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洹王掃了一眼在場的眾人,見一個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斷然吩咐道:“都回去,有事明天再說。”


    高唐王卻對北洹王拱了拱手,道:“賢弟,為兄此次來,是為峻兒來求親。祁渺侄女有膽有識,嫻靜清雅,此番還救了峻兒。賢弟不嫌棄的話,為兄代峻兒向賢弟求娶祁渺侄女為媳。”


    高唐王的話宛如平地炸響了一個驚雷,把在場的人都震住了。


    奚王後也是半天沒回過神來,隻轉頭望著北洹王,滿臉的祈求。蘭妃等人更是莫名其妙,這高唐王唱得那一出啊?隻有小葉妃的臉上流露出一絲幸災樂禍,大葉妃卻是皺著眉頭,目光停留在高唐王的身上。


    祁渺聽了高唐王這話,又驚又怒,明知道她是被人設計的,高唐王還當眾求親,看來目的不簡單。她一個小輩,這說的又是自己的親事,現在開口拒絕的話,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實在是不妥,當下隻得保持沉默。


    這時,隻聽高唐王對著耶律峻吼了一句:“耶律峻,還不來拜見你的嶽父!”


    耶律峻愣在了原地,這事情變化太快,他心裏喜歡的是祁濼,這會高唐王要他求娶的卻是祁渺,他很不樂意,也就拖延著不肯開口。


    北洹王抬眼望向高唐王,緩緩說道:“義兄,這親事麽,也不急於這一時,這兩個孩子落了水受了驚,讓他們先回去歇息。”


    祁渺聽了北洹王這麽一說,借口自己身體不適,急忙告退。奚王後不放心,也跟隨祁渺回了菁華宮。


    “渺丫頭,究竟怎麽會事?”奚王後不待坐定,便急急問道。


    祁渺搖了搖頭,沒有說話,被人這麽輕易地擺了一道,心裏實在是有些憋屈。一邊的秋子瑜說了一句:“被人算計了。”


    “是誰?大葉妃嗎?”奚王後有些驚訝,立刻想到了祁濼的親事,恨得直咬牙:“本宮去和陛下說,渺丫頭不能叫她害了去。”


    秋子瑜道:“沒有證據,陛下怎麽肯信?就是信了,眾目睽睽之下,出了這事,裏麵的是非曲直,哪裏說得清楚。”


    祁渺轉頭問月青:“蕭琴在嗎?”


    月青點了點頭:“今天一回來,就呆在屋子裏,一直沒出來,晚上的飯菜還是奴婢送進去的。”


    祁渺苦笑了一下:“是煙玉,叫她來。”月青轉身出去叫人。


    祁渺見奚王後和秋子瑜都望著自己,簡單地說了下過程,正說著,月青來回報:“宮裏不見了煙玉。”


    奚王後一聽就火了,吩咐月虹道:“你帶人連夜搜查宮裏,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本宮就不相信,這個宮裏還有人藏起來找不到。”月虹答應了一聲,出去找人。


    秋子瑜問月青:“煙玉平日裏都和哪些人來往?”


    “和王後娘娘、蘭妃娘娘、太後娘娘宮裏的月翠、凝香幾個宮女都有來往。”


    秋子瑜微微頷首:“這就是了,明麵上的都沒問題,暗地裏往來的,才是指使她的人。煙玉就是找到,隻怕也是死人一個了。”


    奚王後歎了口氣:“陛下若是答應了高唐王的求婚,那就不妙了。渺丫頭著實可憐,這才回宮幾天,就三天兩頭被人暗算。”


    秋子瑜沒有說話,隻看向祁渺道:“公主還是先去把衣服換了吧。”


    祁渺點點頭,自去寢殿梳洗換衣服,走到門口,又回頭安慰奚王後:“母後也別擔心,父王不是沒答應麽?”


    奚王後見她此時還想著安慰自己,眼淚都下來了,隻問秋子瑜:“還有什麽辦法,可以挽回這局麵?”


    秋子瑜沉思了一下,才道:“這件事,對方應該還有後手。”


    “後手?你是說,他們設得這局,真要把渺丫頭趕盡殺絕?”奚王後一下站起身來,狠狠說道:“大葉妃這賤人,本宮現在就去找她,看她怎麽說。”


    秋子瑜連忙攔住她,道:“王後娘娘,現在您不能去。我們沒有證據,這樣吵鬧起來,隻怕對渺公主更為不利。”


    “渺丫頭也真是,發現情況異常,還救那個耶律峻做什麽?”奚王後徒然坐下,忍不住抱怨起祁渺來。


    秋子瑜苦笑道:“就公主那性子,怎麽可能不去救人?再說了,耶律峻真要在這北洹王宮裏出了事,也是禍事。也怪我大意了,這幾日正在盤查這些宮女,不料今日就出事了。”


    奚王後聽了這話,更是煩悶,這幾個宮女都是她千挑萬選出來,原以為這樣就可以保全祁渺,誰知反而害了她。那個煙玉不管是死是活,還有她背後的那些人,不論是大葉妃還是小葉妃,或是其他人,這輩子都別想安安穩穩過日子。


    秋子瑜見奚王後神情,知道她因為擔心而發愁,輕聲道:“也許事情還有轉機。”


    奚王後聽她這麽一說,眼睛一亮,“什麽轉機?”


    “陛下今日並沒有答應求婚,似乎也覺得事情蹊蹺,在沒有查清楚之前,隻怕不會輕易許婚,我們正好可以利用這個機會。”


    奚王後聽她這麽一分析,心中豁然開朗,她與北洹王夫妻這麽多年,對北洹王的脾氣秉性自是了解。今天的事情,明顯是有人陷害祁渺,其中的關鍵點便是高唐的求婚。


    那布局的人,應該是想把祁渺推入不得不嫁給耶律峻的境地,這樣一來,祁濼就不用遠嫁高唐。隻這一點,便指向了大葉妃和祁濼,隻有她們才有動機這麽幹。依北洹王的睿智,這麽簡單的理,不會想不明白。


    奚王後想到這裏,心裏已經有了主意,隻要北洹王認定這是個陰謀,依照北洹王疾惡如仇的性格,就不會允婚高唐。


    “隻要找到大葉妃陷害祁渺的證據,陛下就不會答應祁渺出嫁。”奚王後對秋子瑜說道。


    秋子瑜有些遲疑:“高唐王當眾提出求娶祁渺,看耶律峻的反應,應該是高唐王臨時決定的。隻是不知他是為了掩飾耶律峻的罪過,還是相中了祁渺借機提親。如果是後一個原因,他就有可能堅持求娶祁渺,到時候,陛下也會為難。”


    奚王後聽她這麽一說,也是一愣,如果高唐王堅持的話,北洹王考慮的就不是嫁哪個女兒的問題,而是如何安撫高唐了。如此一來,對祁渺就大為不利。


    奚王後思索了一下,說道:“明天本宮就請哥哥進宮一趟,讓他去說服高唐王。實在不行的話,就把那五公主祁沁指給他,雖說隻有十五歲,比祁濼也是不差。”


    五公主祁沁是孟妃所生,容貌隻在中等,性情溫婉,才情卻平常,無論如何比不上祁濼、祁渺二人。隻是除此之外,也沒有其他法子了。


    秋子瑜有些無奈,自己進宮不到半月,這事情一樁接著一樁出來,打了她個措手不及。


    奚王後見秋子瑜沒有異議,急忙回宮去安排與奚永會麵的事。


    秋子瑜獨自一人站在園子裏,直到三更天,才吩咐月青,明日與她一起出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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