


    “別叫我姑娘,憐容就是憐容,我不是姑娘。”


    潛台詞是,書房裏頭那個才是姑娘呢!


    老嬤嬤心領神會,立刻明白了憐容話裏有話。


    在六皇子這別府裏的下人們都看得出來,


    司小爺屋子裏寵著一個金貴的主兒。


    沐凡音小姑娘。


    這丫頭果真是淩厲又聰慧,小爺是愛不釋手。


    可卻始終未納房。


    連六皇子都給惦記著。


    這小爺對阿音,究竟是幾個心思。


    姑娘歲數也不小了,不再是過去那個奶聲奶氣的人兒了。


    還一直供在手邊捧著,不合適吧?


    但人家小爺樂意,六皇子也管不著。


    天高皇帝遠,一個被發配邊疆的落魄皇子,還不如地頭蛇呢。


    憐容的心思也是睜眼人都能看明白的。


    她是主子的侍妾,她身身心心都是主子的人。


    生是主子的人,死是主子的鬼。


    要她再嫁,除非主子死了!


    不!主子死了也不嫁人。


    就給主子守寡!


    嬤嬤老臉上有點掛不住。


    這司小爺,不是存心難為人嘛。


    他又不是睜眼瞎,自己看不見自己身邊的人兒啊!


    還故意讓自己來問,莫不是……玩膩了,想扔。


    又怕憐容跟了自己多年,性烈,給自了個盡?


    嬤嬤抵著額頭假裝揉太陽穴。


    就看到一個暗紅色的人影一閃而過。


    動作迅速的簡直眨眼不見。


    “喲!這是……”


    大白天的見鬼啦?!


    哼——憐容冷笑一聲。


    還不是,那位姑娘閨房裏的客人。


    說起來,姑娘的身份可不簡單,房裏的客人還真不少呢。


    玄鶴沒入凡音的房間,輕車熟路的潛入了暗門。


    凡音正閉目養神。


    這處暗門是後來才建鑿的。


    動用了掌琴閣的工部。


    凡音不喜歡回縱琴閣,自從喬風遭私刑後,


    她總覺得整個縱琴閣內鬼影憧憧。


    沒有了往昔神秘高貴的感覺。


    “閣主?”


    凡音睜開了眼,一雙赤色火眸熠熠生輝。


    “恭喜閣主,大功練成!”


    她眨了眨眼,眸色恢複了清明。


    與非門縱琴閣獨門秘技。


    並非人人都能煉成的,也並非人人都能修煉的。


    當年沐隱娘也隻修煉到七成。


    如今凡音已經修煉得九成了。


    從資質上說,玄鶴也不得不承認,凡音是天賦異稟的。


    她伸了個懶腰,有些乏。


    即使閉目養神之際,內功催動,也是一刻不閑的。


    “閣主,與非門來消息了。”


    玄鶴說的很小心。


    這兩年內,央帝沒有任何刺殺任務下達。


    玄鶴也有自己的猜測。


    央帝的密令,一般都由掌琴親自傳遞。


    縱琴閣大閣主換人,內閣又在重新審查之中。


    或許是掌琴的人看密令的任務並不十分苛刻,於是協助完成了。


    沐涯泊到底是做過幾年凡音的師父。


    同門之內,這份心思還是存著的。


    “說。”


    “與非門有請閣主,回主閣一趟。”


    “回去幹什麽?”


    兩年前,沐涯泊就不是釋魂琴的對手了。


    現在再加上她,恐怕沐汝璜也不在話下。


    去肅清整個與非門麽?


    今後縱琴閣一閣獨大,倒也不錯。


    眼眸一挑。


    玄鶴表情隨之一淩。


    閣主……這是又要出什麽幺蛾子了?


    “我們在皇都的主閣有多少人?”


    “不過區區百人。”


    兩年了,整整兩年,與非門再沒有送新人門徒進縱琴閣。


    以往新人都是半年一送的。


    除非遇到大換血。


    尤其是守琴和縱琴,都是需要正麵迎敵的。


    一個不察,損失重大。


    可縱琴閣內兩年未曾新添一人,玄鶴格外珍惜手上現有的人。


    “……你認為,以我縱琴閣之力,對付整個與非門,可有勝算?”


    !!!!!


    “閣主!可萬萬不能有這樣的念頭啊——”


    他幾乎要給這任新閣主跪下了。


    “哦。打不過是嗎?那算了。我就隨口一問。”


    “……”


    汗滴禾下土。


    玄鶴離開的時候意識到有一雙眼睛盯著自己。


    循之望去,是司小爺身邊的婢女,憐容。


    憐容見著他,也不躲,巧然一笑。


    玄鶴被她笑的渾身一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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