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糖快要摔倒之際,心裏是有些後悔的。


    她也沒有想到,某些人的點是在這裏的。


    童糖習慣了與人針鋒相對,看起來好像很要強,實際上就是沒有情商,若是處事圓滑的人,絕對不會像她一樣,到處惹人討厭。


    換做在從前的話,她並不會在意這些,就算被人討厭傷害又怎麽樣?反正她本來就是這樣絕望地過來的。


    可這會兒。


    她是由衷地覺得,自己這樣不好。


    一瞬間她察覺到自己這麽做,不光傷害的是她自己,還有周圍、周圍那些對她很重要的人。


    童糖已經不止一次讓人擔心了,今天也是,完全可以放著不管,還要湊上去。


    她結結實實地摔了一跤。


    好在身體還算結實,加上旁邊的春桃眼疾手快中途扶了她一把,倒也沒出什麽事。


    童糖的眼裏滿是震驚,看了會兒眼前人,忽然失笑了。


    氣得。


    “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一時氣急,反應過來的盛安嚇得連忙後退了兩步,轉身要跑!


    “站住!”春桃道,“快抓住她!”


    別說盛芳在這裏跪了好幾日,就算是以她最好的狀態,也沒辦法跑過幾個禦前侍衛。


    被人抓住,一左一右駕著胳膊拖了回來,盛芳的眼裏滿是不甘心。


    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卻不出聲了。


    方才她確實是故意的,這麽多人都看著,狡辯也沒有辦法。


    “娘娘,請娘娘恕罪!”同行的丫鬟跪下來,道,“我家小姐是鬼上身、糊塗了!還請娘娘大人不記小人過......”


    就在這個時候,童糖身後的門開了。


    言墨澤站在高處,顯然是被方才的動靜吸引了過來,淡淡地看著台下的人,邁步走了下來,“什麽事?這麽吵。”


    “殿下!”


    “見過殿下!”


    那丫鬟也算是聰明,見到言墨澤出來,連忙閉上了嘴,隻可憐兮兮地低下頭,跪在地上一動不動。


    童糖無語的看了她們一眼,扭頭又看到言墨澤冷冷的目光,知道這人肯定是生氣了。


    言墨澤方才在裏麵聽到了響動,他自然是看到了那一幕,心裏一下子覺得火氣衝了上來,打算出來跟人好好算賬。


    “夫人?”


    他的手很自然地摟在了她的腰上,童糖現在已經差不多習慣這種接觸了,因此很正常的說著接下來的話題,管也沒有管他。


    “這盛家娘子想瘋了腦袋,我看她是不是有哪裏不大正常?”


    “不正常?”


    “不如讓禦醫來瞧瞧吧!”


    “......”


    言墨澤實在看不懂她的腦回路,一時半會兒跟不上她的思緒,倒是明白她的態度了。


    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本來言墨澤也不是個很強硬的人,童糖這會兒的態度一軟化,他也就沒有非要算賬的想法了。


    童糖覺得自己可能是被傳染了,換做以前她早就要整死對方了,這會兒倒也不是很鬱悶。


    “盛家娘子,實在太危險。讓她短期內不要再進宮了。”


    童糖說完這句話,周圍的人便立馬領命。


    把人趕出了宮。


    其實不需要童糖再做什麽,就這兩天的事,盛芳早就已經被人嘲笑夠了,回去之後,怕是沒什麽臉麵去麵對其他人。


    等她再見到那人時,已經過去了小半年的時間。


    整個人都憔悴了不少,隻是看向她的眼神,恨意更深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做了什麽過分的事。


    童糖盡量無視了她,好在盛芳也沒有再來找她的麻煩。


    童糖的肚子逐漸大了起來。


    這半年間發生了不少事情,有些還像是昨天發生的一樣,卻已經不知不覺地過了許久。


    許夢涵與周崇的婚禮快要舉行,李鸞月與十七的關係,似乎也有了更明朗的發展。


    童糖則是被勒令要多加休息,因此很多活動都隻是看看,沒有參加。


    期間又有人提過兩次擴充後宮的事,但都被言墨澤一一打了回去。


    幾次下來,也沒有人會到他麵前自討沒趣。


    那是個冬日。


    漫天的雪花飄落下來,將屋頂打的雪白,坐在後院裏的童糖,渾身上下包裹得緊緊的,躺在藤椅中悠悠地晃著。


    忽然有個聲音闖入!


    “娘娘!不好了!”


    童糖被她嚇了一把,一下子睜開眼,看到匆忙跑進來的春桃。


    她瞧著很著急,腳還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在地上!


    “大事不好了!”


    童糖愣了一下,道:“怎麽了?大呼小叫的。”


    “要開戰了!”


    “???”


    “殿下不是派了史城出去嗎?到芒國的時候,不知道那邊的首領是怎麽想的,竟然把大臣殺了!現在我方正在籌集兵馬,準備應戰了!”


    “芒國?”


    童糖總覺得這個有些耳熟,一下子又想不起來在哪聽過。


    她對這些事實在不擅長,也不善於思考,稍微想一想頭也大了。


    “殿下呢?”


    “正在忙著呢!”春桃道:“娘娘,您說這可怎麽辦啊?”


    童糖道:“我又不會打仗。”


    “那是當然。”春桃無比認真的說道,“娘娘你就算會,這樣也上不了戰場啊。”


    不。


    這裏你不用這麽配合。


    童糖正想吐槽她,忽然腦中閃過一個畫麵。


    “啊!”她大叫一聲,嚇得春桃躲了一下,隻聽她說,“我想起來了!”


    “?”春桃一臉懵逼地看著她。


    後者反而很興奮地站了起來,“芒國,我夢到過。”


    “......”


    “我去找殿下!”


    童糖提起長裙的裙擺,便快速地走了出去,她的小院門口時常有轎子候著,童糖走太遠的距離,基本上都會讓他們載著走。


    然而這次或許是有些激動了,筆直走出好一段,才想起來還可以坐著,又連忙回來,爬上轎子,道:“快去殿下那兒!”


    很少見到童糖如此著急。


    幾個人也不敢慢慢來,迅速地起身把人帶到了書房。


    書房的門正緊閉著,屋中人在商量著嚴肅的事情,童糖大致猜到了,也沒有讓人通稟,一般這種時候,都是不予理會的。


    於是童糖幹脆自己推門,走了進去。


    “娘娘!”她這一下把幾個小太監嚇得不輕,前前後後繞在她周圍,“您稍等片刻,殿下馬上就好了......”


    哄小孩呢?


    童糖道:“你們不用擔心,我見殿下一麵就回去!”


    “可是......”


    走到內室門口,幾個小太監迅速地擋了過來,試圖攔住她的去路。


    童糖看了看他們,又聳聳肩,幹脆拉開嗓子喊:“殿下,我能進來嗎?”


    言墨澤此時正在和人商量事情,聽到這個聲音先是一愣,感覺應該沒可能吧,扭頭便看到了外麵的人影。


    他道:“行。”


    很快。


    那人帶著得意的笑容走了進來,估計把幾個小太監嚇得不輕。


    “殿下,這回你可要感謝我。”


    這句話說的沒頭沒腦的,引得在場的人都看向她。


    好在基本上都是老朋友。


    童糖也不加隱瞞了,說道:“芒國殺大臣的理由,我可能是知道的。”


    周崇聽了驚呆了,“娘娘,就算是你也別開這種玩笑,您這一天到晚在深宮裏養胎的人,去哪裏知道去?”


    “我就是知道!”童糖道:“那大臣被人誘導了,去調戲了個良家婦女,誰知道那女的是芒國首領的愛妾,那首領脾氣暴躁,一氣之下就把大臣殺了。”


    “怎麽可能?”周崇道:“沒腦袋也得有個程度,就因為這個......”


    章傑明打斷了他,“您的意思是,他們或許並不想開戰?”


    “確實沒這個意思。”


    “這像什麽話!”周崇說道:“若是不想開戰,為何要做出這種事情?!我看就是不尊重我們,覺得我們好欺負了!”


    童糖:“......”


    他是怎麽理解成這樣的?


    相對於能夠接受這種假設的章傑明,周崇的反應更過激一點。


    言墨澤一開始並沒有說話,隻是拖著下巴想了會兒。


    “夫人,你是在哪裏知曉的?”


    童糖怕說是做夢會太沒說服力,朝他暗示道:“你知道的。”


    言墨澤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失笑道:“知道了。”


    除了這兩人以外,剩下的都是一臉懵逼。


    言墨澤雖然沒有懷疑她,可是也讚同周崇的說法,認為不管是什麽原因,芒國的這種作為,還是屬於一種挑釁。


    這個時候若是退讓,反而可能會讓人覺得他們怕了。


    這是最要不得的。


    “這事就交給你去辦了。”言墨澤對周崇說道,“盡量和平解決。”


    周崇點點頭,“知道了!”


    “先到這吧。”


    言墨澤說完,站起身來,走到台下扶著童糖的胳膊,慢慢地往前走著,仿佛生怕有什麽東西絆倒她,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夫人,這個時候就不要出來跑了。”


    童糖不以為意地說道:“我又不是自己跑出來的,坐轎子而已,不累。”


    “夫人忘記之前的事情了嗎?你或許不在意,我可是被嚇到了。每天見不到夫人,心中就在想著你又做了什麽,會不會又得罪了人,一天到晚操心得不得了。”


    童糖臉紅了,“誰,誰要你這樣想了?”


    “又不是我能控製的,夫人控製我的情緒,這會兒還不想負責?”


    “!!!”


    童糖無語地看了他一會兒,“開什麽玩笑。”


    “夫人不喜歡我這麽說?”


    倒是談不上喜不喜歡。


    童糖道:“就是覺得你的邏輯很有問題,那若是全天下的男人都喜歡我,我還得對每個人負責了不成?”


    “不會的。”言墨澤笑笑說。


    “我是說假設。”


    “沒有假設。”言墨澤彎腰,一把將人抱在懷裏,跟抱個孩子一樣,仰頭對上她的視線,“如果真的有除我以外的人,我也一定不會讓你對他好的。”


    童糖愣了一下,“別說得這麽肉麻。”


    她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忍不住上揚的嘴角總覺得好惡心。


    她內心是高興的,但由於不能坦率的說出自己的心情,總是會引起不少誤會。


    好在眼下對麵的人已經習慣了她的言行舉止,有時候會適當忽略一些她莫名其妙的情緒,兩人相處反而越來越和諧。


    因此言墨澤也不生氣,“好,都依你。”


    周崇出去半個月,又回來了。


    這次是被人抬回來的,奇怪的是,周崇本來是相當勇猛的武將,就算是比這艱難萬分的戰役都打過,卻從來沒有一次像這麽嚴重的。


    童糖把這件事告訴了許夢涵,嚇得她立馬跑到了醫館,在房門哭哭啼啼地好不淒慘。


    這過激的反應引來好幾人的注意,尤其是周崇從隔壁的小床睜開眼,迷迷糊糊中視線一轉,落到了某個人的身上。


    他原先想出聲提醒的,可是自己沒有半點力氣去動作,於是隻好躺在一邊。


    視線盯著她,盯著盯著,就笑了。


    終於察覺到不對勁的許夢涵,轉頭便對上一雙帶笑的眼,周崇半個身子撐在床邊,衝她笑說:“寶寶,我在這。”


    把許夢涵羞得直接跑了!


    李鸞月作為他的同盟,自然也來探望了,兩人之間有著鐵血般得禮儀,互相看著對方,心中甚是感動!


    “男子漢流點血,不算什麽事兒!”


    周崇配合地點點頭:“不錯!”


    “周將軍英明神武,雖然負了傷,但打贏了這場仗,就是大勝利!”


    周崇道:“隻是,總覺得有哪裏不大對。”


    童糖恰好也在,便問道:“哪裏不對勁?”


    “其實本來我們可以提前回來了,設了個計打算糊弄人就給他們一點教訓,就在我們以為自己可以結束的時候……居然有人找上門來,讓我變成這個樣子,真是有趣。”


    童糖道:“是這樣的嗎?”


    她實在沒興趣去仔細研究這些,隻隨意問了兩句,打算轉身離開的時候,卻發現李鸞月蠻感興趣的。


    周崇還在說這剛剛的事兒。


    “如果不是我軍中有內奸、就是我們把他培養成......”


    “哼。”


    旁人忽然哼了一聲,這種不屑的感覺非常不好。


    但是童糖都沒注意到。


    她正琢磨著別的事情,也就是剛剛一閃而過的,跟這回事情有一定的關係,但似乎又有點說不上來是什麽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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