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灃聽了奚王後這番話,見她望向自己的目光十分不舍,甚是擔憂,眼角微微有些發熱,柔聲道:“母後,我會小心的。”


    母子二人又說了一會兒話,祁灃這才告辭出宮。奚王後目送祁灃離開,吩咐月虹:“讓秦風來見本宮。”


    秦風現在是重華宮的侍衛長,又是奚丞相的內弟,跟隨奚王後已十餘年,這會見王後召見,急匆匆就趕了過來。


    “秦風,本宮待你如何?”奚王後端坐在大殿的鳳椅上,雙目直視秦風,問道。


    秦風恭謹地回答道:“娘娘待秦風恩重如山,當年秦風的妹子,要沒有娘娘,隻怕早就冤死在婆家了。若不是娘娘成全,秦風也不能娶到李氏為妻,生下一雙兒女,過上這安心的日子。”


    奚王後見他如此說,便道:“從今天起,本宮要你睜大眼睛,盯死這宮裏的每一個角落每一個人,但凡有一點風吹草動,本宮要第一個知道。人手不夠,你可以去找奚丞相想辦法。聽明白了?”


    “屬下明白,請娘娘放心。”秦風諾了一聲,出宮自去辦事。


    月虹見奚王後今日有了精神,就忙著操持,不由擔心道:“娘娘,您身子才好一點,怎麽就操心起這些事來?”


    “再不多操點心,隻怕這重華宮本宮都住不得了。”說著,奚王後從椅子上立起身來,又吩咐道:“讓文和來見本宮。”


    文和和文渙是同一個老太監師父帶出來的師兄弟。年歲比文渙小,本事雖然不及文渙,好在人踏實,辦事也有章法,文渙出事後,奚王後倒也沒有牽連責怪他。


    “你尋個機會,去天牢裏探望一下文渙和陸百川,就說本宮一直都記得他們。”


    “老奴明白,多謝娘娘!”文和一聽這話,如何不明白奚王後這是要幫襯文煥、陸百川二人,連連磕頭謝恩。


    文渙出事後,奚王後雖然沒有責怪冷落他,他在宮裏的地位卻是一落千丈,那些以前巴結討好他和文渙的太監宮女、文武百官,見了他都繞道走不說,得勢一點的,更是冷言冷語,說些風涼話。世態炎涼,這人情更是薄如紙,令人心寒。


    “去吧,以後幫本宮把事辦好了,自會重重打賞。”奚王後見文和連鞠了幾把眼淚,一直磕頭不停,忙製止道。文和又磕了個頭,這才離開了大殿。


    月虹問道:“娘娘莫非想起用文渙和陸百川?”


    奚王後道:“潘榮人雖然機靈,根基太淺,人也浮躁,不堪大用。陛下用慣了文渙和陸百川,遲早還是要再用他們。讓文和去說,就是要讓他們知道,本宮可以給他們這個機會,隻看他們怎麽想。”


    月虹見奚王後行事與往日大不相同,暗地裏有些納悶,卻也不敢多問。


    隻聽奚王後又問了一句:“宮裏怎麽樣了?”


    月虹明白她問的是今日被禁足後,各宮嬪妃有些什麽反應,忙回答:“多是有些議論,蘭妃娘娘倒是麵有喜色,卻沒敢太張揚。月華宮、梅華宮不見動靜。想來他們都知道,陛下和娘娘打小一起長大的情分,陛下不過是氣頭上下了禁足令,過得幾日,氣消了,還不是要念著娘娘的好。”


    “這宮裏哪有什麽情分可講。渺丫頭離宮這件事,定是有人去向陛下告密,才事發突然,打了我們一個錯手不及。這件事,你要暗地裏去查清楚,看究竟是什麽人幹的。”


    奚王後說到這裏,冷笑了一聲:“往後,再有那違了規矩的,本宮不會再手軟。從前落下的賬,也要一並算仔細了。這後宮裏的事,絕不允許再拿去打擾陛下,本宮不做那賢後,卻要做個稱職的王後。既然陛下要的是天下,本宮自會幫他得了這個天下。”


    這番話說得擲地有聲,卻又別有深意,月虹把那其中的關鍵都一一想明白了,才開口問道:“奴婢明白娘娘的一片苦心,那件事奴婢一定查清楚,給娘娘一個交代。隻是,陛下那裏,要怎麽辦才好?”


    奚王後道:“這幾日凡是來請安的,都一律擋回去,就說本宮要一心一意為渺丫頭、池兒和灃兒祈福。七日後,陛下自會取消這禁足令。”


    奚王後被禁足的消息在宮裏引起了極大的震動,奚王後進宮二十餘年,從沒有和北洹王紅過臉,更別說處罰了。宮裏大大小小的嬪妃整天都在議論這事,猜測著這宮裏的風向是不是要變了。


    蘭妃這裏歡喜還不到一個時辰,就聽說北洹王派祁灃率領大軍出征的消息,祁灃臨行前還去重華宮見了奚王後。蘭妃急忙吩咐凝香撤了晚上安排的酒席,帶人親自去重華宮問候奚王後,被月虹擋了回來。


    “娘娘這是怎麽啦?奚王後這一時半會的還被禁足在重華宮裏,娘娘您現在已經執掌後宮,哪裏用得著這麽小心。”凝香有些不解。


    蘭妃苦笑道:“你以為就陛下這麽個禁足令,奚王後就不得勢了?陛下才下了禁足令,接著就讓三王子帥大軍出征,三王子可是奚王後的親生兒子,還請了旨去重華宮和她道別。這哪裏是處罰,分明就是賭氣罷了。別看陛下給了本宮暫代這後宮庶務的旨意,奚王後經營後宮二十餘年,本宮哪裏就能指揮得動那些人,更別說這各宮的大小主子。”


    “如此說來,倒是叫娘娘為難了。”


    “為難倒未必,不過是還和從前一樣,小心伺候著。”蘭妃說到這裏又叮囑凝香道:“你和宮裏的人打招呼,行事還和從前一樣的要守規矩,別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讓人抓了把柄去,本宮可饒不了他們。”


    凝香點頭應承。


    和蘭華宮的熱鬧喜慶不同,梅華宮裏冷冷清清的。


    被禁足這三個月來,大葉妃每日裏隻在宮裏打坐念經。今日裏才念完一遍《金剛經》,就見祁濼急匆匆地跑了進來,驚呼道:“母妃,奚王後被禁足了。”


    大葉妃見女兒這些日子來沉靜了不少,這會又顯出浮躁來,不由皺眉道:“濼丫頭,平日裏怎麽教你的,遇事要沉得住氣,別這麽心浮氣躁。”


    祁濼撇了撇嘴道:“母妃,我心裏歡喜嘛。哼,祁渺居然敢擅自逃婚,現在連累奚王後都受了處罰,還不知道父王會怎麽處置她呢。”


    大葉妃見她臉上露出幾分得意之色,語氣甚是幸災樂禍,凝目注視了她片刻,忽然問道:“濼丫頭,祁渺這事,不會是你去告訴你父王的吧?”


    祁濼眉梢一揚,很是有些不屑,“她居然敢逃婚,我為什麽就不能和父王說?活該她倒黴,這事讓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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