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亦是心裏直冒涼氣。


    夏睿卻眼風都沒給她們一個,他幾步走到江水流身邊,伸出了手。


    江水流看著那雙帶著薄繭的手,猶豫了幾息把懷裏的人遞了過去。


    夏睿抱起妹妹向門外走去,夏老夫人這時才找到自己的聲音,顫顫巍巍地喊了一聲:“睿哥兒。”


    夏睿像是沒聽見,腳步停都沒停,挺拔如新竹的背影轉瞬消失在門邊。


    夏老夫人嘴巴一張一合,頭一次覺得暈眩,還沒等她暈過去,呼啦一下子屋裏闖進了十幾個穿著普通的青年男子,不由分說把屋裏的婆子全都卸了下巴擰了出去。就連她身邊的暗香也沒幸免,就在她眼皮子底下被卸了下巴,反剪著手臂被捉了出去。


    粗魯。暴力。冷漠。


    帶著嗜血的煞氣。


    夏老夫人和張氏什麽時候見過這種陣勢,尤其是夏老夫人,她的裙擺還被釘在椅子腿上呢?


    擋風的門簾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拽了下來,呼嘯的北風直往屋裏灌,廳堂中央躺著一具冰冷的屍體還睜著一雙隻見白仁死不瞑目的眼睛。


    森冷的寒意隻往人的骨子裏鑽。


    半晌,夏老夫人顫抖著嘴說:“快去,快去把老二叫回來。”


    張氏腦海中還回蕩著李媽媽被卸了下巴拖出去時,求救的目光裏透著恐慌。聽夏老夫人淒厲的叫聲,才回過神兒來。


    想叫人,空蕩蕩的廳堂裏隻有一個死人,哪裏還有其他人。


    她提著裙擺就向外走,兩條腿軟的像麵條一樣,險些跪在地上。她扶著椅子勉強站起來,剛走兩步就聽夏老夫人驚恐地叫道:“等等。”


    張氏臉色發白,心裏冒了冷氣,頭皮發麻。


    夏老夫人想站起來,同樣渾身無力怎麽也站不起來。


    張氏連忙走回去扶她,夏老夫人緊緊地握著張氏的手說:“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


    張氏忍不住看了一眼地上躺著的屍體,強忍著心裏的害怕應了一聲。


    夏老夫人在張氏的攙扶下好不容易站起來,邁出的腳一頓,兩個人低頭就看見那枚菱形的暗器。


    張氏彎腰伸手去拔,猛一使力,拔了下來,慌亂地扔到地上。


    兩個人相互攙扶著顫顫巍巍地向門口走去。


    天空中早已不見大團黑色的雲朵,倒是下起了淅瀝軟綿的小雨。院子中央,夏老夫人最喜歡的小花園前跪著一排被反剪著手臂幫著的婆子,她們一個個垂著下巴,前襟一片濕濡,不知道是雨水打濕的,還是口水打濕的。


    看見自個主子,一個個咿咿呀呀騷亂不已。


    守在一旁的青年男子刷地一聲亮出雪亮的刀,刺痛了她們的眼,個個害怕地縮在一起。


    張氏扶著夏老夫人向院門走去,一個青年男子攔住她們的路。冷漠地看著她們,眼睛裏沒有溫度。


    張氏心裏一顫,想起了躺在地上的牛道婆,到底當家多年,雖然怕的腳軟,仍強撐著說道:“你敢攔我們?”


    青衣男子心裏翻了個白眼。


    眼瞎嗎?


    這不攔著你呢?


    還多此一舉問敢不敢?


    夏老夫人厲聲說道:“讓我們出去。”


    “少將軍府吩咐了,任何人都不能離開這個院子。”青衣男子冷聲答道。


    少將軍?


    夏睿。


    張氏和夏老夫人互看一眼。,在對方的目光中看到了緊張與害怕。


    張氏猶豫了一下說道:“我們要去找二老爺。”


    青衣男子巍然不動。


    “那你們派人去請他回來總能行吧!”


    青衣男子對一個年齡小的士兵招了招手,“你跟他說去哪裏找二老爺。”


    “嚴尚書府。”


    小士兵領命去了。


    屋子裏躺著一個死人,張氏和夏老夫人不敢回去,有沒有丫鬟伺候著,兩人隻得在長廊處站著。


    寒冷的北風裹挾著潮濕的寒氣,隻抽的兩個人臉皮疼,她們狼狽不已。


    青衣男子冷哼一聲對看守丫鬟婆子的士兵說道:“不老實的就把她們喂刀子。”


    “是。”幾人大聲答道。


    肅殺之氣直逼人的心房。


    ——


    江水流終究還是不放心,打馬跑上皇覺寺求了太上皇從他身邊請了一個太醫。這個太醫原來是太醫院的院使,自從太上皇退位之後,他就一直跟在太上皇身邊。


    江水流緊張地看著診脈的李院使問道:“李院使,她怎麽樣?”


    李院使收回手走到一旁的書案前,寫下了一張藥方說道:“侯爺不用擔心,夏姑娘現在身子沒有什麽大礙,好好養著就是。”他把藥方遞給江水流說道,“按照方子抓藥,等夏姑娘醒了煎一副喝,每日喝三次。”


    江水流看了一眼,全都是補氣血的中藥,想起那個皺著眉喝藥的小姑娘,心裏不禁莞爾,想到床上安靜躺著的人,心裏又是一陣密密麻麻地疼。


    他問道:“如果不吃藥,隻吃藥膳對身體有益處嗎?”


    李院使撫了撫胡須說道:“也可。”


    他在京城行醫幾十年自是知道世家姑娘吃不得苦,隨又寫了幾張藥膳的方子。


    江水流看了看隨後把方子遞給伺候在一旁的紫藤,然後送李院使出了府。


    他再回將軍府的時候正巧在二門處遇見了夏睿。


    夏睿收斂了身上的怒氣說道:“李院使怎麽說?我妹妹怎麽樣?”


    江水流一邊往清暉園走,一邊把李院使的話說了一遍。


    “阿清,身邊的丫鬟都放回來了嗎?”


    夏睿心裏存著氣,沒有在意到江水流對妹妹的稱呼,隨口答道:“找到了,被人綁了關進了柴房裏。這會應該已經送回來了。”


    院子中央跪著一個身著青綠色衣裙的丫鬟,正是前往公主府送信的紫蘇。


    江水流走到她身邊說道:“等你現在的主子醒了,去江二那裏領罰。”


    紫蘇伏在地上磕了一個頭,恭敬道:“是。”


    是她疏忽了。


    惠安郡主接了信,說正缺人手讓她幫會兒忙。這一耽擱差點害了夏小姐的性命,主子罰他是應當的。


    夏睿低眼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人:這是江水流的人?


    江二他最熟悉不過,凡是犯了錯的人都是江二處置的。


    夏睿還沒想明白江水流的人為什麽穿著將軍府丫鬟的服飾,待在妹妹身邊,就聽見屋子裏傳來斷斷續續的哭泣聲,兩個人一驚,快步走進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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