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純美見他似有難言之隱,也確非有意遲到。而他眉宇間還隱約可見故意強忍的憂傷,不曉得他剛才遇到了什麽事情?


    想必若非重要的事,他斷然不會忘記與自己的約定。


    而且他已再三向自己道歉,且誠意滿滿。


    再說了,兩人難得一起吃個晚餐,又有禮物要送給他,應該歡歡喜喜的才對。


    想到這些,她心裏的不快漸漸散去。


    “點吃的吧。”她對他說,聲音聽上去開朗了一些。


    “好!”他揮手叫來了服務生。


    “為了表示歉意,這頓我請。吃完再送你回家。許小姐,這樣可以讓您消氣了嗎?”


    他不遺餘力地哄著她,黑瑪瑙一樣的眸子裏笑意盈盈。


    許純美終於露出了她標致性的微笑,“還不夠!”她調皮地說。


    “還要怎樣?”他一臉憂慮地問。


    許純美格格笑起來。


    “為了對你遲到以示懲戒,特對你進行以下體力處罰:


    罰你一會兒不能開車、不能打車、不能地鐵公交,要雙手抱我徒步回家!所以,奉勸你現在多吃一點兒,攢夠力氣。”


    葉磊差點驚掉下巴。


    想起那一夜,自己帶著新傷舊傷,一路抱著爛醉如泥的她,徒步而行。


    她在自己懷裏倒睡得香甜如蜜,卻苦了自己的雙腿和雙手。可憐自己受傷的左臂,等到將她安然放在床上時,已酸痛麻木得失去了知覺。


    許純美這樣的玩笑話,也不是隨口說說而已。


    那天自己喝醉了,事後她仔細回想過整件事情。


    那晚葉磊冒著得罪林子坤的風險,執意將醉得無知無覺的自己帶離他的別墅。


    要知道林子坤的別墅離市區很遠,那晚又是後半夜了,所有的交通工具都停止了,連的士都不會出現在那麽偏遠的地方。林子坤也斷然不會好心派車送他們離開。


    那麽葉磊要帶走她的唯一辦法,就是抱著她一路步行回去,直到走到相對繁華的地方,打到的士為止。


    可是那天,他的左臂和頭部,都負著傷。


    他沒提過,她也沒問過。


    有些人,有些事,做了,隻是順從自己的本心去做,並非一定要讓對方知曉,一定要讓對方感恩戴德。


    而自己,也會把他的好,深深地銘刻心底。


    兩人點的菜上齊了。菜都是葉磊點的,也沒問過她的意見。


    他點了滿滿一桌子菜,許純美一看,都是自己喜歡的口味。


    許純美很是奇怪!與他一起吃飯的次數屈指可數,她也從未跟他提過自己喜歡吃什麽,怎麽他就能如此準確地捕捉到自己的口味?


    想來一定是他平日裏細心觀察所致。


    心念及此,她內心湧起無限地感動。


    她手裏拿著筷子,卻忘記了夾菜,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


    這個外表冷冷酷酷的大男孩兒,不了解的時候,以為他難以接近;了解以後,才發覺他不僅善良正直、光明磊落,而且還心細如發、體貼入微。


    看著他,心裏這般想著,嘴角泛起一個會心的微笑。


    葉磊正端起杯子喝水,發現她怔愣地看著自己,發出傻笑。


    他心裏有些發毛,不知道這小丫頭又起了什麽壞心思。


    “幹嘛這樣看著我?”他端著水杯放在嘴邊,擔憂地看著她。


    “我臉上有東西?”


    “啊?沒什麽啊!”許純美怕他看穿自己的心思,趕忙裝作若無其事。


    “你不是有事找我嗎?”葉磊放下水杯,一本正經地問她。


    “哦,對了,有東西要送給你。”他不提,她差點都忘了。


    許純美放下筷子,伸手去拿身後的手提袋。


    “送東西給我?”他有點意外,“為什麽?”


    “不為什麽。下午路過時看到,覺得挺適合你,就買了。”


    她一邊說一邊把一個大大的白色包裝袋遞給他。


    “是什麽?怎麽想起來送東西給我了?”他笑著打開包裝袋。


    一副鮮紅色、炫酷的拳擊手套呈現在眼前。


    “店員給推薦的這個品牌,說是美國的一個老品牌,有著上百年曆史。又說很多偉大的拳擊手都對它青睞有加。


    我也不懂,但覺得皮質很好,顏色又好看,很適合你。


    你應該很懂的!快看看喜不喜歡?”


    許純美說得眉飛色舞,在燭光的映照下,她的眼睛黑白分明。


    可是葉磊在看到拳套的那一刻,並沒有出現她想象中的歡喜,反而麵上流露著說不清的複雜情緒,眼神中光芒頓失。


    “為什麽送這個給我?”他黑潭般深邃的眸子像積著一灣冰水一樣,暗無波光。


    許純美見到他的模樣,心沉了下來。


    “你不喜歡嗎?”


    他把拳套塞回袋子裏,將袋子放在一邊,麵無表情地說:“我用不著這個。”


    “為什麽用不著?”許純美凝視著他。


    他眼瞼下垂,一言不發。


    許純美端端正正地坐好,認真地對他說:


    “重新去打拳吧!以前我沒有深刻地了解過你,原來你那麽出色。把這樣出色的你,留在我身邊做一個保鏢,豈不是大材小用了?”


    又一個遊說勸說的!


    之前的伊蓮,剛才的豹哥,現在連不明情況的許純美,都開始來動搖他的心智。


    “我以後都不會再打拳了,所以我用不到這個!”他語調平淡,語聲清冷。


    “為什麽?”許純美困惑不解。


    “拳擊對於你,是有一股紮根於心的熱愛!你有你的理想,也有你的執著,這股力量不能因為某種原因而有所減退!無論曾經發生過什麽,人總要往前看......”


    “純美!”葉磊毅然打斷她。


    “今天我們開開心心地吃飯,不討論這些了,好嗎?”


    許純美目不轉睛地盯緊他看,目光中是倔強與置疑。


    “葉磊,你心中究竟有什麽結是解不開的?無論事情有多嚴重,曾經給你帶來多大的創傷,逃避總不是辦法,對嗎?”


    “沒有創傷,也沒有解不開的結!是我自己想要放棄!是我自己厭煩了!打拳太辛苦了,又經常受傷流血,枯燥無味!


    在大明星身邊多好!出入風光、見多識廣,清閑又安全!自己都覺得體麵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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