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夫——人。”


    元卿用複雜的眼神望著淚眼婆娑的程柳毓,他是愛她的。


    因為不管如何,在程柳毓的眼裏,他是重要的,是英雄一樣的存在。


    隻有程柳毓真心待他好。


    他也隻有在程柳毓的麵前,才能毫無保留地展現出自己最真實的模樣。


    失去了程柳毓,他就等於失去了這個世界上,唯一能夠信任的人。


    “關於百花樓一案,真與我的夫人沒有半點瓜葛,你我心中都有數,為何你非要將她帶走?”


    無憂冷笑一聲,眼神逐漸變得憤怒:“百花樓一案,與我沈無憂有沒有瓜葛,你心中也有數。”


    什麽?!


    他......她竟然是沈無憂?!


    “這個賬,我會找你算的,今天晚上,我到底因為什麽要帶程柳毓走,她心中也自有數!”


    無憂扔下這句話,和禮琛一齊,帶著程柳毓,瞬移到了紅薔的宅邸門前。


    程柳毓還在吳遊就是沈無憂這個消息所帶給她的震驚之中沒回過神來,抬眼發現自己居然又到了紅薔的宅邸,兩腿一軟,癱坐在地上,一張臉慘白,腦子裏亂成了一團。


    “自己說吧。”


    程柳毓這才從恐懼中回過神來,整個人抖得像是篩糠一般,搖頭否認:“你要我說什麽?我什麽都不知道!!放我回去!我要跟侯爺在一起!”


    無憂氣得咬牙,屈身一手抓住她的衣襟,將她從地上拎起來,往紅薔的房間裏走去。


    “你幹什麽?!你放開我!”


    “我不進去!你想幹什麽?!!”


    程柳毓掙紮著想要逃跑,奈何無憂的力氣極大,她絲毫掙脫不開,衣襟卡得她後頸生疼,經她一番折騰,憋紅了一張臉,眼淚花了臉上的脂粉。


    說不出有多髒。


    無憂將她扔到紅薔死去的位置,那灘觸目驚心的黑色血跡還在。


    程柳毓慌忙想要從地上爬起來,電閃雷鳴間,一道冷光極速閃過,程柳毓突然感覺手上一陣劇痛!


    “啊!!!”


    她強忍下令她目眩的疼痛,定睛一看,無憂將她用來殺害紅薔的匕首紮到了她的右手上!


    “你就是用這隻手殺的紅薔對嗎?”


    此刻的無憂,緊緊咬牙,下巴微微顫抖著,眼眶泛紅,瞳孔之中是從未出現過的嗜血光芒。


    她在竭力控製自己的怒氣,想要自己保持理智。


    但一想到紅薔的死,想到她的屍首在這間房裏一天一天腐爛,想到美豔動人的她身上爬滿蛆蟲,她心裏就難過到喘不上氣。


    無憂此刻就隻有一個念頭——殺了程柳毓!


    但她不知道......擁有現代人的思維,知曉法製最基本的尊重生命的她,一旦對程柳毓痛下殺手,心境是否會變得不一樣。


    爺爺希望無憂做一個好人,做一個善良的人。


    可好人、善良的人,遇到這樣的情況,究竟該要如何做?


    無憂將匕首從程柳毓的手中拔出,程柳毓又是一陣刺耳的哭嚎,還沒等她從中反應過來,無憂又將刀紮進了程柳毓的左手!


    “我在問你話,你要我等多久?”無憂聲音不大,但這樣冷靜的語氣,更加讓程柳毓覺得背脊骨發寒。


    “還是說你想這樣一直嚎下去?”


    程柳毓看著從自己手上飆出的股股鮮血,近乎是嚇得魂飛魄散!


    “還不說嗎?你猜猜你身上能紮得了多少刀?”


    無憂話音剛落,眨眼的瞬間,拔出來又是一刀紮在程柳毓的肩膀上!


    程柳毓痛到感覺耳朵裏全是混亂又刺耳的響聲,她抬起涕淚橫流的臉:“啊!我說!我說......”


    “我不是有意的,是她逼我的,是她逼我的......嗚嗚嗚......”


    無憂笑了:“她逼你拿匕首從背後捅她?她逼你捅了她還不救她?她逼你把她丟在這兒流血而亡?是她逼你讓她的屍首在這兒曝了一個多月腐爛生蟲化成白骨嗎?!!”


    程柳毓接不上話了。


    不管她是不是故意的,紅薔命喪她手,是事實。


    ......


    一個多月前。


    被無憂趕出百花樓的程柳毓,為此事一直對吳遊懷恨在心。


    程柳毓不想讓元卿看到她落魄的樣子,加上她擔心吳遊的勢力太大,就算是侯爺知道了,也無能為力,隻會給侯爺徒增煩惱,所以她也並沒有去找元卿訴苦。


    那日程柳毓在街頭看到了買菜的紅薔,她好奇為什麽吳遊公子替她贖了身,卻沒有帶她在身邊,便尾隨紅薔來到了這座宅邸。


    很不湊巧,她被紅薔發現了。


    紅薔本來就很不待見程柳毓,因為她在樓裏囂張跋扈,目空一切,人緣敗壞。


    聽說程柳毓被吳遊從百花樓裏給趕了出來,紅薔也覺得大快人心。


    “這不是高高在上的程大小姐嗎?怎麽還做出這等鬼鬼祟祟的尾隨之事?”


    程柳毓氣結:“你少在那兒陰陽怪氣落井下石,不管怎樣,鳳凰落難也依舊鳳凰,像你這樣的下賤胚子,即便是得了貴人相助,也依舊是個無關痛癢的破鞋!”


    紅薔也不是第一次見程柳毓這般刻薄粗鄙,“口吐芬芳”的德行,決定不予搭理,轉身往宅子裏走。


    哪知程柳毓憋了一肚子的火,就想找個人發泄,便追上前去不依不饒地繼續騷擾:“我在跟你說話你聾了嗎?還是被我踩中了尾巴,痛的叫不出聲來了?”


    紅薔依舊不理她,徑直走進屋子裏。


    “又聾又啞嗎?我聽你承歡的晚上叫得挺暢快啊!怎麽了沒了男人就叫不出來了?”


    這下紅薔是真的惱了,端了一盆汙水直接朝程柳毓的身上潑去:“你是吃了什麽東西,整個院子都被你這張嘴給熏臭了?”


    程柳毓氣急敗壞地尖叫一聲,撲上前去就去拉扯紅薔的頭發!


    兩個人扭打間,紅薔不小心將她推下了台階,程柳毓後腦著地,給摔暈了過去。


    紅薔慌了,急忙上前去查看,沒有發現血跡,鬆了一口氣。


    這裏是城郊,離醫館還很遠,附近的宅子都空置著無人居住,紅薔當初就是喜歡這裏的清淨,才住下的。


    以紅薔的力氣,沒有辦法把她背到幾裏外的醫館裏去,也不忍讓程柳毓就這樣在地上躺著。


    於是紅薔好心地將程柳毓弄到她的床上去躺著,正轉身準備去給她請大夫來瞧一瞧。


    哪知醒來的程柳毓直接抽出掛在腰間的匕首,狠狠地紮進了紅薔的後背,匕首偏了些許,破開了紅薔的心髒。


    紅薔不可置信地低頭看著從後背穿破自己胸膛的匕首,搖搖晃晃地轉身,顫抖著手指著程柳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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