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荼手指滑過少年的臂膀、肩窩、脖頸、下顎,一寸一寸移到他的唇角,緩慢的碾壓下去,那是溫柔的揉努。


    少年的耳根和脖子不由自主的紅了起來,當他唇瓣被打開,嚇得發出一聲低喝。


    “鏡王!”


    “你可願意,到我帳中,做我軍師,為我所用?”


    “我,願意……”


    “日後我必護你,袒你,除我之外不容許任何你觸碰你。”


    “……其實不必,我,我……”


    “阿瞳,你什麽都不必在我麵前說。我都明白。”


    “……”


    那便是兩人之間的因緣始末,也是他沒有辦法對阿姐說出的實情。他要怎麽才能對阿姐說,我——愛慕的同你一樣,亦是男子?


    兩人各懷心事,卻寸步不讓。


    鬼擇彌荼此次回來,已然知道凡音的真實身份,也是鬼擇多鐸一心要求證的事實。


    若是把她繼續留在帳中,早晚一天必須親手把她交給鬼擇多鐸,下場可想而知。


    想要瞞過鬼擇多鐸也是不現實的。她以琴藝殺人,已經殺的人盡皆知,甚至殺了羽翎部落的一個世子,重傷了司小爺,鬼擇多鐸又不是傻子,怎麽會相信她是個民間普通琴娘。


    “鏡王。”


    他終於,肯開口了。


    “鏡王既然信任阿瞳,留我在您身邊做一個謀士。一個謀士就應該忠君為主是不是?”


    “阿瞳?”


    “鏡王可否對我說一句實話。”


    鬼擇彌荼心裏打起了鼓,他可以對他說實話,但是——必須是他能夠告訴他的實話。


    “鏡王是否有分裂鬼麵部落之心?”


    他訓養的百鬼夜騎軍,隻聽從他一人號令,鬼擇多鐸雖然心懷不滿,但是姑且念在這支獨立出來的鬼部軍戰力著實是西荒最強,也就隱忍了。


    可這也讓酋長對自己養子的信任又減少一分。


    鬼擇多鐸的確說過這樣的話,彌荼啊,縱觀我所有的子嗣卻沒有一個如你這般強韌的,日後若我推舉你繼承我的酋長之位,你會好好待他們,保護他們,而不對他們趕盡殺絕麽?


    彌荼十分警覺,即刻立誓將永遠效忠於鬼麵部落,日後輔佐世子,不再奪鋒爭芒。


    然而即使鬼擇多鐸在那一刻真有傳位於養子之心,大抵也是出於對兒子不成器的蕭條,冷靜下來想清楚了,當然分得清誰才是親生的。


    麵對鬼瞳突如其來一句,鏡王可有分裂鬼麵部落之心,鬼擇彌荼居然一時間失神忘記了計較。


    他來到鬼部多少年了?恐怕自己都已經記不清了。如今他已經在鬼麵部落站穩了腳跟。


    難道真的還要分裂鬼部麽?


    自己的收益到底又在哪裏呢。


    彌荼陷入了沉思,鬼瞳卻有些急躁,他不該給他多想的機會,鏡王是一個冷酷的人,無論他在床弟之間表現的多麽溫柔,他都是那個率領千軍萬馬,可以踏平江河的人。


    一個可以無視百萬生靈的人,是沒有辦法心軟的,是沒有資格心軟的。


    “鏡王!放過阿音吧……”


    聽到阿音兩字,鬼擇彌荼回了魂。


    他熟悉鬼瞳,熟悉鬼瞳的每一寸每一縷,他當然不相信鬼瞳是像那些婢女描繪的那樣,迷戀上了一個南國的風月佳人。


    他看待凡音時候的目光是澄清的,帶著敬仰與敬重的,所以那應該不是男女之情。


    可是,他的鬼瞳怎麽會與一個北央與非門下的大閣主牽連如此之深?


    “你,還不知道她是誰吧。”


    這句話讓鬼瞳心底莫名一緊。


    “她叫做沐凡音,並非來自南陵,她來自北央。”


    彌荼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著鬼瞳的表情。令他疑惑的是,鬼瞳的表情顯然帶著驚訝,難道他真的毫不知情?


    “她是北央之中隸屬於央帝一人的刺殺門派,與非門下的閣主。你通曉各地傳聞逸事,應該是有所了解的。”


    鬼瞳依然看著他,沒有退縮,卻也沒有回話。


    “現在你能告訴我,為何獨獨對她如此厚待有佳?”


    “我是為了鏡王。”


    “哦,為了我?”


    “我再問鏡王最後一遍,是不是想分裂鬼部?”


    沒等彌荼回答,鬼瞳繼續說著,


    “還有一個問題。鏡王,是否你親手殺了築南王的二夫人沐隱娘?”


    “第二個答案,沒有。”


    “那第一個呢?”


    “是。”


    “很好。既然如此,我願助鏡王一臂之力。”


    ……


    ……


    鬼麵部落之中雖然軍營眾多,以天煞、地凶兩軍為主,其實主要的軍權都握在各個世子手中。


    要讓父子相殘,聽起來是匪夷所思的事情,但是到了奪權的地步,就容易的多了。


    三世子和四世子離奇被殺之後,鬼部的軍營之中一時間人心惶惶,都暗自驚恐著下一個被殺的會不會是自己。


    這個時候流言蜚語就四起而來,先前大部分的人都認為是酋長的養子,鏡王為了尋報私仇。


    可是漸漸的又傳出,三世子曾經放言,作為酋長的父親過分倚賴鏡王了,鏡王有獨立的兵權,而作為世子的他卻不得不倚仗父親的手令,否則天煞、地凶主軍根本不聽他號令。


    眾世子與鏡王結仇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要殺也早就殺了,何必等到今日。


    若真為了一個撫琴娘,大家私下裏磨磨牙也就罷了,可分明都知道完全不符合鏡王的個性。


    鏡王這個人,是承諾了戴上麵具終身不取的,就一定會做到。


    所以真正要殺三世子的,不是鏡王,而是酋長。


    至於四世子,不過是倒黴鬼陪葬而已。


    目的就是為了讓人看起來更像是鏡王尋私仇,而不是酋長要殺親兒子。


    這個流言已經沒有人知道是從哪裏開始的,但卻已經傳播的深入人心。


    似乎相比較於鏡王的胡作非為,鬼部的族人更願意接受是他們的酋長在清理門戶,那至少世子的生殺大權依然在酋長一人的手上。


    “阿姐,這一次,你必須要幫我。”


    “殺了鬼擇多鐸麽。”


    “是。”


    “為什麽。”殺鬼擇多鐸原本就是凡音此次的目的。但是阿籬的目的卻更令她好奇。


    “因為我要幫鏡王。”


    凡音看著自己的弟弟,久久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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