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延兄,實不相瞞,書院裏我和宋彥昭接觸並不多,兩人私交甚淺,不過是點頭之交而已。對於他……說不上了解多少。”


    問話的是祁延,祁家的小少爺,也是晉城書院學識最佳之人。


    上輩子葉河澤就知道這個祁延,文韜武略,才氣滿滿,卻在最後考試時,直接缺考了。從而,奪得魁首的才成為宋彥昭!


    葉河澤當時就覺得宋彥昭是走狗屎運了,要是有祁延在,那裏輪得到他宋彥昭出名!


    如今,葉河澤和祁延相交,一來是想和優秀的才子能人相處,以提升自己,二來就是看顧著祁延。


    葉河澤算是認清楚自己了,憑著他的才學,高中狀元那是絕無可能的,但是他不能,宋彥昭也不能,若是祁延無事,那一切就不一樣!


    如果祁延進京赴考真的會出什麽意外,而他在一旁護著,說不定就能改變上一世的結局,自此,得了祁家的青睞,也算是仕途更上一步。


    最重要的,是得了祁延的感激。


    祁延為人正直,又頗是好客熱心,心思單純為人簡單,不過幾句話幾個偶遇,就能讓他混進去,葉河澤怎麽舍得不扒著。


    “祁延兄,時候不早了,不是說要出去麽,先走吧。”


    葉河澤不想祁延和宋彥昭有相交,這兩人上輩子關係不錯,這輩子還是做看不慣彼此為好。


    祁延一聽也是,再看宋彥昭看也不看他就走了,心裏不爽。


    歇了再認識的念頭,帶著葉河澤等幾個人離開晉城書院。


    原本準備的去酒樓先吃一頓,而後附庸風雅一番,但是當中有人忽然提出,不如去煙雨樓坐坐。


    “那可是煙花之地。”


    祁延當即蹙眉,“我們讀的聖賢書,怎麽能去那種地方。”


    “祁延兄所言不差,不過煙雨樓近日做了改變,推出了一個才子雅士的行風,頗是有趣,倒是可以去瞧上一瞧。”


    葉河澤聽祁延的,祁延覺得好奇有趣,那他便也跟著去了。


    於是乎,一行人直接朝著煙雨樓前去。


    不湊巧,門口和林龔遇上。


    林龔忍不住擦著眼睛,看了又看,驚呆了,“今兒什麽日子,老子出門走狗屎運了?這碰上了廖友善不夠,還能撞上祁延?”


    林龔在同輩中,和兩個人水火不容,一個是做生意起家有成就的廖友善,一個是靠著念書頗具才子之名的祁延。


    三人各是三個家族之子,難免被長輩們拿來比較談資,悲催的,林龔直接淪為最底層。


    好事沒他份兒,壞事一幹,誰都知道是他林龔。


    他林龔的出名,簡直在晉城是響當當的!


    而廖友善和祁延,便是他家老爺子時不時拿來教育他的正麵材料。


    他爹那句話常說:“林龔啊林龔,你做生意不如廖家小子,比不過一個庶子,念書又不如祁家小子,要不是林家有你老子撐著,你早就滾蛋喝西北風去了!”


    林龔一步上前,擋住了祁延幾人的去路,大冬天的扇子在眼前一晃,打開緩緩扇風。


    “喲,什麽風兒把祁家少爺也吹來了,這煙雨樓你祁延不是說最看不上的麽,當初是誰在老爺子宴席上痛罵我來著,說什麽煙花之地墮落之源,幾日不見,你也趕趟著來墮落墮落?”


    “祁延,你要是來墮落,你倒是吱一聲啊,我給你準備上好的姑娘,都是清倌兒的,保準兒讓你玩兒的高興,樂不思蜀……”


    祁延後退一步,覺得晦氣,怎麽就碰上林龔了?


    “我不過是路過。”


    林龔聞聲就哈哈大笑,“路過?這一隻腳都快踏進煙雨樓了,你這也叫路過?祁延啊祁延,你這念書腦子念傻了,我可沒傻,不過你祁少爺要去煙雨樓,我林龔就勉強讓你一讓,請吧!”


    林龔如此作態,反而讓祁延心裏存氣。


    原本不過是隨意一個念頭,如今,竟是非要進去不可了。


    不過,去的是煙雨樓的雅士居客,和林龔所去的尋花問柳完全不同。


    看著祁延帶著人進了樓裏,卻是朝著另一處走去,林龔懵逼了。


    扯過來一個人就問:“那是什麽地方,老子怎麽不知道樓裏還有這麽一個去處?”


    “哎呦林二少爺,這是最近才出來的才子雅士居,裏頭都是文人雅士附庸風雅之所,都是寫詩作對子的,咱們也不懂,聽說是花魁娘子想出來的法子,媽媽覺得主意不錯,就采納了。”


    煙雨樓的花魁娘子?


    就是那個賣藝不賣身每天故作清高的那一個?


    林龔在花魁娘子身上吃了幾次鱉,每次之所以來煙雨樓,除了喝點花酒,也不過是就是找那花魁的晦氣。


    沒想到,自己沒找著樂子,先被別人弄出來的樂子給氣到了。


    一頓花酒吃的索然無味,聽小曲兒也沒興致了,林龔在煙雨樓氣的大罵,罵了廖友善罵祁延,罵完祁延罵花魁娘子,最後除了爹娘不敢罵,簡直是百無禁忌。


    “二少,二少,人來了。”


    林龔罵的正暢快著呢,身邊的小廝敲門進來,走過去說了聲。


    林龔頓時清醒,揮揮手,將屋子裏一群女人趕出去。


    路平安走進來,直接諂媚笑嗬嗬,“二少,事情已經辦的差不多了,那石頭的毒素已經全部去除,隻等著投入使用了。”


    路平安說著就將自己身上的一遝紙遞過去,又道:“這是關於恒溫石頭的其他用處,全部都在這裏了。”


    路平安在晉城的依靠後台便是林家二少林龔,之所以能靠得上也是因為兩人臭味相投。


    不過對於林龔來說,路平安不過是一個小嘍羅,做的生意也是亂七八糟的,沒比得過廖友善之前,林龔底下培養的人是一個都不想露出來。


    要不是路平安說這一次有大買賣,林龔都不想見路平安。


    “你這玩意兒誰看得懂,趕緊給我上來,好好給爺說道說道。”


    林龔心裏氣惱啊,今兒一連三次憋屈的,心裏頭的火氣還沒出完呢,路平安算是撞上來了。


    路平安一邊挨罵一邊做解釋,被林龔罵了一臉唾沫星子還得繼續笑,笑得臉上褶子都快出來了。


    “二少,你看著生意,咱們是不是往大了做?”


    “如果要做大,這一船的石頭還不夠,得繼續派人去南洋,趁著現在沒人知道的時候,再收購幾船回來……”


    林龔聽著路平安念叨,卻是一句話不說。


    半響,才抬頭問:“路平安,你這小子別給在這裏算計爺,也不吃那一套,給你銀子讓你做生意,不是讓你拿著爺的錢玩個水漂的。你要是……”


    路平安趕緊解釋,“二少,這一次可不一樣,這一次是實打實的生意,不是以前那套虛的。”


    林龔嗤笑一聲,“你也知道你以前那套不靠譜兒?”


    “是是是,以前是不靠譜,現在開始靠譜了。”


    路平安心裏簡直鬱悶啊,這不靠譜的生意不也是你林二少爺默許的麽,當初做了掙了銀子,可沒見你多少不高興的。


    “二少,這生意不是我一個人做,還有合夥一起。”


    林龔一巴掌拍過去,“你特麽把老子供出來了?”


    路平安趕緊搖頭,“哪敢哪敢啊,我就是自己出麵的,林二少完全沒有的事情,沒人知道二少和我的關係。”


    “嗯,說說吧,究竟怎麽個生意。”


    路平安將和葉菀的合作說了出來,他所有的金錢來源都是林龔,對衣食父母不敢隱瞞。


    林龔第一次對路平安露出鄙夷之色,“路平安啊路平安,你小子居然和一個娘們兒合夥做生意,你這慫兮兮的,也是窩囊!”


    路平安卻搖頭,“二少,那小丫頭可不是一般的角色,就那丫頭的本事,可是大著呢!”


    將葉菀的不尋常之處,路平安說了許多,就葉菀的見識和眼界,是路平安最欣賞的。


    做慣了那些不靠譜的生意,路平安也想轉行了,這和葉菀的合作便是他要做的第一步。


    成功了,那就是成了,以後路數寬廣,要是不成,得,還得回去做些虛的。


    “那小丫頭這麽有能耐?”林龔有些不相信,不是瞧不起女人,而是怎麽都聽著覺得,是路平安被坑了的節奏。


    “你小子該不會掉進溫柔鄉了吧?拿這套哄著我出銀子?”


    路平安搖頭,苦笑一聲,“那丫頭才十四不到呢,她舅舅張海川看得緊,別說我沒念頭,就是有點念頭也要被打死了,而且那張海川還……”


    林龔忽地一把揪住路平安,兩眼瞪圓了。


    那樣子,嚇了路平安一大跳,“二少?”


    這特麽要吃人的表情是什麽意思啊!


    林龔咬牙切齒,聲音沉沉,“你說那小丫頭舅舅叫什麽名字?”


    “張,張海川。”


    “再說一遍!”


    “張,張海川!”


    林龔一把鬆開路平安,一腳踹在矮桌上,氣的大罵,“特麽廖友善,你小子敢陰我!”


    張海川是廖友善手下做事的,葉菀是張海川的外甥女,這關係稍微縷一縷,林龔就想到了廖友善頭上。


    這特麽明擺著就是廖友善背後謀劃的生意,這小子賊陰險啊,明麵上弄出來一個慕尚香不止,背地裏還想在晉城大肆做事。這謀劃圖謀可是不小。


    “你爭你廖家的家產,我林龔可管不著,但是敢算計到我的頭上來,廖友善,你看這次我怎麽玩兒死你!”


    林龔看了眼路平安,哼聲,“那葉菀在哪裏,帶老子過去看看。”


    ……


    晉城分店慕尚香開張,連續三天生意不斷,掙得盆缽滿盈。


    今日打烊,三個人圍在一起對賬本,不算不知道,一算嚇一跳。


    “怎麽樣,小菀,咱們這三天總共掙了多少?”於坤最是心急。


    張海川還裝鎮定著,不過那眼神卻是泄露了他的心思,也眼巴巴的看著葉菀。


    葉菀將賬本合上,笑說:“除了第一天因為林家二少這麽一鬧稍微有些賣的不好,這三天的賣的量都是往上增長的,還沒算成本,有這麽多。”


    葉菀比劃了下,對麵兩人直接一個倒抽氣。


    “這麽多?”


    張海川有些不信,“這才三天,怎麽就有一千兩這麽多?”


    葉菀就搖頭,說:“還沒除去成本呢,真的純的賺的話,我估計也就一半的樣子。”


    他們用的食材,以及店鋪裏所耗費的人力,還有店鋪的租金,這些都是很大一筆花費。扣除後,其實不算大賺。


    於坤卻是不敢想,“三天就是五百兩,這要是三十天一個月,那就是五千兩了!那一年到頭豈不是發大財了!”


    “於大哥,哪有那麽容易,等以後生意穩定了,不會每日都這麽多銀子進賬的。”


    “那也不少了,總的來說就是比在榆縣有的賺。”


    張海川也是一聲感慨,“果然是越有錢的地方越容易賺錢,這銀子掙的,值了!”


    來晉城,也是值了!


    三人又說了會兒話,暢想了未來的生意發展,之後就散開了。


    集體的租房事情還沒定下,不過一整排的屋子已經租到了,慕尚香裏頭做事的都可以申請住到裏麵,不過其他家具之類的得自己解決。


    饒是如此,也是得了底下夥計一片恭維讚頌,直說東家人好。


    於坤幾個不住在那邊,和在榆縣糕點鋪子一樣,這裏的鋪子也是需要晚上看守的。


    後院有屋子空著,幾個人分一分,又留出來幾間給專門看守的大漢,算是分平了。


    “舅舅。”於坤一走,葉菀卻是稍微遲了一步,拉住了張海川,“舅舅等會兒,我和你有話說。”


    張海川不曉得什麽事情,不過停了下來。


    等葉菀整理妥當,才問:“怎麽了?”


    “舅舅,這兩日你在前頭,可有看見廖掌櫃?”


    張海川點頭,“這兩日都有在,可能是怕林家二少來鬧事吧。”


    “那還有什麽其他不妥當之處嗎?”


    張海川被問的迷糊了,“什麽不妥當之處?”


    “就是……”


    葉菀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最終搖搖頭,不說了。


    “沒事,就是有些擔心廖掌櫃,之前不是說家族裏有事情要處理,不方麵出麵的麽,這會兒怎麽又可以了?”


    張海川一聽就笑了,“你說這個啊,廖掌櫃說了,廖家那頭他已經說清楚了,這慕尚香算是他一個朋友開的,他就是看顧一二,也算不得扯上關係。”


    葉菀嗯了聲,便沒再說什麽,自己回了屋子裏去。


    張海川站在後院,迎著黑漆漆的夜色,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翌日,一封信送到慕尚香。


    是前頭店小二接手的,直接就送到了後院廚房裏來了。


    “葉廚,有你的信。”


    葉菀驚訝了下,“我的?”


    接過信一看,那熟悉的筆跡讓她立刻笑開了顏,是弟弟孝禮的字。


    趕緊拆開一看,每一個字每一句話,葉菀都看得特別仔細,看家書這種事情,在沒有電話通信的古代,顯得特別的珍貴。


    葉菀看完才確認,葉孝禮確實是過了縣試,而且府試就在下個月初八,不過府試的考場不在榆縣了,而是改為晉城,在晉城書院裏。


    知道這個消息,葉菀當下就做了決定,要早些把弟弟接到這邊來,一來熟悉下晉城,讓弟弟快速消除陌生感,二來就是提前去看下考場,以免府試當天出亂子。


    將事情和張海川一說,張海川自然是答應。


    “我看這樣,我這邊回去榆縣一趟,將孝禮帶過來,那邊店鋪也忙活,不可能一家子過來,我接一個孝禮是沒問題的。”


    葉菀點頭,“弟弟信上也是這個意思,不過這小子怕給我添麻煩,非要二月初再來。”


    “那不成,先過來才好,你帶著晉城熟悉熟悉,這孩子,一家人說什麽兩家話。”


    和葉菀說好,張海川就決定第二天啟程回榆縣,早些把外甥帶過來。


    因為要回去,張海川買買買的性子又開始了,帶著葉菀在晉城大肆買吃的穿的,說要帶回去給家裏人。


    葉菀也買了些,是給爹娘和妹妹的,至於弟弟那一份,她就等著人到了晉城再說了。


    於坤那邊也準備了一份,讓張海川帶著回去給他親娘,“海川哥,你早去早回,這店裏忙死了,我一個人顧不過來。”


    “你小子撐著幾天,我接了孝禮就回來了。”


    “哎,幾天還是撐得住的,我和小菀在這邊,你放心吧。”


    張海川帶著大包小包坐馬車回去了,慕尚香的生意依舊在繼續。


    這一日,葉菀趁著午後有些閑散時間,出去了一趟,她專門尋的時間,為的就是去買東西。


    而那東西,便是她早就在一個散戶的手裏預定的百年野參。


    市麵上不是沒有,但是價格貴的離譜,而且品相不好,而葉菀無意識認識的那一個人,是專門賣人參的,做生意很是公道,葉菀也算走運,幫了對方一個忙,也就認識熟悉了。


    “小菀,你這就過來了啊。”


    見到葉菀來了攤頭上,賣野參的老漢極為熱情的打招呼。


    在老漢身邊還趴著一條黃色的土狗,毛色雜而亂,蜷縮成一團正眯著眼在曬太陽,悠閑自得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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