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紅軍回頭一看,說話的居然是位法蘭西人,這就奇怪了,這年頭會有說漢語這麽溜的法國人?


    難道是某位留學生穿越同道?不過聽這話茬不對啊?華梅提督是誰?


    看著晃著膀子走過來的金發青年,趙紅軍忽然有一種強烈的熟悉的感覺,不由站了起來。自己可以肯定從來沒見過這個人,可是這種感覺是怎麽回事?


    兩人隔著酒桌站定,互相對視,趙紅軍發現,對方的身高、體型、走路姿勢、說話語氣、臉上漫不經心帶點兒玩世不恭的表情,和自己幾乎一模一樣。


    要不是對方是金發白皮,趙紅軍幾乎都有一種照鏡子的感覺。當然兩人長相是頗為不同的,但氣質上的相似,讓兩人瞬間都感覺見到了另一個自己。


    瑪麗昂聽不懂剛才金發青年說的漢語是什麽,見兩人對視,還以為又要打架。她是見過趙紅軍的身手的,一點兒也不著急,稍微退後了點兒,笑眯眯地準備看熱鬧。


    然而兩人對視了一會兒,突然同時伸出右手,擊了一下掌,坐了下來。金發青年一拍桌子,大喊:“上酒!”


    趙紅軍回頭對侍者說:“上一桶啤酒,算在我的賬上。”


    兩人先對幹了三大杯啤酒,突然一起放聲大笑。


    青年自我介紹叫詹姆,聽說趙紅軍是位附近鄉下的酒莊莊主,頗為奇怪,“我還是頭回見過明國人跑歐洲來當莊主的。”


    “兄弟你這消息可就不太靈通了,最近和我一起來,在歐洲當莊主的,怕不是有一千多位。”


    “嗯,我也是剛回歐洲,不了解情況,以前在明國沿海當了幾年航海士,這回隨提督跑了趟倫敦,剛剛回來的。”


    “你的提督就是那位什麽華梅吧?明國這麽開放了?女人都能當提督?”


    “嘿嘿,華梅提督可是絕無僅有的,男女不論,三寶太監之後,能萬裏航海的可就這麽一位,能到倫敦的更是史無前例。


    華梅提督眼界開闊,胸懷大誌,想要逆潮流幹掉歐洲這幫雜碎呢。”


    “不是我說詹姆啊,我說這話沒問題,你這麽說不是有歐奸嫌疑麽?”


    “那得看法蘭西對我怎樣,這事兒提起來就窩火,來,幹一杯。”


    原來當年詹姆因為長相酷似某個詐騙犯,被人冤枉,不得已逃離歐洲,在東方的一個艦隊找到了自己的歸宿。


    如今隨艦隊回來,幾年過去,當年的事情已沒人再提起,詹姆卻是一直耿耿於懷,想回法蘭西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找到當年的詐騙犯,洗清自己的冤屈。


    所以跟提督請了假,回家鄉一段時間,過段時間無論事情怎麽樣,都會自己搭船回明國歸隊。


    “我說兄弟,男子漢大丈夫,被人誤解了就誤解了,那些誤解你的人既然不願意相信你,沒必要跟他們解釋,解釋個屁解釋,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釋。


    不過我這段時間因為娜娜的事可沒少被人誤解,這滋味確實不好受啊,能理解你,來來來,再幹一杯。”


    兩個人脾氣性格相近,江湖相逢,越嘮越投機,這酒是越喝越多。


    “不瞞你說兄弟,我離開船隊還有個原因,在倫敦有個小白臉查理加入了艦隊,這個家夥陰陽怪氣,在船上任嘛活兒不幹,還擺他的貴族老爺派頭。


    我看他一眼渾身都不舒服,就想躲一段時間清淨。不過等我回去了,一定要看住他,我總覺得他不懷好意,提督別被他坑了。”


    “你這麽關心你的提督,是不是對她有點兒意思啊?”


    “提督外號‘翔緋虎’,嘿嘿,我是真的一點兒意思也不敢有的。


    不過在提督的領導下,與行久和楊並肩戰鬥,打得那幫倭寇屁滾尿流,那段歲月真是讓人懷念啊。那才是男人該過的日子。”


    “就憑你幫我們抗日,我就得敬你三杯,來來來,喝。”


    “趙兄弟,咱們一見如故,真應該斬雞頭燒黃紙拜把子。”


    “把子是不用拜的,常光頭和老馮張少爺都拜把子,還不是挨個兒坑,咱們貴在交心。你已經是我兄弟了,來,再碰一個。”


    呼……呼…….


    “兄弟,哪去了,來喝啊……呼……呼……”


    …………


    趙紅軍最後是被隨從雇了馬車拉回去的,一覺就睡到了第二天早上。暈暈乎乎走出來的時候,被正在打麻將的趙媽好一頓埋怨。


    “我說酒就那麽好喝?我算是生不起這個氣,你們老趙家爸爸兒子一個德性,多少年了這心不夠我操的。那個瑪麗昂一路把你照顧回來,回頭你得好好感謝人家。


    你這衣服都是奈德麗和萌萌合夥給脫的,吐了一身,別人誰願意伺候你?


    要說萌萌這丫頭真不錯,這都不嫌乎你,這次親家來得商量商量你們早點兒結婚,好有人管著你,我算是管不了你了。”


    艾莉婕在旁邊眨著大眼睛聽著,她最近正在努力地跟奈德麗學漢語,這二手漢語水平很有限,聽不大懂。不過聽到“瑪麗昂”就咬咬牙,聽到“奈德麗”又狠狠地瞪了瞪眼睛。


    見趙媽氣得夠嗆,就走過去,溫柔地給趙媽捶背捏肩。


    旁邊看牌的瑪農夫人見在家裏嬌慣成性的丫頭,跑到這裏居然變得這麽溫柔可人,對自己這個親媽都沒這麽好,又是仔細端詳了一下趙紅軍,深深地歎了口氣。


    母上大人發火兒,趙紅軍低頭認錯兒,一句話不敢頂,等趙媽又說了幾句,開始打八萬,終於溜了出去。


    外麵還是個叮叮當當的大工地,城牆和城堡在緊張施工。莊園已經通了上水了,雅勒河邊水塔那裏的小發電站已經建成,趙爸正在領人在莊園裏布線,安裝開關、燈泡。


    西蒙領著人在照顧鬱金香,自打上次把鬱金香全賣了,一下子元氣大傷,現在那些名種還在恢複,還沒長成大球。


    新種的剛開花,為了保持規模,準備把花掐掉分球,要掙錢得兩個周期以後了。


    不過現在有了塑料大棚,估計一月份來,就可以開花賣一部分,冬天的鬱金香那是稀有的,還能賣個好價錢。


    趙紅軍頭有點兒昏沉,回去睡了個回籠覺,下午才緩過勁兒來,左右無事,練了一會兒騎槍和弧形劍。


    新來的莊丁沒見過這個,見老爺武藝精熟,都紛紛喝彩。奈德麗悄悄地告訴艾莉婕,老爺這隻是在瞎練,聽老夫人說,莊園裏有很先進的武器,老爺練這些東西是沒用的。


    勳爵大人的武藝是爸爸教的,艾莉婕一直為之自豪,所以很懷疑奈德麗是故意在打擊自己。即使是真的,勳爵願意練用不上的東西,還不是說明對我家很看中,哼!


    本次降臨的第四天早上,趙紅軍身輕體健,醉酒的負麵作用完全消失。想著幹什麽去呢?自己最近要一直負責搬運,不能走遠,今天萌萌不上班,要不領她出去轉轉?


    正猶豫著,瑪德來報,有客人來訪,自稱是東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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