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石站在吊腳樓的窗口,看著了緣和尚的頭顱在漩渦裏轉動著,像一個秋葫蘆瓜,天坑如同長鯨的大口,將它和渾濁的水流一同吞下。


    岩石正在發呆,沒想到站在前麵走樓上的阿彪卻跑下了樓去,拉著門口的阿豺和阿狸就往吊腳樓的底層跑。


    三個人快速地打開了底層的後麵,一個接著一個往天坑裏跳。


    天坑裏麵的水流極速地旋轉著退下,三個腦袋被被裹挾著,如同三片落葉,轉了一一圈就沒了蹤影。


    岩石聽到撲通撲通的聲響,往下麵看時,想把這個奴才救起,卻已經望水莫及。


    她還在發呆,蒙多懿德和諾蘇梅朵他們趕到。


    吳青青最先奔進來,見岩石發呆的樣子,便問了一聲:“你怎麽了?”


    “那和尚領著熱布巴托家三個家丁跳進了坑裏,我……我沒來得及救!”


    “那不是罪有應得嗎?”吳青青聽了,應了一句,“我還當是什麽事呢!”


    “哦!阿彪他們也跟著跳下去了?”諾蘇梅朵隨後進來,“這對他們也是一種解脫呢!他們中了了緣和尚的蜈蚣蠱毒,以為那個僧人一死,就沒有解毒的人了,還不如一死了之呢!三個人是在白白送命。那個生毒僧人嘛,憑他身上的功夫,完全還能夠從下麵的落花潭裏出來的!”


    “生……生毒了緣和尚會……會蜈蚣蠱毒?”這時後麵響起了一個聲音。


    大家回頭時,卻是這仙人橋的主人熱布巴托。


    “是啊!”諾蘇梅朵看到熱布巴托出現,知道他就在隔壁的屋子裏養傷,就說,“利用那蠱毒,他能極速地給人治愈身上的創傷。比如阿彪、阿豺和阿狸吧!他們被火燒的慘不忍睹,了緣往他們身上一運氣,就能很快被治愈了。可是被他治療好了的人從此就受這個和尚的控製了:一旦蠱毒複發,他們還真的非找到這個和尚不可,沒有解藥,蜈蚣會在體內啃食五髒六腑的!”


    “我……我……”熱布巴托更加結結巴巴。


    “你呀!昨晚把這個生毒和尚和緬國道士送出後在樓梯口跌了一跤,把腿打斷了吧?”諾蘇梅朵似笑非笑,“怎麽這樣好得快呢?是不是也請這個了緣和尚來治好的呀?”


    “這——”熱布巴托一下子嚇呆了,軟軟地往地上癱倒,“王妃您……您是不是什麽都知道呀?”


    “那是紫白道士搞的鬼呢!你在劫財劫色,他們卻不管你的死活,要對大漢朝來的司馬先生下手,你的腳不斷,這和尚就沒有回來的理由,”諾蘇梅朵冷冷地說,“哼,我們本來想著明天在夜郎洞神婚禮上懲辦你的,可我現在還在考慮,是讓你一下子死翹翹了還是讓你活著的好呢!”


    “為什麽不讓他死?”杏兒這時也跟著司馬相如他們到了,“他做的事,就是死一百次也不足以解我心頭之恨!”


    “你——”熱布巴托驚恐地看著杏兒。杏兒的臉貌變了,聲音沒有變。


    “你假裝夜郎洞神,把我關在洞裏半年多,”杏兒咬牙切齒,“現在又在騙我妹妹,你做的可都是好事啊,前幾任落花洞神的妻子是什麽結局,你敢告訴大家嗎?”


    “還是讓他死了好!”蒙多懿德這時也說,“這樣的人我們都留著,夜郎國人一定會寒心!”


    “讓他死是在便宜他呢,”諾蘇梅朵說,“我是想讓他嚐嚐了緣和尚給他治好了傷後那生不如死的滋味!”


    “這——”蒙多懿德一下子噎住,“什麽滋味啊!”


    “什麽滋味,你知道阿彪為什麽要跟著了緣和尚跳進天坑裏?”諾蘇梅朵說,“經過一小段時間後,中了蠱毒的人體內就會長出成千上萬的蜈蚣來,咬噬人的心肝脾肺,你說那叫不叫生不如死?中了蠱毒的人還不能對了緣和尚產生半點兒抱怨的心理。昨晚我就親眼見到身毒和尚懲治阿彪,從他鼻腔裏抓出了一條蜈蚣呢!”


    “真的?那還真的應該把這個熱布頭人留著喲!”諾蘇骨朵不愧是夜郎王子妃的親表姐,馬上就明白了表妹這麽說是有什麽企圖,“不過表妹要怎麽讓這個死十次都不解恨的人活下去呢?”


    “蜈蚣這東西最怕孔雀,我把他綁在這仙人橋上,每天都讓人給他送吃的,還要強行讓他吃下去,”諾蘇梅朵笑了笑,“讓他身子裏的蜈蚣爬出來後喂孔雀!”


    “求王子和王子妃開恩,還是殺了我吧”熱布巴托趕緊告饒,“了緣會養蜈蚣蠱……蠱毒的事,紫白道士也告訴過我的!你們還……還是殺了我吧!”


    “殺了你,那不是在給你減刑嗎?”諾蘇梅朵馬上回懟了過去,“除非你有什麽立功表現將功贖罪!”


    “將功贖罪?”熱布巴托看到了速死的希望,“不知王子妃要我幹什麽?”


    “拿出你用來迷惑人的那幅畫,讓我把它燒毀了,也就算你立功贖罪了!”


    “那幅畫?”


    “對,就是那幅畫,”諾蘇梅朵說,“不過你不要試圖騙我,我知道那幅畫上畫的就是大漢朝侍衛李錄!”


    大家一聽,都抬頭看著李錄。熱布巴托也抬頭順著別人的目光看去。


    “天哪,”熱布巴托發出了驚叫,“你是……”


    “我就是那個落花洞神啊!”李錄恨死了熱布巴托,“你不是年年都在給我迎娶新娘嗎?我找你的麻煩來了!把我的畫像還給我,說不定我可以給你向夜郎王子和王妃求求情,讓你速速受死呢!”


    熱布巴托聽了,戰戰兢兢把手伸進貼肉的內衣,摸出了一塊及其柔軟的皮子,抖抖索索放在了前麵的地上。


    諾蘇梅朵上前去,用手中鞭子把那那張皮子攤開來。


    大家看著皮上那幅畫,又看了看岩石,一個個驚呆了。


    熱布巴托乘著大家都在看著畫時,突然間竄起,飛出了窗戶,跳進了已經空空蕩蕩的天坑中。


    其實旁邊他的李錄有的是時間出手把熱布巴托抓住。他就要出手,卻被諾蘇梅朵一把扯住了。


    “還是讓他走了好!我哪裏忍心那麽折磨他喲!為的就是詐出這張人皮畫來!”


    “人皮畫?”大家都吃了一驚。


    “家父告訴過我,緬國有活人祭祀的習俗。祭祀的巫師會先把那些犧牲的魂魄拘住,然後慢慢剝下人皮,再把魂魄放進人皮中。魂魄的影像滲進皮裏,這就成了人皮畫。這張人皮畫經過紫白和尚用迷情的色彩點染,就有了讓女孩子情迷意亂的魔力,若不找來燒掉,將來的危害可不小喲!”


    “隻可惜便宜了熱布巴托和他家三個奴才了!”杏兒似乎還有些心有不甘的樣子。


    “這些人是可惡,不過他們死了也就死了,沒有什麽後患,倒是那個了緣和尚可惡啊!他是死不了的,從下遊的落花龍潭裏出來後,還會在撒那溪下套等著我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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