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律賓的馬克坦島上有座雙麵碑,一麵記載著偉大的航海家麥哲倫在與土人的戰鬥中犧牲於此。一麵記載著偉大的某酋長在與到村莊搶糧的海盜的戰鬥中擊斃海盜頭子麥哲倫於此。


    航海時代的“航海家”們大抵都是這個樣子的,成功後在“文明”社會風度翩翩,還會被國王封個爵位什麽的,保持著優雅的貴族禮儀。


    在沒有法律和秩序的遠海,遇到弱小的商船,隨時會化身海盜,殺人拋屍。在探索“村莊”和“遺跡”的時候,“獲取”補給和寶物的手段多半是靠火槍和彎刀。


    張子懷就是這樣一位航海家,他還有另一個名字“易瀾”,這個名字最近兩年在加勒比海聲威赫赫,臭名昭著,被各國海軍通緝,比英國那個克利福德家的小夥子風頭還盛。


    張子懷是重慶人,自小也沒見過海,反而對浪漫的大航海時代非常向往,一般情況下,這種向往也就是個兒時的夢想而已。


    然而兩年半前的一次時空意外,在從重慶到武漢的旅程中,在三峽上航行的某艘船隻整個卷入了時空漩渦,出現在了這個位麵東岸的海灘,張子懷成了穿越者。


    在經過初期的慌張後,五百名穿越者篳路藍縷,建起了東方港,現在更是海外立國,東岸共和國在邵總的領導下蒸蒸日上,五百名穿越者都成了尊貴的元老。


    張子懷年輕氣盛,不想拿著元老的分紅在東方港養老,也不願受軍隊紀律的約束。江邊長大的他水性奇好,拉了一票土著,駕著東岸造快船,笑傲大洋,成了東岸海上擴張的急先鋒。


    他稱作“易瀾”的時候,和其他海盜唯一的區別,就是除非必要,基本不殺人。


    不是他心懷善念什麽的,善念這玩意海盜是沒有的。是因為他有個好夥伴,從事“勞務中介”的李仁軍。


    那些倒黴的商人、船長、水手們,現在都在被東岸命名為“鐵嶺”的礦區裏,為東岸的鋼產量每年創造新高貢獻力量呢。


    說到李仁軍,這個就是他的本名。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李仁軍從來不認為他所從事的行業有什麽見不得人的。


    那些商人船長水手,要不是他的中介,早就沉屍大海了。那些戰俘要不是他的中介,早就因為浪費糧食被殺掉了。自己這個行業簡直是一種慈善,最接近於天使的行為。


    至於那些捕獲的土著,咳咳,這個……,自己讓他們見識了文明社會。至少,穿上了衣服,還基本能頓頓吃飽飯,是…吧?


    不過同事們沒有仁軍同學的厚臉皮,所以都是用的化名代號,他的部下們都自稱什麽李大軍、李仨軍、李伵軍、李伍軍什麽的,一直排到李八軍。


    其中李伍軍據說還是位妹子,不知道什麽心態加入了這個行業。


    李仁軍也因為從事的職業實在是和“仁”沒有什麽關聯,在元老中,稱呼被去掉了立人旁,大家都稱之為“二軍”。


    要是以為二軍同學隻是個人口販子,隻為賺錢,那可就大錯特錯了。東岸地廣人稀,缺的就是人,所以二軍為東岸的貢獻是巨大的。


    團結在二軍周圍的一群高級別元老組織了個地下組織,自稱“東岸同舟共濟會”,據說連東岸的領袖邵總也參與其中。東岸表麵上的執委會是要換屆的,共濟會卻是不變的幕後黑手。


    今天大海盜“易瀾”消失了,出現在世人麵前的是張子懷,一位風度翩翩的東岸商人,和二軍一起,要去波爾多的馬蒂尼亞小鎮去拜訪一位酒莊莊主。


    同行的還有一位二軍的副手,代號“奧斯曼”的勞務中介商人。這位因為是負責和奧斯曼人接洽業務,取了這個代號。


    抓捕土著什麽的業務因為風險性較大,是二軍親自負責的。奧斯曼的工作則陽光得多。


    從奧斯曼人手裏購買波蘭、俄羅斯、奧地利戰俘的工作是光明正大的。甚至從意大利和立窩尼亞的合法移民也是從他這裏經手的。


    三人本來一直是分頭行事的,聚在一起,是因為臨時客串了一次外交人員。


    東岸目前建起了相對現代化的紡織工業,大量廉價的布匹盯上了法蘭西的市場,準備和法蘭西建立正式的外交關係。在負責外交的元老出馬之前,準備先進行一些民間的非正式接觸。


    二軍在非洲接到了商船傳來的信件,北上聯絡的時候,碰上了來歐洲銷贓的張子懷,正好副手奧斯曼從立窩尼亞拉了一船移民回來。三人碰到一起,去了趟巴黎探查情況。


    以二軍的地位,其實比外交元老還要高的,但明麵上的職位是沒有的。而且術業有專攻,正式的外交行動還是要靠專業人士。二軍親自去趟巴黎,也是對法蘭西市場的重視。


    本來法蘭西是以大國自居,對偏處南美的東岸應該是看不上的。


    但一來對萬裏之外的明國有種神秘的敬畏,二來最近獲得了聲稱來自臨高的先進武器,對與臨高同文同種的東岸不免高看了一眼。


    因此黎塞留大人親自接待了三位“商人”,雙方相談甚歡,這外交事務辦得甚為順利。


    昨天三人同行返回的時候,路過拉羅謝爾,在酒館看見幾個荷蘭航海士在研究一塊現代的手表,偷聽到什麽波爾多馬蒂尼亞小鎮的鬱金香勳爵。


    上前詢問的時候,對方卻警惕起來,不肯再泄露更多的情報。


    這三位對手表之於航海的重要性可是非常熟悉的,立刻決定順路到波爾多走一趟,爭取消除這種戰略物品擴散的可能。


    按張子懷的主意,幹脆帶了海盜部下,潛行到小鎮,做上一票買賣,放把火就走。


    奧斯曼表示無可無不可,要是行動的話,自己有幾十個手下也可以出手。


    還是老謀深算的二軍阻止了兩人莽撞的計劃。


    二軍既然能成為一國的幕後黑手組織的頭領,考慮問題肯定是細心而全麵的。當下和兩人對麵臨的情況進行了詳細的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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