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能傷到我的,也隻有你了,不得不稱讚你一句:幹得漂亮!”


    巨鐮劈來,那人也不閃躲,唯一的動作也不過是將右手平舉身前。


    一根手指在埃克斯的視野內不斷放大。


    “破!”埃克斯怒吼著,將全身的力量灌注其上。


    “就這樣,還不夠,遠遠不夠!”那人反而不急,就那麽等著鐮刀劈砍過來。


    轟隆!


    撞擊產生的餘波讓大地都為之顫抖了一下。


    哢嚓……


    鐮刀的光芒開始暗淡,肉眼可見的裂紋遍布其上,隨時都有潰散的可能,而反觀那人,卻依舊是用一根手指抵著,毫發無傷。


    “你太高估自己了!”勝利者的嘲諷,在失敗者看來是那麽的刺耳,“你,不夠強!”


    埃克斯緊咬牙關,他已經沒餘力開口了,體內氣息還未撫平,分出精力和對方聊天,無異於找死。況且,這麽誇張的一邊倒,也已經讓他無話可說了。


    強大啊!讓人絕望的強大!


    “怎麽,不行了嗎?你不是要我死嗎?”亮出第二根手指,在鐮刀之上輕輕一彈,那飄忽的虛影,快速崩解,片刻間化作溢散的能量,消失在這破碎的大地之上。


    高下立判……勝負已分……


    外力加持也不足以彌補如此誇張的差距了啊!埃克斯很清楚自己的狀態,最強一擊都沒太大效果,那再怎麽打下去,也隻是被對方戲耍罷了。做了一輩子的獵人,最後卻變成了被戲耍的獵物,真可笑。


    沒有前路,也沒有退路,沒有突破口,沒有半點希望,這戰鬥,還有什麽意思?


    “我感覺的到,你在害怕,你在恐懼,你在畏懼你所不了解的存在,因為你清楚,你,沒機會!”那人的笑聲聽起來格外的刺耳,“承認吧,你在恐懼我,這沒什麽好丟人的,埃克斯,所有人,都將會恐懼我,拜倒在我的腳下!我的力量,你,無法想象!你,無法企及!你,無法撼動!”


    “廢話,說完了嗎?要打,就繼續啊!”埃克斯臉色難看極了,“你這囉嗦的樣子,真是醜陋!”


    火焰外衣漸漸暗淡,在埃克斯的控製下,逐步融入體內。力量外放消耗是很大的,現在,他還經不起這樣的消耗,每一分力量,都至關重要。


    “你這樣,還能打嗎?你在顫抖啊,埃克斯!”那人隻是站在那裏,就如偉岸的山嶽,不可撼動。


    “不用你操心!”這個世界所殘餘下的最後一絲力量已然匯聚於此,像是受到了什麽意誌的操縱,竟沿著埃克斯的腳底鑽進他的體內,不多,卻也是難得的助力了。


    它也是在盡可能的幫助這個“救世主”吧,原來世界也是很溫柔的啊……


    名為複仇的意誌溶於其中,即使信念堅定如埃克斯一般,也難免會受些影響。


    大地在塌陷,不斷地塌陷,完全失去了活力的世界,你無法想象它能變成什麽樣子。世界徹底死了,斷了氣,就和人死後一樣,什麽都不會留下……


    “看來,這裏已經不適合我們戰鬥了啊!”那人說著,揮手間一道大門,呈現在兩人的眼前,“你啊,幹脆和這世界,一同消失好了,可憐蟲……”


    不再多看埃克斯一眼,抬腳步入門內,隻留他一人自生自滅,反正無論如何他也不可能從這個世界再回來的,困在籠子裏的老鼠,隻要連籠子一起碾碎就好了不是嗎?


    埃克斯沒有追上去,像是認命一般呆立在原地,看著那燃燒的天空愣愣出神,世界的盡頭,卻是如此的觀景,他不知怎麽的,有些難過。


    天空在墜落,似要與大地合而為一。


    坍塌,任何阻擋這一進程的存在,都會化作齏粉。枯骨不行,頑石不行,哪怕是山巒都不行,力量在這一時刻,是那麽的微不足道。


    身體,在下墜,是無盡深淵啊還是別的什麽的,他不清楚,或許清楚也沒什麽用吧。


    ……


    “你在哭嗎?”


    “不,隻是有些不舍。”


    “你就是在哭吧,你的嗚咽聲我都聽到了啊!”


    “不要多管閑事啦!”


    “為什麽呢?”


    “就算你這麽問,我也不好回答啊。”


    “我有點想聽。”


    “你可真是任性。”


    “我不習慣有人在我旁邊哭泣啊,沒辦法的事情。”


    “我還不想死啊,有誰會想死啊!”


    “那就好好活下去啊,多大點事。”


    “做不到……”


    “做不到?”


    “對啊,已經太晚了啊。”


    “不甘心嗎?還是想要複仇?又或是別的什麽?”


    “即使是這樣沒錯,也對付不了他不是嗎?他就是個怪物啊!根本打不過的啊!”


    “你指誰?”


    “埃克斯!”


    “我?我可不是怪物……”


    “所以你也戰勝不了他。”


    “真奇怪,我為什麽會戰勝不了自己呢?”


    “別給我裝傻啊,真是的,這你該問自己啊,你是笨蛋嗎?”


    “啊,我是笨蛋,被自己打敗的笨蛋。”


    “嗬,你這人,還真是……”


    “真是什麽?有趣?我不這麽覺得!”


    “能給我說說嗎?你的故事!或者是你的世界……”


    “我的?”


    “嗯,就當是我的遺願好了,我的救世主……我有點想知道那個世界的自己會不會過得好一點……”


    “那還是算了,我不習慣做這種事情,想知道什麽自己去看,況且我也不是什麽救世主。”


    “你可真的是超無情的……”


    “無情嗎?我隻是……見不得……”


    “怎麽,你不會想挽留我吧,我又不是人類,也不是什麽生命……”


    “是嗎?我不這麽認為啊,剛才在關鍵時刻幫我的就是你吧,你的意誌,已經確確實實傳達過來了!”


    “這種事情,已經無所謂了,意誌什麽的,也不過是不甘吧,隻是情緒而已,哪有什麽……意誌……”


    “所以,我會幫你的啊,至少我還沒有欠人情的習慣。”


    “嗬,就是因為你總是這樣,才創造了那個怪物啊。”


    “看來,你知道的很多啊。”


    “當然,我是見證者,他的成長,我都看在眼中,這個世界,可是我的所有物……”


    “那你信不信我能幫你幹掉他!幹掉你所謂的怪物!”


    “怎麽,突然有信心了?”


    “就當還人情。”


    “人情?我不是人類啊。”


    “已經是了,從你擁有情緒的那一刻開始。”


    “別開玩笑了,逃吧,越遠越好。”


    “你還真是好心啊。”


    “我不喜歡死亡,也看不慣……”


    “本該最無情的存在,卻見不得死亡嗎?作為世界,你是最不合格的啊!所以你已經是人了啊!”


    “理所當然的吧,死亡什麽的,永遠都是痛苦的啊,我不喜歡痛苦。”


    “到頭來,你也在為你的時日無多而痛苦,還真是個可悲的輪回呢。”


    “嗯,這世界,已經不存在了啊,真的是個輪回沒錯。”


    “你還能撐多久?”


    “不知道……”


    “那就給我好好看著,在你消失前,我來幹掉他!幫——你——報——仇!”


    “嗬,如果是人類的話,會被感動的吧。”


    “這是人情,人情!”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


    “那麽,我上了!”


    “真的不逃嗎?還有機會哦!”


    “機會?那東西從來都沒有!我啊……”


    “做自己該做的事情?”


    “嗯?這都猜得到?”


    “現在我和你可是一體的呦。”


    “所以,勇往直前!”


    “勇往直前?”


    “嗯,沒有退路,勇往直前!”


    “會死的。”


    “誰都會死!無所謂……”


    “那就拜托了,救世主……”


    “不是救世主,是埃克斯先生。”


    “嗬,我會在這裏等你回來的……”


    “嗯,好好等著!”


    “這個你想要的吧……”


    一個大大的擁抱,作為兩人的告別,那種溫暖,讓人安心。


    “一定,活著回來!”


    “幹掉他還不容易!”


    ……


    “保證,幹掉他!”埃克斯像是在對誰做出保證,身後,朦朧的光輝,變得越發耀眼。


    “這個世界,也將在我腳下,臣服!哈哈哈哈哈哈!所有的阻礙,都消失了!都消失了!”那個家夥癲狂地對著外麵狂笑,嚇壞了在一旁不得動彈的羅曼,“呦,我差點忘了,你這個小老鼠啊……”


    看著正向自己走來的“埃克斯”,羅曼已經失去了反抗的決心。


    “怎麽,放棄了?放心吧,很快,你就回到地獄去陪他了!”


    “你把他……”


    “如你所見,他,沒有活著回來啊!哈哈哈哈哈!不過沒關係,埃克斯沒死,畢竟,我還活著,我們,本就是一體的!區別,隻是時間罷了,我是他的未來,而他隻是過去!永遠隻是過去了……”火焰在手中燃燒,漆黑的色彩,讓羅曼極力閃躲著,隻是因為被綁住的緣故,閃躲的範圍,實在有限。


    “他,不會死的!絕對不會!”


    “啊,隻要我活著,他就不會!也什麽錯不是嗎?但作為舊物的你,活著,隻會成為阻礙啊!時代需要前進,舊物終被淘汰,這是規則……”


    羅曼毫不懷疑,那火焰沾上半點,下場會是怎樣……


    “埃克斯……再見了……”淚水滑落,弱者的心有不甘,是多麽的可笑,“都怪我……一直……拖後腿……”


    “哭吧,盡情地哭嚎吧,這才是人類的本質啊!”


    “是嗎?”憑空出現的聲音,熟悉無比,無論是羅曼,還是這個名為偽物的埃克斯,都是十分熟悉。


    他,又回來了!


    “地獄容不下你?”


    “啊,那裏住不慣,老子又爬回來了!”埃克斯從天而降,手中的哀慟,散發著如同太陽般的光輝,另一個世界的力量,似乎對埃克斯力量的本質都造成了些影響,灰白之中,多了很多明亮的光彩,增加了幾分熾熱的溫度。


    毫不動搖,是戰士的基本素質,強大,也不能動搖,也不能退縮,差點就給忘在腦後了啊!


    “有用嗎?”


    “試試看啊!”勢如破竹的一擊越過了對方的手掌,直達身體。


    對方反應不及著了道,埃克斯很機智的扭曲了空間的規則,想不到嗎?不,隻是太自信,下意識忽略掉了!那人再怎麽樣,也不會因此而受傷才是真的……


    “不破防哦!”


    “是嗎?”


    “你!”


    “吟唱吧!”


    “別想!”對方可不會站著任人宰割,埃克斯的想法,他一眼就看穿了。單手握住哀慟,不給其寸進的機會,“隻要你傷不到我,就沒用了吧!”


    “恭喜你!”埃克斯鬆開了緊握哀慟的手,“猜錯了!”


    欺身而上,這個距離,已經不會有躲閃的機會了!


    兩指點在對方的胸膛之上……毫無偏差……


    “就這樣?”


    “足夠了!”


    噗……噗……噗……噗……噗……


    無數的利刃從體內鑽出,將他那看似厚重的身體,紮成了篩子,那人愣住了,完完全全的愣住了。


    又是盲區?意識的盲區?該死,大意了!從內而外打破防禦,這誰猜得到啊!


    “這樣,不就,有地方下手了!”整隻手沒入血肉之中,此刻的埃克斯喪心病狂,心髒,就在自己掌心跳動,隻要輕輕一握……


    “你……激怒我了……”


    “無所謂!”抽出手,連同那顆跳動的心髒一起,抽出體外。


    這樣絕對殺不死他,就是把他腦袋搬走,都不會殺死他!


    光團,握在掌心,和那心髒凝成了一團。


    “你的本質……”埃克斯說著,張口將它吃了下去,“已經,看穿了……”


    溢出的血漬,弄了滿臉,惡心的味道還在嘴裏回蕩,說真的,這種事情,他也不常做的。


    “我要殺了你!”心髒很容易複原,但是這種把柄落在別人手裏的不安,才是關鍵啊!


    “誰殺誰啊?想清楚再說!挽歌,可以重奏了!”


    兩人的力量,根本不是這座小小的建築可以抵抗的住的,氣浪瞬間將鋼筋吹成了九十度的直角,可能下一個瞬間就會斷裂。


    好在埃克斯有刻意規避羅曼所在的方向,否則,拍碎……也不是什麽不可能的事情……


    “死吧!”拳頭衝破了層層阻礙,閃到了埃克斯的麵前,太快了,那已經不是速度了,就是魔法,都沒有這麽的誇張。


    腦袋會被一下子打飛吧。


    不可硬接!


    後發先至,埃克斯的手已經觸摸到了對方的脖頸。


    “又來?”那人下意識以為埃克斯又有什麽招數,急忙向一旁躲閃。


    “躲得掉嗎?”那是線,由力量凝聚成的線,“你已經陷入我的網裏了哦!”


    五指合攏,五道虛影,從五個角度,合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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