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果斷地接起了電話,然後“喂”了一聲,那邊是一個很沉的那聲,一時間也聽不出什麽熟悉的感覺來,似乎是一個沒有聽過的聲音,他說:“你不在家裏。”


    我忽然脊背一陣發涼,然後問了一句:“你是誰,怎麽會在我家?”


    他說:“我以為我們已經達成了一種共識。”


    我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什麽。繼續問:“什麽共識?”


    電話那頭隻傳來了兩個字:“菠蘿。”


    說完我就聽見“啪”的一聲,是電話壓下去的聲音,接著電話就掛斷了。


    “菠蘿”這兩個字就像一個魔咒一樣忽然躍上我的腦海,然後閆明亮的死法和彭家開的悲慘死法都一一在腦海中浮現出來,尤其是閆明亮那疤痕遍布的腦袋,以及那就像一棵菠蘿樹的樣子,就讓我有些心中發寒,這個莫名其妙的人忽然和我說這個詞,是為什麽。


    但是很快我就反映了過來。我猛然意識過來的時候,看著張子昂說:“明天是7號,是三個日子最後的那一個。”


    聽見這三個時間,張子昂的臉色也是瞬間就變了,然後我就知道他要做什麽了,這三個時間與菠蘿這個詞有著微妙的聯係,而第三個時間會出現的這個無法預料的案件,可能就是整個案件的謎底。


    於是自然而然地,我想起了汪龍川給的那一個盒子,尤其是那雙帶血的手套和那一簇頭發,我記得我給他拿去化驗科做一個鑒定,可是後來發生了太多的事,以至於我完全沒有時間再顧及這件事,直到剛剛我才忽然想起來,幾乎是與“菠蘿”這個詞同時想起來的。


    張子昂點頭說:“那雙手套上的血跡和你拿來的那簇頭發,可以確定是一個人的。”


    我聽見張子昂這樣說,發出一個疑問:“一個人的,你確定?”


    因為這很讓人覺得不可思議,那雙手套根據所有的線索來看,是我從馬立陽的手上取下來的,也就是說為什麽凶器上沒有馬立陽的指紋,就是因為這一雙手套的原因,所以手套上的血,也應該是馬立陽的,既然頭發和血跡是一個人的,那麽就是說那簇頭發也是馬立陽的?


    但是張子昂搖了搖頭,他說他和馬立陽的做過對比,不是馬立陽的,也就是說手套上的血跡是另一個人的,包括頭發,那麽這件事就瞬間變得蹊蹺了起來,為什麽馬立陽戴著的手套卻沒有沾上自己的血,而是別人的?


    張子昂說:“以這些證據去還原現場的話,起碼說明了一個問題,就是馬立陽不是自殺,而是百分之百的他殺,如果他是自殺,無論是他的手上和手套上,都會濺有大量的血跡,因為凹割掉一個人的頭,勢必要切斷頸動脈,血會像噴泉一樣噴出來,不管是如何小心,都是無法避免的,所以自殺就不成立了,因為從發現的屍體上來看,馬立陽身上和車上的血跡都很少,並不是很多,如果他真是在車裏自殺或者被殺,那麽血跡應該遍布擋風玻璃和身旁的車窗,包括車頂,可是我們發現的血跡卻隻有方向盤和儀表盤上有一些,這說明了什麽?”


    我說:“也就是說馬立陽不是死在車上,而是被殺之後才回到車上的,如果是自殺的話就更不可能了,因為屍體是不可能行走的,是有人把他搬運過來的。”


    既然有人搬運,那麽就有人謀劃,所以這個案子基本上已經可以排除自殺。


    於是接下來的推測就是,既然我是到了現場拿下來了他手上的手套,但是從視頻當中卻無法看到他的手套上是否沾染了血跡,到了這裏就有了兩種推測,第一就是我取下來的時候手套上就沾染了血跡,是被人故意弄上去的;第二則是我後來又弄到了血跡。


    第一個倒是沒什麽可以說的,倒是第二個,張子昂才說出來我就忽然渾身發抖,因為張子昂的言下之意就是可能我帶著這雙手套殺了人,又回到了自己家中,將手套給藏匿了起來,要真是這樣的話,我覺得整個案子的走向就完全變了,我就是一個十足的殺人犯,而這,是我根本不能接受的,也不可能接受的。


    張子昂說,這隻是一個猜測,還沒有切實的證據,所以現在下結論還太早,至於鑒定出來的結果,張子昂猶豫了一下,我覺得他的猶豫明顯是奇怪的,就問他又怎麽了,張子昂才說,比對的結果顯示,這簇頭發和血跡都是章花雁的。


    章花雁!


    那個801的租客,頓時我才發現果真所有的案子都是聯係在一起的,不管你願不願相信,隻是與之前我看到的不同的是,所有的案子都還有一條被關聯起來的線,那就是我,我從一個被冤枉的角色,已經走到了中心,甚至我都開始懷疑,是我殺了人。莊雙冬劃。


    從最初的不敢相信,到覺得被冤枉,到質疑自己,這一個過程下來,那些對謎團的執著,甚至是想要為自己洗脫冤屈的決心,到最後竟然正一點點地演變成證明自己的罪證,並且這樣的案件正一樁樁浮出水麵,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到什麽時候,當一個人連自己都在質疑自己的時候,就是即將崩潰的時候。


    章花雁名字的出現,隨之另一個名字也開始出現在腦海裏,那就是段明東。如果之前我還害怕猶豫要不要看那盤光盤的話,現在我覺得根本就沒有什麽可以猶豫的了,因為這種害怕已經徹底變成了一種想要證實的決心。


    隻是諷刺的是,從前我是想證實自己不是殺人凶手,而現在我是想證實自己就是殺人凶手,自從我知道了自己曾經殺死五樓的那個女人之後,我感覺所有都變了。


    似乎變化就是從我和他調換身份開始,再到我殺了他,仿佛我真的變成了變態殺人的他,而他則變成了我一樣。也正是因為這樣的想法,開始讓我隱隱地察覺到一些什麽,所以就像我之前看到的那樣,凶手是一個極其能洞悉別人內心的人,用這樣的心理手段來擊垮一個人,也就是理所當然的了。


    15、割頭真相


    第二天就是7號,但是這一天什麽都沒發生。


    幾乎是從零點開始,我就開始劇烈地不安,甚至是開始莫名地焦躁,因為我知道這一天會有什麽事發生。但是這一天24小時過去,卻是平靜到不能再平靜的一天。這讓我有些質疑自己的那個推斷,也就是關於三個日期的推斷,隻是這種質疑很快就被打消了下去,因為未來總是不能確定的事。不是這個月的7號,就會是下個月的。甚至是明年的。


    因為縱觀前兩個案件,橫跨的時間有將近五年,所以第三個案件什麽時候發生,沒人知道。


    關於馬立陽的案件,雖然得到了最新進展。但依舊還是一個謎,我們唯一知道的是,章花雁的死是和馬立陽的案子又聯係的,我將發現馬立陽屍體的時間和章花雁死亡的日期對照了下,似乎剛好能夠吻合,也就是那一晚上,就在馬立陽割頭案發生的那一晚,同時發生了章花雁死亡的案件,之後又有了段明東的割頭案,而章花雁又是段明東房子的租客,所以這樣微妙的聯係之中,我似乎想到了什麽,但又好像什麽都沒有。


    所以段明東的死亡就是一條非常重要的倒推線索,最起碼能從段明東的死亡找出馬立陽和章花雁的死因來,甚至是直接找到他們死亡的證據。


    所以我從張子昂住處回來之後。就連夜看了樊振給我的那一碟光盤。


    那碟光盤有兩部分,一部分是段明東的,一部分是官青霞的,我按照順序先看了段明東的,兩份都將關鍵的地方給剪輯了出來,都在半個小時左右。


    開始的時候隻看見段明東坐在沙發上,他似乎正在看電視,隻是電視的屏幕是黑的,所以段明東這時候並不是在看電視。而是在發呆,前麵的兩分鍾左右,他一直都是在這樣定定地發呆,也不知道在想什麽,甚至整個人就連動都沒有動一下。


    畫麵持續了兩分鍾左右的時間,接著他忽然站了起來,因為沒有聲音,所以聽不到發生了什麽,不過從他的動作和神情判斷,似乎是有人來了,因為我看見他很快地走到了門邊,並且很快打開了門。


    隻是從這個角度能看到他站在門邊上,卻看不到門外是誰,剛好錄不到門外的情形,我看見段明東就這樣一直站在門口沒有動,但似乎在和誰說話,然後還有一些肢體上的動作,但是門外是誰根本看不到,他們交談了大概有三四分鍾的樣子,最後這個人似乎就離開了,然後段明東就進來了重新在沙發上坐下,隻是他進來之後,他的手上似乎多了一個小瓶,是一個白色的小瓶,我看見他到沙發上坐下之後擰開了白色小瓶的瓶蓋,接著就將瓶口對準了自己的嘴巴,一股腦地全將裏麵的東西倒進了嘴巴裏,之後他把白色小瓶隨手丟到了垃圾桶裏,拿起了桌子上的水杯把嘴巴裏的東西一股腦咽下去,我覺得小瓶裏的可能是一些藥物。


    做完這些之後,他就重新靠在了沙發上,隻是靠上去的時候,我看見他朝魚缸這邊看了一眼,然後嘴角咧開了一個弧度,看起來整個人有些詭異,之後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於是就一直在沙發上靠著,像是在閉目養神,就沒動過了。


    畫麵基本上又這樣靜止了有十五分鍾,其間他好幾次都睜開眼睛,每次睜開都會看向魚缸這邊,然後做出一樣的動作來,似乎他是知道魚缸裏有監視的,又或者魚缸裏的監控裝置本來就是他放的。


    聯係魚缸裏的監控位置,還有801房間的隱藏空間,而801又是他的房產,所以這一套監控係統應該是他安裝的不錯,包括數據上傳設備。


    他睜開眼睛看向魚缸的平率大概是兩分鍾一次,最後一次之後,他再次抬手看了看表,然後就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而且他又到了門邊,似乎又有人來了。果真他把門打開,外麵是誰依舊看不見,前後是不是一個人也不能確定,這回他們站在門邊上交流了一分鍾左右,他就把門關上。


    門被關上之後,他沒有重新回到沙發前,而是到案台上拿了什麽東西,直到他走到沙發前坐下,我才看見他手上拿著的似乎是一把刀,而且是非常鋒利的解剖刀。


    我意識到他要做什麽,不禁開始有些肉麻起來,這時候好像他這把手術刀不是用來割下自己的頭顱,而是要割我的一樣。


    果真他坐到沙發上的時候,就這樣正正地坐了下來,而且身子盡量往沙發裏麵坐,讓自己的身子靠在沙發背上,算是做一個支撐,最後他又看向了魚缸這邊一眼,忽然就笑了,笑容很明顯,他笑著轉過頭,接著我就看見他把手術刀很精準地放在了遠離動脈的位置,我看見他是從後麵開始動刀的,而且避開了大動脈,手術刀很鋒利,他的動作也很快,其實他必須塊,否則很快就會腦死亡,他就不能控製自己手上的動作了。莊肝帥巴。


    他是最後才切到大動脈的,當頸動脈被割斷的時候,隻見血就像是噴泉一樣忽然就噴了出來,看得我都不敢再繼續看下去,脖頸一陣陣發酥,好像我隻要隨便動一動的話自己的頭就會這樣掉下來一樣。


    在血大量噴出來的時候,我看見他手上的刀似乎深深地切了進去,最後他用了全部的力氣撫著自己的頭,然後就把頭給擰了下來,在最後的時候,手抱著頭垂落到腿前,而頭正好擺放在跨上的位置,看起來剛好被雙手抱著。


    整個過程隻有十幾秒的功夫,很是迅速,他的動作連貫一氣嗬成,至於血就像泉水一樣從斷開的脖子裏汩汩流出來,沙發上全部都是,將他的整個身子都染得就像個血人一樣。之後的畫麵除了血液的流動,完全就是靜止的,而整個屋子裏就是這樣一幅死氣沉沉到詭異的畫麵,因為段明東的眼睛,始終是睜著的,並沒有閉上。


    這樣的畫麵持續了兩分鍾,然後就有人進來了,客廳的門被推開了,剛剛那人來過之後,段明東沒有把門給關上,而是虛掩著,似乎是給什麽人留門一樣,接著就是我們所知道的,鄭於洋就進了來。


    但是他是不急不緩進來的,而且在看到段明東屍體的時候,也並沒有流露出半點驚訝的神色,與他說的被嚇個半死完全不符,他走進來之後的確是沒有靠近屍體,而是一直看著詭異至極的段明東屍體,也不知道在看什麽,看了一陣之後,他忽然拿出手機,對著段明東的屍體在不同的角度拍了照片,之後才撥通了電話,應該就是那個報警電話。


    鄭於洋倒是和他說的一樣,他並沒有靠近屍體,也沒有去碰屍體,但是他之後做了一個很細微的動作,就是到垃圾桶前,把段明東扔掉的白色小瓶給撿了起來放進口袋裏,之後才退到了門邊的位置。


    第一段到這裏就結束了,後麵的沒有繼續剪輯上來說明後續應該是和他描述的一樣,所以就不用重複播放了。


    看完之後,我震驚果真有這樣的人,可以自己把自己的頭給生生地割下來,而且後來法醫檢驗可屍體之後說段明東曾經服用過止疼和加速凝血的藥物,應該是那個白色小瓶裏的藥物,也正是因為沒有疼痛,他才可以這樣大膽地進行自殘,而血液的加速凝固則讓他的血液流失的速度減緩,以給自己增加自殺的時間。


    16、危機四伏


    看完段明東這一段之後,我心中久久不能平靜,我於是暫停了播放,去倒了一杯水一口氣喝到底才稍稍平緩下來一些,雖然我已經見過了更加慘烈的現場。但那都是他殺,而段明東這個是自殺,他是自己把自己頭給割下來的。我完全無法想象一個什麽樣的人才會自己把自己的頭給割下來,這是需要多大的勇氣,關鍵是。他要有多變態。


    在這一盤光盤裏,有很多個疑點。因為短短的半個小時中,有兩次都有人到訪,但是卻都沒有進來,很顯然這兩個人都是不能出鏡的,因為他們知道裏麵有監控。所以都站在了監控完全無法顧及到的區域。


    於是問題就來了,這兩個人是誰?我記得在那個時間段裏我是來過段明東家的,那麽其中一個是否就是我?這個問題還有待驗證,一時間也無法做出準確的推斷。莊肝史技。


    至於第二個疑問,則是鄭於洋在其中扮演的角色,當然了從鄭於洋的死亡就可以看出他和這件事有著分不開的關係,至於他的證詞,他說了一半,雖然沒有撒謊,但是掩蓋了最關鍵的部分,也就是他為什麽要給段明東的屍體拍照,為什麽後來在他的手機裏並沒有找到這些照片?


    再者就是他為什麽要拿走段明東的白色小瓶,正是他這個不經意的動作,讓我們少了一個很關鍵的證據,加上馬立陽案的迷惑。所以我們一直不相信他是自殺,直到看到剛剛的監控。


    隻是現在才看到這些,鄭於洋已經死了,而且他的屍體也已經完全沒有了,現在恐怕隻剩下了骨灰,也查不到什麽線索了,說起這一茬,我一直都很不解,為什麽樊振要做出這樣一個決定。他是不是已經完全掌握了鄭於洋的死因和線索,所以才會有這樣的命令?


    並且在我的理解裏,鄭於洋可以說死得不明不白,我們連他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總之我過了好一陣才緩過來,之後才點開了下一段視頻,官青霞的又分成了兩段,第一段是她很奇怪的一個舉動,這一段我看了兩遍,因為第一遍我完全沒有注意到她在做什麽,也麽有看到什麽不一樣的地方,直到第二遍的時候才發現這段視頻放在這裏的意義,因為恐懼的東西不在畫麵上,而是在一些細小的細節的思索上。


    這一段視頻隻有不到十分鍾,而監控的開始就是官青霞彎腰在看著魚缸裏的魚,他看的很專注,以至於在第一遍看的時候我完全是以為她在看有沒有監控,可是之後我才明白,她的確是在看魚,而且好像喜歡魚的並不是段明東,而是她。


    她彎腰一直在看這一段持續了有兩分鍾左右,接著她好好像轉身去拿什麽東西,然後就消失在了鏡頭裏。


    看到這裏的時候,我才忽然反應過來,這一段監控的視角和段明東那一份有些不同啊,因為段明東那一份是從魚缸看向外麵的,可是這一段卻是從房屋的某一個角度監控著的,而且完全隻有魚缸這一塊,並不能覆蓋整個屋子。


    官青霞轉身是去拿了魚食來喂這些魚,我記得她說過段明東經常會拿肉醬裏的肉末來喂食裏麵的魚,可是她沒有,她拿的是正常的魚食,我在想是不是從這時候開始她就已經知道什麽了,所以並沒有繼續拿肉醬的肉末來喂?


    之後就是她往魚缸裏投食的畫麵,而且直到結束也是這樣一個畫麵,最後結束的畫麵是她轉身去放多餘的魚食,畫麵這樣靜止了幾秒鍾之後,就沒有了。


    所以看完第一遍的時候我很疑惑,因為我根本什麽都沒有看出來,但是我知道這一段監控裏是絕對有問題的,否則樊振不會把它特地剪輯在裏麵,所以我就又將進度條拖回去重新看了一遍,直到看這一遍的時候,我才驚出一身冷汗來。


    首先是在畫麵的開頭,她在看著魚缸的時候,我注意到魚缸裏的情形,確切地說不是魚缸裏,而是魚缸的玻璃上的反光,因為在這一層反光上,我似乎看到隱約有一個人的影像,發現這點的時候,愣是把我嚇了一跳,因為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也就是說就在這個時候,有一個人站在官青霞的身後。


    可是官青霞的專注程度根本就什麽都沒發現,那麽就隻有一種可能,就是她完全沒有看到魚缸玻璃上倒影出來的影像,這個並不是沒有可能,因為攝像頭和官青霞的方位不同,從我這裏是能看見玻璃魚缸裏倒映出了這樣一個人影,可是在官青霞的方向,或許就什麽都沒有,更何況她就站在魚缸前,自己的身子幾乎遮住了大半個魚缸,是不大可能會留意的。


    看到這個情景的時候,我咽了一口唾沫,於是回頭看了看自己身後,我隻覺得脊背有些發涼,硬著頭皮繼續看下去,之後是很長時間的靜止,接著我看到官青霞轉身去拿魚食,就在這個短暫的時間裏,可能是十來秒的時間裏,我留意到魚缸裏似乎有點不一樣,我隻是看到一些不一樣的地方,於是我立刻暫停倒回去重新放,結果看見在魚缸魚的底部有個什麽東西,我仔細辨認了一下,最後發現這是一根人的手指,是的,就是一根人的手指。


    我反反複複看了好幾遍,最後確定沒錯,於是我立刻萌生出一個念頭,官青霞湊這麽近在看,她無法發現自己身後站著的人影也就罷了,但是這根手指頭難道不會發現嗎,畢竟這麽近想要不發現都是很難的。


    於是剛剛官青霞專注的神情就有些可怕了起來,她是不是不是在看魚,而是在看那根手指頭?!


    之後官青霞回來往魚缸裏撒魚食,這一段我反反複複看了好幾遍,確認沒有什麽忽略掉的細節才作罷,最後直到她喂完離開,畫麵停留在魚缸的這幾秒,我猛然發現似乎整個畫麵有些不一樣,然後果真就發現了不一樣的地方。


    因為他家的魚缸放在了陽台邊上的這個位置,所以魚缸邊上就是陽台的門,而我發現的這個異常就是在陽台的門後,因為就在靜止的這幾秒,我忽然看見陽台門的門縫下麵,伸出來了一雙腳尖。


    我折回去看了看這雙腳尖是什麽時候伸出來的,發現就是在官青霞轉身的那一瞬間,腳尖就從門縫裏伸了出來,因為這個細節實在是太過於細微了,所以以至於第一遍的時候我竟然壓根就沒有看見。


    看見這一幕的時候,我隻覺得頭都要炸了,也就是說就在這一段短短的視頻中,我就看到有兩個人藏在官青霞家裏,而官青霞卻絲毫沒有察覺,甚至她身後的那個人就站在一兩米的地方,她都什麽反應沒有。


    由這段視頻上的詭異,我不禁想到了我家裏,我家又何嚐不是如此,雖然最近我很小心地檢查,但是鬼知道在我熟睡的時候,會不會有更詭異的情形出現,我自己也錄過像,自己也看見了反常的地方,但是我不可能每晚都錄像睡覺,所以並不能知道每晚的情形。


    看到這裏,我就很期待後麵這段是講什麽的,於是就繼續播放了了下去,隻是下一段才開始,我就看見畫麵忽然又變成了由魚缸裏往外麵拍的情形,數據自然是來源於魚缸裏的攝像頭,看了上一段,我還以為裏麵的攝像頭是不是不能用了。


    17、死亡疑惑


    而這一段才開頭,我就看見官青霞的女兒坐在沙發上,顯然他家的沙發已經換過了,因為原先的沙發浸滿了段明東的血,根本已經不能用了。她就坐在上麵。也像是在看電視,但是電視並沒有開,完全是黑屏的,我注意到,在桌子上放著一瓶敵百蟲。


    沒有交代敵百蟲是怎麽來的。就這樣放在桌子上。整個客廳裏並不見官青霞,接著我看見官青霞是從廚房裏出來的好像。她的神情有些不對勁,看著呆呆的,他一直走到了客廳的中央,接著毫無征兆地我看見她忽然拿起地上的椅子就朝著魚缸衝了過來,我看著這一段則是椅子直接朝著屏幕衝過來的。接著就看見魚缸就這樣碎了,之後影像就徹底花了起來,因為底部的沙都揚了起來,所以水變渾濁了,不過這隻是很短的時間,因為很快水就徹底留了出來,畫麵又變回了清晰的場景,我看見官青霞的女兒已經站了起來,定定地看著官青霞,而且是驚恐地看著她,完全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麽事。


    而官青霞則已經蹲在地上痛哭了起來,她哭了一會兒,忽然就站了起來,然後拿起桌子上的敵百蟲“咕咕”喝了起來,我看見他一口氣喝了大半瓶。然後就將剩餘的放在了桌子上,她女兒一直看著她,人都已經呆了,完全不知道這是發生了什麽事,就是這樣看著官青霞。


    官青霞喝完之後就坐在了地上,然後麵容呆滯,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麽事讓她變成了這樣,我覺得監控裏肯定漏掉了什麽,可又轉念一想。可能是監控裏完全沒有,要是有的話樊振不會不把它剪輯出來,所以官青霞忽然變成這樣,並不在監控之內。


    畫麵一直繼續,因為敵百蟲的藥效很強,所以不出幾分鍾官青霞就開始出現不適,開始出現劇烈的疼痛和痙攣,她痛苦地蜷縮在地麵上,口中開始突出白沫,接著全身開始發抖。在一旁的女兒看到這樣的情形已經尖叫了起來,然後就哭著往門外跑出去了。


    看到這裏的時候我已經開始出現了深深的疑惑,因為這和我們現場看到的和猜到的太不一樣了,官青霞沒有把敵百蟲給她女兒喝,而是自己喝了大半瓶,更重要的是她女兒跑出去了,並沒有繼續停留在家裏。


    畫麵上一直就是官青霞痛苦掙紮的畫麵,這樣的死亡是很痛苦的,她不會立即死去,會受很大的罪才能徹底死亡。


    過了大約有幾分鍾之後,官青霞還在痙攣,我看見她女兒忽然就回來了,而且神情於是有些呆滯,不知道這期間發生了什麽,她女兒還很小,並不是很懂事,剛剛的恐懼也一掃而空,完全判若兩人的樣子,她進來到客廳裏的時候彎腰看了看她的母親,我看到官青霞還有一些意識,她指著陽台的門,似乎要說什麽,可我並沒有看到她的嘴唇在動,而是不斷地在吐白沫,她女兒看了一眼陽台的門,那一瞬間我似乎看見了她的眼神,那是一種萬念俱灰的眼神,她也沒有到陽台的門邊去,而是走到桌子旁,拿起官青霞喝剩下的敵百蟲一股腦全喝了下去。


    她喝完之後就慢慢地走到了屋子的角落裏坐了下來,就是我們發現她死亡的那個角落,起先的時候我們還以為是她自己爬過去的,想不到她喝了之後就到那裏坐了下來,而且這段時間她一直看著自己的母親在痛苦中掙紮,直到她喝下去的藥效也開始發作,才劇烈地掙紮起來,最後變成我們看到的那樣子。


    隻是監控到了這裏卻並沒有完,之後我看到他家的門被推開了,接著進來了一個人,尹從從這個角度是可以看見進來的人的全貌的,這個人也沒有做任何的遮擋,所以我看的清清楚楚,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陸周。


    陸周進來之後並沒有去看躺在地上的母女,而是去了廚房,是的他直接去了廚房,我看見他在廚房裏呆了有一分鍾左右的時間,接著就出來了,他在廚房做了什麽沒人知道,因為他出來的時候和進來的時候一模一樣,不像拿了什麽,也不像做了什麽,要是做了什麽的話,我們在現場應該會看到一些痕跡。


    他出來之後徑直到了魚缸前,接著將魚缸裏的攝像頭給拿了出來,再之後畫麵就黑了。


    看到這裏的時候,我隻覺得這一段監控也很怪,於是有看了一遍,確認自己並沒有忽略什麽細節,這才徹底把光盤推出來。


    知道真相之後,的確證據對於案情的進展太過於重要,要不是我們看到了這一段監控,壓根就不會知道他們母女的死竟然還有這麽詭異的一段經曆,更不會知道陸周曾經到過現場,並且拿走了魚缸裏的攝像頭。


    這也難怪我們去到他家的時候什麽線索也發現不了,官青霞母女本來就是自殺,隻是這種自殺多少有些詭異,這點從官青霞女兒身上體現的就很明顯,所以我預測官青霞應該和她女兒是一樣的情形,忽然之間就沒有了活下去的希望,隻是讓我分外好奇的是,她女兒不過一個十歲還不到的女孩,怎麽會有萬念俱灰的念頭,我無法想象在短時間內會受到何種的刺激才會讓她忽然變成這樣。


    不過官青霞要變成這樣就不用這麽麻煩,她已經承擔了重負,隻需要稍微做一些手段就能達到,隻是問題的關鍵在於,官青霞又看到了什麽,她是從廚房出來的,那麽是在廚房發現了什麽?


    我記得在她家的廚房看到了三壇肉醬,之後又在她家的床下發現了更多的肉醬罐子,隻是我卻覺得官青霞的變化似乎和肉醬無關,確切地說是和自己吃的是人肉肉醬無關,因為我覺得官青霞這個人似乎本身也存在問題,否則一個正常人怎麽會看到魚缸裏有人的手指還能這麽淡定地給魚喂食。


    除非這隻手指是她扔進去的。


    更重要的是,桌子上的這瓶敵百蟲的來曆,這裏有一個矛盾的地方,官青霞輕聲似乎是在一個非常短的時間裏發生的,但又似乎是早有預謀的,這中間是不是還有什麽東西被我們忽視了,所以才有了這樣的矛盾之處?


    而官青霞是我的接生護士,他曾經參與過我的接生,所以當我得知這個信息的時候,我就一直覺得,她之所以會死,就是因為我的緣故。


    那麽她在廚房裏倒底發現了什麽,陸周又為什麽去廚房似乎就成了一個很關鍵的問題,那麽廚房裏倒底有什麽,會有這樣大的魔力?莊肝司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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