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墨紙硯在玄雲宗是不缺的,不過二毛並沒有將先前默記下來的梁州陰術寫在紙上,而是自腦海裏進行回憶和梳理,這東西來路不正,若是留下文字被別人看到,自己沒法兒解釋。


    這卷梁州陰術約有一千多字,分為上下兩篇,上篇為練氣心法,下篇為土係法術,與玄雲宗手抄流傳的秘笈不同,這卷梁州陰術記敘的練氣心法並不詳實,土係法術也並不具體,隻有意簡言賅的總綱,沒有詳實具體的方法。


    這種感覺就像是隻告訴你要去哪裏,卻並不告訴你應該怎麽去。


    二毛對練氣心法和法術一竅不通,沒有具體的修煉方法令他多有愁惱,不過很快他就反應過來,沒有具體的方法好像也不全是壞事兒,隻要知道去哪裏是對的就可以,至於是跑著去還是走著去,亦或是騎馬乘車,那就看個人的習慣和喜好了。


    眼下玄雲宗的法術大部分已經失傳了,退一步說就算玄雲宗的法術沒有失傳,與梁州陰術也並不完全一樣,因為玄雲宗的法術是任北望參悟梁州陰術的個人心得,若是換一個人參悟梁州陰術,參悟出的練氣心法和法術肯定會與任北望有所差別。


    此外,這卷梁州陰術在記敘正文的同時也記載了另外一些信息,這些信息並不是被故意記載的,而是在無意之中提及的,其中之一就是除了梁州陰術,還有青州陰術,揚州陰術和冀州陰術,這一點與黑鼎上的殘留的標頭是對得上的,根據黑牌上的留言不難看出,留言之人當初曾經將四方陰術全部留在了黑鼎上,但不知為何,其他三卷陰術詭異的消失了。


    其他三卷陰術為什麽會詭異消失不得而知,但是通過任北望的留言可以看出這三卷陰術的消失跟他沒什麽關係,在他初次看到黑鼎的時候,其他三卷陰術已經消失了。


    再者,梁州陰術還曾提到過記載著治世陽法的五個雄鼎,雖然沒有具體說明是哪五個雄鼎,但通過梁,冀,揚,青四方陰術可以推斷出四方陰術原本是記載在梁,冀,揚,青四個雌鼎上的,再推就可以得出記載著治世陽法的五個雄鼎分為豫,荊,徐,兗,雍。


    世人皆知大禹治水成功之後鑄九鼎而分九州,由此可見這卷梁州陰術原本是銘刻在梁州雌鼎上的,說白了就是四方法術都是大禹傳下來的。


    由於線索太多且多有雜亂,二毛無奈之下隻能起身點燈,研墨執筆,不過他並沒有默寫全文,隻是將一些零碎的線索寫了下來。


    朱尚忠曾經說過,十八玄宗和三十六武門的祖上都曾跟隨大禹治水,由於線索太少,目前無法確定當年跟隨大禹治水的這些人就是這些宗派的首任宗主。


    按照常理來說,對於治水的功臣,大禹肯定是要給與獎賞的,而十八玄宗和三十六武門的前輩之所以能夠開宗立派,很可能就是得到了大禹的指點,這其中就包括玄雲宗。


    不過大禹當年應該沒有將四方陰術全部傳授給這些人,這些人隻得到了很少的一部分,玄雲宗的法術之所以能夠在十八玄宗裏位列第一,極有可能是任北望在原本就會一些法術的基礎上又看到了梁州陰術的全文。


    由於線索不足且年代久遠,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已經不得而知,二毛隨即將注意力又挪到了梁州陰術本身。


    梁州陰術記載的練氣心法走的是任督二脈,以丹田容聚靈氣,逐一衝開任督二脈上的各個穴道,最終打通任督二脈而晉身紫氣。


    二毛對穴道和經絡一竅不通,而玄雲宗手抄的秘笈上對穴道和經絡的描述也不夠詳實,隻能留待日後請教他人。


    梁州陰術記載的土係法術也並不像玄雲宗現有的手抄秘笈那般具體,隻是描述了如何利用咒語和指訣等方法配合自身的神識意念,調動體內靈氣而控禦外物。


    推敲思慮是最耗心神的,三更時分二毛已是身心俱疲,隨即吹滅油燈躺臥休息。


    由於睡的太晚,次日醒來已是卯時,二毛倉促起身,跑去廚下生火做飯。


    粥飯做好,二毛照例先給二師叔送飯,他本想向二師叔請教穴道經絡,眼見二師叔對自己愛答不理,隻能打消了這個念頭。


    不見朱尚忠來吃飯,二毛便去西廂尋他,敲門不見答應,推門進去,卻發現朱尚忠不在屋裏。


    想起朱尚忠和黃七昨天商量著要跑去西荒找尋靈物,二毛急忙跑去最後一排,卻發現黃七也不在房中。


    黃七喜歡睡懶覺,往日這個時候肯定還沒起床,這兩個家夥都不在,不消說,肯定是跑到西荒去了。


    雖然擔心二人的安全,但人已經跑了,二毛也做不得什麽,隻能歎氣回屋。


    剛坐下,突然想起大殿西側偏殿的角落裏有個銅人,那銅人與人等高,周身全是密密麻麻的圓點和彎曲的線條兒,正是當年宗內弟子用來辨識穴道和經絡用的。


    想到此處,二毛立刻起身出門。


    由於東側偏殿被二師叔用來安放丹爐,東側偏殿的雜物便被搬到了西側偏殿,二毛搬開亂七八糟的雜物,自牆角找到了那個銅人兒,擦去上麵厚厚的灰塵,繞著那銅人前後觀望,上下打量。


    人身上有幾百個穴道和幾十條經絡,一時之間二毛也無法全部記住,隻能一邊回憶梁州陰術上的內容一邊與銅人身上的穴道經絡進行比對。


    中午時分二毛出去為之前種下的菜種澆了澆水,再次為二師叔送了飯菜,隨後又回到偏殿繼續看那銅人。


    下午申時,二毛頭昏腦漲的回到房間,練氣不是一日之功,正所謂欲速則不達,腦子糊塗了就停下來,萬一記錯了可得不償失。


    不知過了多久,二毛被急促的腳步聲給吵醒了,待其撐臂起身,房門已經被人推開了,朱尚忠驚慌失措的跑了進來。


    見朱尚忠魂不守舍,二毛瞬時驚出一身冷汗,“你把黃七弄哪兒去了?”


    “我在這兒。”黃七自一旁現身出來,亦是一臉的驚慌。


    見黃七無恙,二毛這才放下心來,“怎麽了?”


    “不好了,快躲起來吧。”黃七急切說道。


    “躲什麽?”二毛愕然,“你們幹什麽了?”


    “我們什麽都沒幹。”朱尚忠探頭門外,向西張望。


    二毛多有緊張,“你們是不是跑去偷靈物,被守護靈物的猛獸給盯上了?”


    “不是啊,我們還沒到地方呢。”朱尚忠說道。


    “那躲什麽?什麽東西在後麵?”二毛抓過藤筐開始裝狗。


    “不是東西,是人,”朱尚忠急切說道,“朝廷和九州盟的人都往這邊兒來了。”


    “還有那隻白虎,也在後麵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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