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周崇說有內奸。


    但這件事誰也沒有證據,因此時間一久,也就沒了消息。


    童糖無暇顧及這些,雖然仗打贏了,但後續的各種事情,都要跟著去安排。


    她沒想到是,忙碌之中,傳來了盛家姑娘投河的消息。


    童糖大驚,她怎麽也想不到盛芳會做這樣的事。


    “到底怎麽回事?”她的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側頭看向身邊的人,春桃的表情也十分迷惑。


    李鸞月坐在下邊,道:“我倒是聽到了一些風聲。”


    “什麽?”


    她看了一眼許夢涵,道:“許娘子應該比我更清楚。”


    許夢涵低下頭,朝童糖行了個禮,“還請娘娘恕罪。其實是前些日子,我在路上碰到盛娘子了,那個時候她看起來還相當正常,我隻聽說她家裏出了事,上去問了兩句。盛芳同我說沒發生什麽,當時我是相信了,可結合眼下這種狀況,我才察覺到是有不對勁的地方的。”


    “然後呢?”李鸞月著急道:“當時你還是有機會阻止她的?”


    “如果我早些發現她的意圖的話。”


    這種事情發生在眼前,想必是誰都不願意的。


    更何況許夢涵這個人性子又軟,身邊的人被逼的投河,她卻沒有辦法救她,多少是有些難過。


    童糖道:“我確實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我怎麽也不認為,盛芳是因為他人的背後議論,而產生輕生的想法。”


    許夢涵點頭,“我也是這麽想的,所以......”


    隻見她低頭,從口袋裏拿出什麽,隨後讓小太監遞了上去。


    “什麽意思?”


    童糖接過看了一眼,疑惑道:“絹布?”


    許夢涵站起身來,道:“失禮了。”


    她又掏出一塊她日常帶的帕子,同樣的,也問李鸞月拿了一塊,兩邊交疊在一起,送到了童糖麵前。


    一開始她還有些看不出差別來,許夢涵讓她又摸又看,總算是有些分得清了。


    許夢涵才繼續解釋道:“這塊的做工、材質都不是我們這兒的東西,若是盛芳那樣的千金,更是斷斷不會使用的。”


    童糖道:“這帕子是在哪兒找到的?”


    “盛芳手中。”


    “......”


    “我知道了。”


    猜測有很多種,童糖的直覺,讓她想到了某個可能性。


    她站起身來,心中覺得不可能,快步走到了書房前。


    童糖打開書櫃,在裏麵不斷搜尋,終於在角落,發現了一本不曾看過的書。


    她如雷的心跳聲停不下來。


    手顫抖地伸出去,抓住書籍的角落,還不等她用力抽出來,身後的門忽然被人打開了。


    童糖的背脊一片發麻。


    她下意識地收回手,回頭去看來人。


    “夫人?”


    言墨澤正微笑著站在門口,好整以暇地看著她,仿佛完全不在意地,“找什麽呢?”


    童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害怕,明明隻是假想而已,“沒什麽......”


    她收起絹布,偷偷放入手中,道:“今天怎麽這麽早?不是應該在上朝嗎?”


    言墨澤笑了一下,視線悠悠地轉過來,“提前結束了。”


    “......”


    “本來想與夫人找個沒人的地方,一起去賞個花兒,不過現在看來......”


    言墨澤朝她走近,“有些困難呢。”


    童糖握緊了拳頭,想要逃跑卻被人攔住了去路。


    她本來就靠牆很近了,這才剛起身,又被人一把按在了牆上,滾圓的眼睛瞪大了,直勾勾地看著他,眼中都是不敢置信。


    “是你做的?”


    言墨澤沒有回答,隻是勾唇笑笑。


    這笑容實在俊朗,但在這樣的情況下,卻讓人不由自主的覺得害怕。


    他的手力氣很大,一直以來都溫柔的對待她,所以她從未發現過。


    童糖掙紮著,卻不管幾次都被人推回去。


    陰影一下子壓下來,男人的呼吸就在耳邊,呼出的熱氣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要蜷縮起身子。


    “我還以為夫人永遠都不會發現呢。”


    “......”


    言墨澤拿出那一冊書卷,在她眼前晃了晃,頭靠在她的肩膀上,大個子整個把自己縮了起來,就這麽膩歪地貼著她,語氣卻不是很可愛,“連這都找出來了。”


    “言墨澤!”這是童糖第一次對他這麽生氣,以往一直以來,她都會對他所做的事情反應過激,但那好歹知道錯的並不是言墨澤,可現在......童糖有些懵了。


    “你為什麽要這樣做?”


    “夫人一定覺得我很過分吧?”


    “這對你有什麽好處?!”


    言墨澤的目光認真地看著她,就算她氣得胸膛起伏,也沒有片刻地動搖,隻是伸手,摸了摸她的臉蛋,把人臉上的肉擠成一團。


    就這個時候還做這些。


    氣得童糖啪地一下打在他的手背上。


    言墨澤也不氣惱,一把抓住她的手,五指交纏,捏到自己麵前,親了一口。


    “你!”


    “難不成夫人覺得,就算你被人欺負了,我也能笑眯眯的當作什麽都沒發生過嗎?”


    言墨澤看著她苦笑了一下,道:“我隻是脾氣好,不代表我沒有報複心,你把我想得太美好了,夫人。”


    童糖感覺有什麽在自己眼前碎掉了,她認識的、熟知的言墨澤一直是溫柔又貼心的,很難想象他會為了報複做出什麽事情來。


    可是眼下的情況,又不得不讓她相信這是真的。


    “所以一直以來......你都是在演戲?”


    言墨澤搖搖頭,“夫人,你相信我嗎?”


    “......”


    這種詭異的情況下,童糖說不上相信不相信的。


    她雖然下意識地感到害怕,但冷靜下來之後,卻也意識到,言墨澤是不會傷害自己的。


    她抬起頭,目光對上他的,道:“你不能騙我......”


    “我不會。”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言墨澤笑了笑,開始講起事情的經過。


    這件事確實與他無關,要說言墨澤在裏麵充當了什麽角色,他是在無意中推了一把這件事的發展。


    一開始。


    他的記憶沒有完全蘇醒,也不知道這裏麵的彎彎道道,到後來漸漸的,他知道了那些事情,害怕那結局會再次重演,因此開始悄悄地留意和準備著。


    童老爺的事件他一直沒有放棄追查,言墨澤害怕誰會將矛頭對準童糖,一直派人關注著。


    直到最近,因為芒國的事兒,狐狸尾巴終於是露了出來。


    盛家和外敵有聯係。


    這件事被他發現後,並沒有立刻揭開,而是暗中觀察他們的行動,打算一舉殲滅敵人。


    然而沒想到的是,盛芳也被牽扯其中。


    她大約是知道了什麽,被家中人限令外出,甚至不讓她參與各種活動,對外隻說盛芳是被外頭的閑言碎語,搞得提不起精神,無法麵見他人。


    盛芳是自己投河的。


    但在這之前,無數人的迫害將她逼到了這一步。


    童糖狐疑地看著他,“你在這裏麵做了什麽?”


    言墨澤道:“一開始,關於盛家的一些流言,是我讓人放出去的。我希望他們能借此收斂一點,也不要去想些不切實際的事情,來阻撓我們的發展。”


    童糖不可置否的挑眉,“然後?”


    言墨澤道:“之後的事情,可與我無關了。夫人,我頂多讓幾個人去搞了點小破壞,無傷大雅的。”


    要是童糖再理智一點,或許能發現他的破綻。


    可眼下這人也並非看起來那麽冷靜,言墨澤這麽飽含真誠的一說,她也就信了。


    又或許說,她被誘導著相信了。


    “那接下來你想怎麽做?”


    “盛家沒了女兒確實可憐,可這也不能抵消他們叛國的行為。”


    “嗯......”


    “夫人不用太擔心。這些事我會處理的。”


    童糖也不知道怎麽了。


    情緒有些低落。


    她知道言墨澤的能力,也不會在這種事上出現差錯,但她還是忍不住地去想。


    盛芳和她有些相似。


    兩人都有放不開手的執念,仿佛一輩子都是為了這一件事而活,沒有絲毫別的可能。


    說好聽點叫做有定心。


    說難聽點就是不懂變通。


    盛芳是為了名聲,就算是豁出性命也要維護的東西。


    童糖則是......


    她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言墨澤,道:“謝謝你。”


    言墨澤的神色一愣,他一直維持著抱著她的姿勢,在聽到這句話的瞬間,卻微微挪開了身體。


    與人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四目交接,安靜的對視著。


    他的手下滑,觸碰到少女的腰身,輕輕地往前一勾,用掌心將人鎖住。


    “你說什麽?”


    童糖表情很認真,一時之間也沒有羞澀的感覺了,隻是看著他,看著他想起了很多往事,由衷地說道:“謝謝你,這麽喜歡我。”


    言墨澤有種家養的白眼狼終於開竅了的感動,伸手點點她的鼻子,道:“你該謝的不是這個。”


    “?”


    “我不單單是喜歡你。夫人。”言墨澤低頭,親吻她的臉頰,“全天下都知道,我是在愛你。”


    “......”


    好了。


    童糖的臉終於又不爭氣地紅了。


    “能不能矜持一點?”


    “不能。”


    言墨澤抱著她,側頭吻住她的唇,蜻蜓點水般地一下,又迅速離開。


    言墨澤道:“夫人不喜歡嗎?”


    什麽喜不喜歡的。


    這種問題還需要問嗎?!


    童糖顫抖著肩膀捂住臉,根本不給他看自己的表情,片刻後抬眸看了他一眼,道:“以後可不許這麽嚇我了。”


    “嗯?”


    “我也會擔心的好不好?”


    言墨澤反應過來,順毛摸摸她的腦袋,“知道了。”


    距離產期已經沒多少時間了。


    童糖的肚子眼瞧著一天天地打起來,周圍的人更是小心地伺候著,生怕她磕著碰著。


    童糖原本還能出去散散心,近日卻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最大的活動也就是搬把椅子,到院子裏去曬太陽了。


    她一直很小心。


    孩子出生的那日,卻差點死在產房裏。


    言墨澤聽著她的喊聲都心疼死了,他聽說過這很疼,但沒想到居然會疼成這樣!


    一直在外麵轉來轉去,終於人不知闖進去要幫忙。


    結果被人狠狠瞪了一眼,又好端端地請了出去。


    雖然態度和語氣都很親切,但卻止不住地讓人覺得那個笑容的後麵手無盡的嫌棄。


    好像他會幫倒忙一樣!


    言墨澤沒有生氣多久,很快傳來了喜訊。


    “恭喜殿下!賀喜殿下!”


    兩聲還沒說完,抱著嬰兒的宮女就被活生生的無視了。


    言墨澤一把掀開簾子,闖入裏麵的房間,他看到童糖虛弱地躺在那裏,整個人都是被汗水浸透了,差點沒能找到自己的言語。


    “夫人!”


    微愣之後,他又是立馬跑過去,一把抓住童糖的手,把她放在懷裏。


    那虛弱的人動了動眼裏,慢慢的、慢慢的轉醒了。


    “怎麽樣?感覺還好嗎?要不要喝水?”


    童糖笑了笑,道:“孩子......”


    言墨澤這才反應過來,方才根本看都沒看過一眼,這會兒開始說的跟真的一樣,“看到了,很可愛,長得跟你一摸一樣!”


    皺巴巴的能看出什麽來?


    童糖的智商卻一下子跌入穀底,笑笑道:“如果能像殿下就好了。”


    言墨澤連忙補充道:“也像的,像我!”


    “能抱來我瞧瞧嗎?”


    “當然!”


    言墨澤立馬讓人把孩子抱過來,他伸手接過,才發現小寶貝的身體是真的很弱小。


    跟陶瓷娃娃一樣,如果不輕手輕腳地觸碰,可能就會碎了。


    “可愛嗎?”


    言墨澤回過神來,笑了一下,把孩子遞到她的手裏,道:“你看,很可愛吧?”


    童糖被他說的期待值很高,笑著接過後,低頭一看,直接愣在了那裏。


    這。


    這皺巴巴的小家夥哪裏像她了?


    童糖嚴重懷疑言墨澤在說瞎話,可她又不能直接地問出口,盯了人半天。


    不知道的看她這個表情,還以為是來算賬的呢!


    “真的覺得可愛嘛?”


    言墨澤見她難得服軟,眼中的笑意逐漸更深了,“是啊。”


    他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腦袋,道:“特別可愛。”


    “……”


    對於他這種反應,童糖覺得很敷衍。她又下意識地看向懷裏的寶寶,然後安慰自己。


    嗯……


    仔細看也沒那麽醜,五官沒有硬傷!已經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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