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這種東西能困得住我?”那模樣真是說不出的狂傲。


    “嗬!”埃克斯沒有多廢話,五道虛影近了,呈包圍之勢,將那家夥圍於中間,困不困住已經是埃克斯說的算了,至於對方的意願嘛,有屁用啊!


    “這是!怎麽可能!動不了!”不管他如何掙紮,身上的線隻會越來越結實,越來越緊。


    動不了就對了!都進來了還想出去?是不是太想當然了!


    “哀慟,解放你的力量吧!”線在吸收對方的力量強化自身,可這終究是有個極限的,最後的機會,埃克斯必須拿出足以奠定勝局的一擊……


    “埃克斯!埃克斯!我要殺了你!埃克斯!”溢出的火焰在燒灼著空氣,同時也燒灼著困住他的巨網,困獸,不意味著等死!


    漆黑的雙翼在哀慟之上展開,頃刻間,遮天蔽日。


    “結束了!”一聲令下,虛影們紛紛擺出了和埃克斯一模一樣的姿勢。


    “區區鏡像!”他看清了,看清了那五道虛影的真容,粗糙的鏡像,粗糙的連麵容都看不清,“就憑它們!”


    “凝!”甲胄在它們的體表憑空生長了出來,為那本就模糊的特征,額外增加了幾分難言的神秘色彩。那純粹力量,凝聚成了長柄巨鐮的姿態,握在手中的樣子像極了落入人間的死神。


    “就憑它們?人多就有用了?”


    你的一切,可都在我的掌握中了啊!


    沒理由,幹不掉你!


    五把鐮刀,一把長槍,無死角的夾擊,你,擋給我看啊!


    鏡像的攻擊要比埃克斯快上半分,五把巨鐮結結實實地砍在了對方的體表,摧枯拉朽般破掉了體表之上的防禦,物理性質的防禦,可是抵擋不住這種攻擊的!


    一般的攻擊,對於這種擁有再生能力的存在,根本沒用,埃克斯早就計劃好了一切,怎麽可能給這家夥恢複的契機。


    鐮刀所斬斷的,還有他那看似堅實的靈魂。


    “啊啊啊啊!埃克斯!你做了什麽!”


    “做我該做的!雜種!”哀慟已經離他的腦袋不足半寸,再有半步,不,再有一點點,就那麽一點點的距離了。


    “我才是,神!這個世界,唯一的神!你們,都得死!”生死攸關,所有的力量聚集在一起,威力足以扭曲這個世界,現在他就是個炸彈,足以毀滅一切的炸彈。


    “同歸於盡?”埃克斯暗道不好,連忙收招,可都到了這種程度,憑他的狀態,能收住才有鬼。


    完蛋了!這下可真完蛋了!


    喂,殺了他!


    耳邊回蕩的聲音,有些熟悉。


    “你們!都得死!”瞳孔之內,猩紅色彩,悄然綻放。動作,多了片刻的僵硬,聚集起的力量,莫名的沉寂了一瞬。


    隻有一瞬,對於埃克斯來說,去已經足夠的長了!


    哀慟透體而過,直達靈魂深處的一擊,不偏不倚,正中靶心。


    “你們……都得死……”如此程度的傷害還是沒有讓他徹底死透,執念還沒有消失,怎麽可能就此退場,“我……不甘心啊……”


    單手握住哀慟,硬是將其從腦袋中抽離出來。


    “都得死……”強弩之末,這個怪物,爆發出了驚人的速度。


    一拳,毫無花哨的一記直拳,正中埃克斯的胸口,透體而過的力道將他身後的空間,化作了齏粉,隻剩虛無。


    “噗……咳……咳……”血噴出老遠,強烈的震蕩,讓埃克斯差點失去了意識,“咳……咳咳……”


    又是一拳,直直地朝著埃克斯的臉頰去了。


    埃克斯勉強抬手招架,卻不想,被這一擊拍飛了出去。


    “噗……噗……嘔……”這力道可是吃了個七八成,難免的,腹內一陣的翻江倒海。


    眼前,那個身影越來越近,埃克斯想起身反抗,卻是已然沒有機會,隻覺脖頸一陣劇痛,兩隻鐵鉗般的大手,已經扼住他的咽喉。


    哢嚓……哢嚓……


    什麽骨頭能頂得住這樣的力道啊,那家夥可是隨手一握就能捏碎這世界上最堅固的金屬的超級強者。


    窒息感,讓大腦陷入了癱瘓。這是,要死了嗎?


    生命,陷入了倒計時……


    “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這家夥倒是越戰越勇,看著埃克斯倒下,徹底激發出了那蘊藏在血脈之中的狂暴因子,“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


    “做……夢……”單腳蹬在那家夥的身上,“強”這個字眼倒還談不上,不過是差不多普通人的力量罷了,可誇張的是,這一腳便將他整個掀飛出去,頗有些特效的意味。無疑,危急時刻埃克斯做出了最為正確的判斷,都是強弩之末,誰能比誰好多少。


    “咳咳……咳……”劇烈的咳嗽,在新鮮空氣進入肺部之後,緩和了不少。


    “啊啊啊啊啊!”一頭野獸,完完全全的野獸,眼中隻剩下唯一目標的野獸。


    “咳咳……呼……好多了……”頸部的疼痛還在,好在並不影響戰鬥。


    拳頭對拳頭,硬碰硬的正麵對撞。


    轟!


    轟!轟!轟!轟!連續數次,雙方都沒占到便宜。


    拳拳到肉,埃克斯也放開了,不就是拚嗎,我怕過誰?緊咬牙關,出拳的角度微微太高幾分。這一舉動,無疑讓局勢變得撲朔迷離許多,每一下都是對著對方的身體去的,熬,看誰熬過誰!


    好快!


    正朝麵門過來的一拳突然一晃打中了埃克斯的左肩,透體而過的勁氣,幾近摧毀他的攻勢。


    噗……


    埃克斯的拳頭更狠,直接插入到了對方的體內,黏黏糊糊的感覺透過拳頭,傳達到了埃克斯的意識之中。


    不分勝負!


    還行!再來!


    埃克斯收回拳頭,對方見勢,又是一拳襲來,單手對上雙手,終究是吃虧的。


    哢嚓……哢嚓……


    來不及,完全來不及,都這樣了,自然不可能談得上招架了。不知斷了多少根骨頭,這種小事也不值得在意了。


    反手一擊,切在對方的關節處,讓其狂攻之勢延後片刻。


    一隻手對一隻手,總沒問題了吧。


    穩穩架住,局勢瞬間翻轉,防守反擊可是埃克斯的強項,後發先至,破其一點!


    重拳,攜雷霆萬鈞之勢猛然落下。這隻手,別想要了!


    關節砸得變了形,可怕的勁力足夠扯爛周圍那些不怎麽結實的血管和肌肉。斷裂的骨頭透過皮肉,調皮地鑽了出來。


    眨眼之間,對方的手臂竟是短了一截。


    “殺了你!”


    “下輩子吧!”哀慟倒飛回來,將他紮在了地上。


    長牙舞爪,也改變不了什麽,大勢已去……


    “哀慟,吃了他!”


    勝負已分……


    “你……會……變成……我……總有……一天……我……會……回來……”


    “做夢吧!雜種!終於,還是贏了啊!”不知為何,心情,並沒有想象中那麽好啊,莫名的有些患得患失。


    “埃克斯……”


    “你醒了?”


    “我做了一段,很長很長的夢,在夢裏,我……咳咳咳……”血無法抑製地淌下,這種程度的出血,已經沒救了,可能從他走上這條路開始,就已經沒救了,“還真是,淒涼……”


    “這是你的選擇,埃克斯,卻不是我的,所以,你輸了!輸得徹底!”


    “我……對啊……我的選擇……我也隻是……想……隻是想……有什麽錯……”


    “都不重要了,你錯了,你和你的怪物,都犯了同樣的錯誤,可那又如何,現在,都不重要了!當你閉上雙眼,這一切,都不再重要,死亡,是解脫啊。”


    “你……找到了嗎……”


    “嗯,我找到了,這一切,一切的一切。”


    “這樣啊……拜托你……保護這個世界吧……”一滴眼淚,葬在火海之中,有不舍,有悲傷,有贖罪,可不管有什麽,此刻,都已不再重要,帶著他的回憶,帶著他的罪責,一起,煙消雲散。


    下雨了,或許是蒼天在哭泣吧……


    灰白了,光景,都灰白了……


    雨滴滴在掌心,滴在頭頂,滴在他周身的每一處,血漬被衝刷了一遍又一遍,總會衝掉的,到時候連同戰鬥的痕跡都衝刷了個徹底。等到雨過天晴,可能連回憶,都不會留下……


    告別,已經,沒意義了,可悲嗎,應該吧……


    回不去了啊……


    “一路,走好!”向自己告別,總是怪怪的。


    呼,活著真好。


    地麵在震動,這座高塔,可能也要到生命的盡頭了吧。


    “埃克斯,埃克斯,醒醒,埃克斯!”


    “別晃了,我沒死呢!”掙脫了羅曼的手,埃克斯感覺自己好像在鬼門關走了一遭,這身體可真是不行了啊,比死好一點,嗯,就好一點。


    “太好了,埃克斯。”


    “哇啊,別抱得這麽緊啊!”


    該解決的,都解決掉了吧,無所謂了。


    轟隆!


    這感覺,怎麽回事!


    “末日魔像!”那個被埃克斯遺忘在記憶中的怪物,再次出現在了眼前,“不是吧,又來?”


    魔像的頭頂已然滅火,顯然埃克斯留下的術式——失效了。


    “羅曼,先離開這裏!”埃克斯拉上羅曼要走,可在這地動山搖的威勢之下,難免踉蹌了一些。


    “你先走,羅曼!”這麽搞,誰也走不掉,埃克斯一咬牙,翻身用背部擋住了那飛來的碎石,“羅曼,走吧,離開這裏!”


    “埃克斯……”


    “我還有些事情,要去處理啊!”


    魔像在變大,變得比這高塔,還要高大!


    “真大啊,這個混蛋,臨走也要給我留下點麻煩……”


    魔像的腳下,駭人的旋渦緩緩轉動,所有的生物,所有的死物,都被變成了信者的姿態陷入其中,無底洞一般的“食量”也不知存不存在極限一說。


    吞噬的越多,魔像就越大,很合理不是嗎?


    “問題來了,這可怎麽下手呢?”


    “埃克斯,我陪著你!”羅曼沒走,因為這是她的選擇,與任何人都無關,和埃克斯一樣,決定了,就不會改變,“如果今天是世界末日,我想陪你走到最後一個瞬間。”


    “不是吧,就算我犧牲了也有點價值好吧,你怎麽也給我活下去啊!”埃克斯說著感覺有些不對,“不是啊,我都打贏了,怎麽弄得和留遺言一樣。”


    “我陪著你吧。”


    “不,你這是拖後腿行為。”


    “堅決不走!”


    “行行行,你說的對,聽你的!”埃克斯妥協了,很容易妥協了,因為魔像動了,他也沒理由再呆在這裏廢話了。


    “埃克斯,加油!”


    “嗯,放心!好好看著!”


    意識沉入體內,在那空無一物的世界中,等待著某人現身。


    ……


    “我做到了”


    “我都看到了。”


    “心情複雜?”


    “有點難過,更多的是解脫吧。”


    “要離開了嗎?”


    “時間不多了啊,我殘餘的力量,已經見底了。”


    “想不想,再活一次……”


    “當然想,沒誰會急著去死的吧,隻是,很遺憾……”


    “能不能……不走……”


    一個擁抱,溫暖的擁抱,就和那時候一樣,讓人眷戀……


    “如果能變成人就好了。”


    “人嗎?你本來就是啊!你有情緒,有思想,有著人類所擁有的一切,會難過,會失落,麵對死亡會不舍,你哪裏不像是人類?”


    沒有回答,隨之而來的卻是唇角柔軟觸感。


    溫潤……清甜……很輕很輕……


    “我很開心,真的很開心,最後的最後……沒什麽遺憾了……”


    “留下吧,好嗎?”


    “我隻是個過客啦,咱們認識,不超過半天呢,沒必要這個樣子啦。”


    “這樣啊……”


    “所以,活下去吧,代替我,活下去,答應我,不要倒下哦,我的救世主。”


    “嗯,我保證!”


    “很給高興認識你,埃克斯。”


    “我也是……”


    ……


    又莫名其妙的欠了一份債啊。


    “不還,可不是我的性格!”


    轉身麵對羅曼,給了她一個難言的表情。


    莫名其妙的出軌了,嗯,確實很難言啊!


    展開雙臂,腳下一步踩空。


    “稍等片刻!”


    奔騰的灰白浪潮,將埃克斯吞了進去,混著雨水,攪成了一坨。


    別讓我失望啊,魔像,給我看看你的可能性啊!


    “哀慟!”一聲呐喊,響徹天際。


    嗡……嗡……嗡……


    哀慟一陣顫動,或許是力量消耗太多,反應起來沒有以前那麽迅速了。


    埃克斯眉頭微皺。


    “回來!”哀慟垂直落下,不過半秒就追上了前麵的埃克斯。


    呼呼呼呼!強烈的風聲迎麵而來,正常嗎?當然不!


    拳頭,就要過來了,魔像的拳頭,想想就頭皮發麻。


    無處借力,還真有些不妙!


    辦法,當然有了!


    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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