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外響起了滴答滴答的聲音,似雨後聚集的雨滴落在地上,微開的敞開湧進了一絲涼意,驅散了屋子裏些許的暖意,讓空氣更加的流通。


    偶爾能夠聽到清晨天空飛過的鳥叫聲,房間門口隱隱響起了敲打的聲音,節奏不緩不慢,聽著並不是那麽反感,坐起身穿著裏衣的慕蘿盯著地上呆呆的發了一會兒愣,眼眸無神的眨了眨,打了一個嗬欠,她才抬眸看向通往外室的路。


    混沌不堪的腦海裏浮現出了一個問號,即便沒有看到她也能夠察覺到門口的人還在等著自己,這麽一想她站起身朝著外室走去,走到外室透過投射出清瘦高挑的陰影,她的腦海裏自動浮現出了一個人。


    打開門的一瞬,慕蘿想起了一件事,昨夜似乎梵夜有派人來說過,今日好像有一位自己認識的人要來此,但究竟是誰,他卻沒有說,隻說她可能會‘喜歡’這個人的到來。


    她喜歡的人?腦海裏完全搜索不出來到底是誰啊?


    就算按照自己腦海裏的記憶,也實在和哪位兄弟姐妹兒能夠畫上等號,尤其是來這裏的人,簡直就是在為難她。


    迷茫的眼神對上站在眼前的人胸口,一股清晨的涼意夾雜著淡淡墨竹的香氣迅速籠罩了她的呼吸範圍,湊近她還能感覺到對方身上溫熱的氣息。


    或許是她出來一直沒有醒過神,迷迷糊糊的狀態被對方實在看不過去,梵夜清冷溫和的聲音裏夾雜著些許揶揄,“如此困倦,難道一晚上在想一些不該想的事情?”


    聽到他這麽說,慕蘿才抬眸望進了對方漆黑如夜的眼眸,看到他眼中隻有她自己的身形,不禁愣了一下,隨後回神反駁道,“比起我,我倒是覺得你的可能性比較大一些。”


    說完慕蘿心底就咯噔了一下,慢慢移開了視線,後背莫名一陣涼,自己在說什麽鬼東西。


    在她的記憶裏,根本就沒有看到眼前這個人有過什麽離經叛道的逾越之舉,一副淡雅溫潤的樣子就像是超脫了七情六欲的神仙似的,更不要說想那些雜七雜八的了。


    非要說讓她驚訝的還要屬於他說自己娶親了,也不知是哪路神仙將這貨能夠攻略下來,想必生活應該豐富多彩啊。


    再說了自己為什麽要這麽回答他啊,他老婆都涼了,這不是觸及別人傷心事嗎?


    剛在腦海裏想完,慕蘿急忙轉身打了一個噴嚏,身上一陣寒顫,摸了摸胳膊她看向梵夜,正想說自己進去穿個衣服,結果對方先一步開口說話了。


    他神情淡淡,輕緩沒有起伏道,“下次不要不穿好衣服就出來。”


    慕蘿回眸看向他,理虧的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忘記了。”


    其實應該是習慣了,她身上又不是沒有穿衣服,奈何古代規矩太多了。


    梵夜盯著她道,“嗯,看出來了,還在說謊。”


    因為他這句話,慕蘿轉過身直麵仰視著他,俊美的容顏上露出一副平淡到缺乏興致的神情。


    看到他這個反應,慕蘿腦海裏冒出了一行字:這家夥是想打架嘛!


    而接下來一句話,直接讓慕蘿差點吐血,隻見梵夜低沉平靜的望著她的眼神,若有所思的語氣中帶著幾分欠揍,“你打不過我。”


    他的話像是落在平靜水麵的一塊石頭,直接蕩起了巨大的水花,泛起了一陣漣漪後,被他看透的慕蘿臉色也變得五彩紛呈,咬著牙握拳告訴自己不要生氣,要冷靜,衝動是魔鬼。


    可越是這麽想她便覺得越氣,她幹脆垂下眸看向地麵平息著自己的情緒,就在她快要自我安慰完全冷靜下來時,哪知對方似乎並不嫌事大,又丟下了一句話,“生氣也不能改變結果。”


    “你這家夥,今天我一定要給你一些顏色瞧瞧。”聽到他這話的慕蘿,原本壓下的鬱悶之氣才剛好平複,這下又反彈了回來,她抬起頭看向對方,憤怒伸手去抓對方的衣領時卻發現沒有對方高,搞得她還要踮起腳。


    也是她踮起腳的這一瞬間,梵夜卻做了一個讓她沒有料到的舉動,他直接俯身勾住了她的腰,將她摟在了懷中,下顎輕放在了她的肩側,她的手則摟住了他的後背,而這一畫麵在外人看來,活脫脫就像是她主動去抱了梵夜。


    她推了推梵夜,卻發現對方直接將她鎖在了懷中,雖然沒有用力然而對方根本沒有給她逃開的機會,這讓她當場就愣住了。


    嗯?這廝難道是在報複自己之前那麽說他嗎?


    “...傻...瓜...”似乎料到了她的想法,梵夜低沉磁性的聲音夾雜著一抹無奈的溫柔,拖長了語氣緩慢的說出。


    慕蘿側眸,看到的是垂在梵夜身後的黑色發帶和他如瀑布一般亮澤的黑發,無法掙脫的她隻能順著摟著他腰,語氣帶著一絲鬱悶道,“你是魔鬼嗎?”


    果然,梵夜還是梵夜,即便變化了些許,本質上還是這個人。


    又是一陣短暫的沉默,他沒有回答她,就這麽靜靜的抱著她,仿佛這樣能夠給他帶來短暫的寧靜與安慰似的,不過對慕蘿來說,也得多虧他低下自己高貴的頭顱,不然就是她的腳痛了。


    掙脫不了的慕蘿也選擇了順其自然,對方不可能不放手,她隻要等到對方鬆手就成,而讓她驚訝的是這個想法很快就得到了實現。


    或許考慮到她的單薄,對方輕摟的舉動並未持續多久,就緩緩鬆開了她,對方將她的手捂了捂,讓她有些涼意的手得到了他的體溫後,得到了一定的回暖。


    慕蘿抬眸望著他的反應,發現他眼中似乎掛著清淺的笑意與些許的放鬆,渾身由內而外的透著一股慵懶與溫和,眉宇間帶著些許的疲倦,像是很久都沒有得到好好休息。


    察覺到她目光裏的異樣,梵夜輕笑的開口,“怎麽這樣看著我?”


    慕蘿張口,又合上,眨了眨眼後才道,“這次回來見你,似乎你總是掛著疲倦,沒休息好嗎?”


    他倒是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隻是輕笑了笑,打趣的說道,“能夠被你關注著,我很高興。”


    見他轉移話題,慕蘿有些生氣的說道,“你想這樣敷衍過去,是不是?”


    她的生氣仿佛在他的意料之外,漆黑的眼眸裏也出現了詫異,隨即他盯著她片刻,歎了一口氣道,“...嗯?...生死規律而已,可能是年紀大了吧。”


    這麽一說,梵夜確實活了很久,她一直都不知道他是一直這樣活著,還是和她一般重生,然後再次活著的。


    聽到他這麽說,為什麽她突然有了些許恐慌,這是什麽奇怪的感覺。


    也是因為這個突然出現的異樣,她陷入了沉默。


    忽然她感到頭頂傳來了溫熱的觸感,回神便發現他一臉笑意的揉了揉她的發絲,笑著道,“嚇著你?”


    慕蘿搖了搖頭,“隻是感覺不太好。”


    話雖這麽說,但她臉色卻沒有之前那麽輕鬆,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出現了凝重的神情。


    像是為了安撫她,梵夜收回了摸她發絲的手,似認真似玩笑的伸出了小指,慵懶的神韻裏帶著柔和的笑,低沉沙啞的像是誓言一般許諾,“為了驅散你的不安,不如用你相信的方式來約定吧,你讓我死時我便死去,如何?”


    慕蘿盯著他修長白淨的小指,沉默的又看了看溫柔的目光,遲疑的抬起手,停頓在半空中看著自己慢慢伸出的小指,像是在做什麽決定似的,認真的伸過去勾住了對方手指,堅定說道,“那咱們說好了。”


    像是彼此做出的承諾,她的神情這才有了一絲緩和,而她沒有發現梵夜的眼中閃過了一絲暗沉與危險,神情片刻出現的悲哀與孤寂,這些情緒在慕蘿看向他時全部都被他收斂的很好,似乎從未出現。


    想起今天的事情,慕蘿眼中浮現了恍然,拍了拍額頭道,“差點忘了今天還有其他事情,你是來催我的吧,等我幾分鍾。”


    說完慕蘿收回手,往屋子裏一跳,合上門開始收拾起自己來了。


    保持著勾指手勢的梵夜緩慢的收回了自己的手,身上彌漫著一股踏著歲月而來的滄桑,眼中的笑意似乎都染著孤寂的色彩,他緩慢的朝著院中邊沿的小路走去,那裏有搭建的秋千,或許可以暫時讓他休息一下。


    過了一會兒,漸漸傳來了談話聲,慕蘿也迅速的收拾完走出了屋子,聞聲而望就看到了遠處聚在一起的人。


    慕蘿小跑過去,驚訝道,“怎麽,今天難道是大家一起分工合作?”


    容暮時乖巧的答道,“慕慕,國師昨夜派人來叫我了,讓我早起有事情需要做。”


    顧湛蕭順著容暮時的話點了點頭,“通知的人是這麽說的。”


    眾人這麽一說,慕蘿倒是更好奇這個人到底是誰了?這麽牌麵嗎?需要他們一起去接人?


    將目光投向坐在秋千上的梵夜,發現他淡淡的晃著秋千,似乎對他們感興趣的這位,並沒有什麽太大的興趣,秋千晃了晃幾下他用腳停住了,看向了慕蘿,有些複雜的說道,“小藤蘿,今天你們的任務是去接待攝政王的女兒,也就是容世子的長姐...皎柔郡主容清韻。”


    這一句話立馬讓慕蘿內心出現了一陣浪潮湧動,她看向麵前的人心底同時也浮現了疑惑,她最近確實在計劃引誘容清韻過來,從她身上進行突破,可沒想到對方自己來了,是巧合嗎?


    她記得容清韻是去陪伴一位太妃,按理說自己從沒有聽說來來到這裏過,難道這是新出現的遊戲路線嗎?


    隻是沒想到這個女人自己跑來,他們這麽早就要相遇了。


    旁邊的顧湛蕭似乎也想到了什麽,臉色也不是一般的難看可以形容,他也怎麽都沒有想到,會在這時遇見容清韻,他記得慕蘿與容清韻之前見麵的時間是在攝政王府,如今看來是發生了變化了。


    一臉無辜的容暮時眨了眨他幹淨的雙眸,他能夠清晰的感覺到,好像他們都不怎麽喜歡這個他所謂的姐姐。


    梵夜倒是一臉平靜,眉間透著疏離的清冷,磁性的聲音從容鎮定,好似在說一件平常的事,“身為主家不能失禮,她又提前告知了本座,便由你們去接待吧,索性你們應該更熟悉。”


    這番話也摘除了慕蘿的懷疑,顯然梵夜是在說這件事和他沒有關係,是容清韻自己跑來的。


    “那你呢?”慕蘿下意識的追問了一句。


    梵夜淡淡移開了眼眸,看向了竹林,無形之中讓他們有了一陣壓迫感,“本座乃南渚大陸各國的國師,位份僅次各國陛下,她也配讓本座出麵迎接?”


    這話像一顆炸彈直接讓現場的顧湛蕭和慕蘿有些發懵,其中尤其是慕蘿,驚訝絲毫沒有掩蓋。


    原本她以為梵夜隻是南麓的國師,沒想到會是大陸的國師,這身份她實在想收回自己之前的作死行為。


    而接下來他的一句話,更是讓慕蘿抽了抽嘴角,這算是在戳別人傷疤嗎?


    他平靜的看向顧湛蕭,淡淡的說道,“若蒼嘉未滅,你的父皇也會毫無顧忌的承認本座的身份,可惜......”


    他欲言又止,神情中透著一股深意,在顧湛蕭的注視下,他緩緩站起身,朝著她的方向看了一眼,似乎是在說什麽,卻沒有發出一言提醒,而是輕笑著轉身離開了。


    疑惑雖然未解,當當下最重要的是什麽她還是分的清,她想到了一個有趣的歡迎會,那還得多虧了顧湛蕭才能夠讓它變得更加有趣起來。


    回過神她拉住了顧湛蕭的胳膊,把出神的他嚇了一跳,她又看了看容暮時,慕蘿神秘的笑著道,“我這裏有一個計劃,需要各位配合啊。”


    容暮時一臉苦悶,嘟囔道,“我並不想歡迎她來啊。”


    慕蘿微訝,隨即笑道,“這是沒辦法,咱們得遵從國師命令,不過我們可以玩啊,一起玩玩也可以啊。”


    顧湛蕭抬手摸了摸下顎,嘴角露出了邪氣的笑,“成啊,計劃是怎樣的?”


    慕蘿雙手微勾,兩人躬起身子湊上前,慕蘿一臉賊笑的開始比劃著說道,“等會兒,我們就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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