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承認,也沒否認。


    然後眼神銳利的掃了他一樣,“還有什麽?”


    “什麽?沒有啦!”


    “那個侍女,還給了你什麽?”


    “就這盒點心啊。她說是長郡主送來的,怕我吃不慣羽翎的食物。”


    凡音吸了口氣,好像是有難言之隱。


    “六皇子顯然是並不了解羽翎郡主。”


    “怎麽了?”


    “羽翎郡主睿智過人,是西荒中難得的才女。”


    這,畢淵是聽說過的。


    何況,當年還是自己差點與這個羽翎殘廢的長郡主聯姻,他至今心有餘悸。


    好在郡主自己並不知道這件事,否則他當時那麽的抵觸,郡主也難以對他產生任何憐憫心了。


    “郡主除了是才女,還精通天文藥理。西荒中擅長製藥的部落尤其多,各種稀奇的藥物層出不窮,聽說過——藥人麽?”


    “藥,藥人?”畢淵是皇宮中長大的皇子,對江湖傳言自然孤陋寡聞。


    “那是一種特殊製成的藥,可以迷惑人的心智,使人成為傀儡,聽從別人的指揮行事。”


    凡音說的很嚴肅,很認真,沒有一絲威脅的意思,果然是把六皇子嚇到了。


    “那個藥,為了不引人注意,似乎是粉末的,可以塗在任何東西上,它……”


    凡音還沒有說完,畢淵就將袖子裏的一個竹筒狀的小筆扔了出來,害怕的盯著它。


    “小音,我會不會已經中毒了?”


    “沒關係,藥粉一般都是慢性的,短暫的接觸不會對人造成影響。我把竹盒收走了。六皇子請務必小心,一切長郡主送來的東西。”


    說著,她還鄭重的看了他一眼。給他一個眼神自己體會。


    畢淵顯然是誤解了凡音的這個眼神,他以為她的意思是,我是你這邊的六皇子!我會想辦法救你出去。


    而凡音真正的眼神含義卻是,六皇子你最好老老實實的待著,別出任何幺蛾子,這裏要殺你的人多的是,萬一你死了,小爺的計劃就無法實現了。


    凡音抱著竹盒出來了,大帳外的小侍衛聽到了她在裏頭對六皇子說的話,十足的欽佩。


    藥人,那是以活人死後泡藥而製成的。


    手段工序十分的複雜,需要浸泡,煉製,提成,還要進行訓練,才會按照製造者的指示做簡單的動作,因為人已經死了根本不可能進行多餘複雜的指揮。


    所謂的粉末吸食就能生效,一般指的都是劇毒吧。


    可以令人當場斃命的那種。如果是這種的話,現在六皇子恐怕已經死了,根本不可能還妥妥的聽凡音姑娘說完話。


    小侍衛好心的準備幫凡音接過竹盒,直接處理掉,凡音卻搖了搖頭,帶回自己的大帳去了。


    她回到大帳後,打開了竹盒的每一層,仔仔細細反複的檢查,連竹子間的縫隙都沒有放過。


    英花蟬是一個十分細致的人,但還不至於平白無故給六皇子畢淵送餐食,她一定是有什麽目的。


    凡音一開始以為問題在那支竹筒狀的小筆上,幾乎將它拍成了粉末,可是又怕裏麵夾了什麽字,被自己忽略了。


    但是當她的目光瞥向竹盒中的食物時,眼眸閃了一下,她一樣樣的掰開,甚至咬上一口。


    英花蟬是最不可能要殺六皇子的一個人。


    六皇子死了對羽翎來說,就是大禍。意味著羽翎不得不與北央開戰。


    所以英花蟬要麽就是想私下放了他,並且與他事先談成妥協的條件。


    可是小爺並沒有給她這個機會,小爺的心意已決,勢必拿下蒼城。打開北央的門戶。


    終於,在糯米糕子裏邊發現了一個圓形的紙包,紙包是用油紙做的,將裏麵的東西保護的完好無損。


    紙包裏麵藏著一顆藥丸。


    紙包內側寫了一行字:服下後可暫斷心脈數個時辰,有人會接應你出去,事後我們再詳談。蟬。


    看來英花蟬確實是準備要放過六皇子。


    凡音將所有的東西清理後,曳寒夫婦恰好走了進來。


    曳寒一開口就說,“羽翎郡主是不是派人去看了謖畢淵?她想要幹什麽!”


    “送了一竹盒的糕點而已。”


    洛綺堯看了一眼自己的夫君,然後才說,“小音,聽說你把那盒東西從六皇子手上騙走了。”


    “是,我帶走了。”


    “那盒東西裏麵有毒?”


    凡音簡直要笑出來,怎麽人人都會以為英花蟬要害死謖畢淵,她不是應該最想保護謖畢淵的人麽。


    “有毒不正好,毒死他!”曳寒還是恨得牙癢癢的。


    洛綺堯忍了一會兒,沒忍住,“你們怎麽都這樣不清醒!謖畢淵再不濟他也是個皇子。隻要他活著,對央帝來說他就是可有可無的,但他死了,就是對央帝最大的侮辱,我們北央的朝廷一貫是最重顏麵的,死了個皇子還不得傾巢出動,踏平了整個羽翎部落?”


    曳寒一看就是個怕老婆的。


    “你自己想想,以阿蓮現在的兵力,可以與北央抗衡多久。他現在不過是仗著守軍不敢離城,占盡優勢。一旦北央主軍出動,就該是掃平整個西荒部落了。”


    曳寒怕歸怕,還是不服氣,“掃平才好呢!北央要掃平整個西荒,西荒部落自然不會坐以待斃,到時候群起而攻之,誰輸誰贏還不一定。”


    “誰輸誰贏我不管,但是阿蓮必然成為眾矢之的。你想想,戰亂是他挑起的,西荒眾部落會放過他?到時候羽翎也會以他為禍害,我們就真的無處可去了。”


    洛綺堯的話如一盆涼水,澆滅了曳寒所有的怒火。


    他就是被仇恨衝昏了頭,一點都沒有顧及自己日後的處境。


    甚至都忘記了,他是叛逃出北央的,已經不可能繼續回去做他的昶廣將軍了。


    凡音看著他們兩夫妻吵架有點意興闌珊,可是這裏是曳寒和洛綺堯的主帳,她心裏盤算著,要不還是與小爺說一聲,搬去他的大帳罷了。


    ……


    ……


    凡音搬去了司幻蓮的大帳,小爺看著很開心。


    她走到小爺的麵前,垂頭說,“我想去見一見阿瞳。”


    既然他已經知道了鬼瞳是她的弟弟,那就不必瞞著他了,去見一麵弟弟也不是什麽很大的問題吧。


    “可以。我讓人送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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