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菀摸了摸那黃狗，衝著老漢點點頭，“大叔，我尋思著早些過來，您這邊收攤比較早，就怕來晚了到時候碰不上您。”
“說的也是，大過年的，天又冷，是沒多少人來。”
和葉菀說了會兒話，老漢將攤子一手，準備回家了。
邊上有人問起，老漢隻笑笑，憨憨的，“我遠方侄女過來看我來了，我先回家去了。”
說著，手指指葉菀。
葉菀很是配合的喊了聲叔叔，將眾人周遭的略微懷疑的目光化解。
跟著老漢到了他的屋子，葉菀也沒進去，就站在院子裏頭，陪著黃狗玩了一會兒。
老漢拿著一個厚的布包出來，塞給葉菀，“小菀，你給看看，年份和品相。”
葉菀揭開布看了眼，很是滿意，完全符合她的要求。
“大叔，謝謝您了，這是三百兩銀票，您拿著這個錢，早些存了錢莊去才好。”
“我曉得，你拿回去自己也當心些。”
和老漢告別，葉菀走出小巷子，繞了一圈兒，趁著無人注意的時候，將布包裏的百年野參放進了空間裏。
之後，她又往布包裏裝了些其他吃的之類，假裝背著繼續往熱鬧的地方走去。
路過慶餘堂時，葉菀卻是被一道聲音喊住了。
回頭一看，眼前那一身白衣學子服，讓她頓時眼前一亮，再看清那臉，立即就笑了。
“宋秀才。”
葉菀走過去，有些驚喜，“沒想到在這裏遇上你。”
宋彥昭也是驚喜不已，他從未想到，在晉城這裏還能遇上葉菀。
他以為自己若是不回榆縣，隻怕再也難見葉菀這個人了。
算起來，兩個人已經有月餘未見，宋彥昭再看葉菀，竟是覺得原本壓製住的思念根本就是自欺欺人。
他以為學業忙碌又憂心母親，累的幾乎沒時間去想，就是在漸漸淡忘，他幾乎以為自己是個薄情之人，才一個月時間就將喜歡之人忘卻了。
而今日偶遇，單單就是一個模糊的背影，卻被他準確無誤的認出，而後心裏巨大的狂喜，無一不是告訴他，那不是忘了，而是藏的更深了。
葉菀被宋彥昭看得不自在，那眼神有點像狼崽子，眼前的她好像就是那塊肉。
不著痕跡的側開些，葉菀笑問：“宋秀才怎麽從慶餘堂出來，可是身體有哪裏不舒服？”
宋彥昭猛地回神，收回那過於直白的目光，臉色很是狼狽。
但是見葉菀似乎並沒有對她厭惡，心裏才好受些，搖頭，“不是我，是我娘，她近日身體有些不舒服。”
“你娘的病怎麽樣了？不是說到晉城就可以找好的大夫醫治了嗎？”
說到自己親娘，宋彥昭的偶遇之喜淡下，轉而麵色愁容，“看過了，慶餘堂是晉城最好的醫館，可是裏麵的大夫看診幾次，均是一個答案。”
“怎麽說？”葉菀緊追一句問。
宋彥昭卻沒有細說，這是他的家務事，葉菀並沒有和他有任何牽扯，何苦告知呢！
再者，他也沒資格去告訴葉菀。
葉菀卻是急了，她這剛到手的百年野參呢，還沒來得及送出去，人可別有個閃失啊！
報答宋彥昭是不可能了，人家年輕力壯的，念書又好，以後前途似錦，她唯一能報答的就是將他娘的病給治好了。
百年野參能不能治好還兩說，但是加了她空間泉水的百年野參，那必定是有功效的。
“宋秀才，你也別灰心，晉城這麽大地方，一個醫館不行那就換一個，好大夫未必就是在大醫館裏的，有些大夫就是性子古怪，喜歡藏在小巷子裏擺攤呢，這種也不是說笑的，是真有這樣的事情……”
葉菀絮絮叨叨好一會兒，讓宋彥昭心中感動。
她對他娘如此關心，這便是變相的在關心他啊！
隻是，現在還不是時候，他沒法去回應這一份感情。
“葉菀，上一次你和我提及的那個大夫，可還有消息，我想……”宋彥昭想到那個駱大夫的事情，上一次離開的匆忙，倒是忘記了。
“我在榆縣便聽說過駱大夫的醫術了得，不知道他人是否還在榆縣，等鄉試結束，我娘若還是沒有起色，我想去請駱大夫看上一看。”
葉菀的表情一下子就微妙了。
自駱仲謙走後，怎麽哪兒哪兒都能無意識的聽到提及他？
那一個冷血冷心的家夥，走的沒有一絲留戀，鬼知道去哪裏了。
搖頭，臉色淡淡，“不知道，駱大夫年前就走了，估計雲遊四海去了吧。”
“這樣啊。”宋彥昭笑笑，倒是沒有多大的失望。
分開之時，葉菀問了宋彥昭的住處。
“我弟弟縣試考試過了，二月份要來晉城，在晉城書院參加府試，你也知道，晉城書院一般人都進不去的，我想帶我弟弟提前看下考場，到時候還得麻煩下宋秀才你……”
至於自己小叔葉河澤也在晉城書院這件事，直接就被葉菀忽略了。
能不牽扯就不牽扯的人，葉菀是壓根不想接觸。
宋彥昭不知道這是不是葉菀的借口，但是卻很自然應下了。
給了地址，又說了自己在晉城書院的所在放假日子，“如果那幾日我正好有空，我可以帶你們逛逛書院，有熟人領著，會好些。”
葉菀立刻感謝，“那再好不過了，謝謝宋秀才啊，你人真好，我又欠了你一回，下次我帶我弟弟來找你，給你送蛋糕啊！”
“哦，我舅舅在晉城開了一家分店，就是東區那邊的慕尚香，專門賣蛋糕和甜品小吃的，宋秀才若是得空可以過來坐坐。”
宋彥昭心中忽然一下子安定了。
原來不是偶遇，也不是僅此一次見麵的機會，葉菀會一直在晉城，隻要他想，幾乎是隨時可以見麵的。
“是嗎，那我得空再過去。”
宋彥昭急匆匆道別，身影消失在人群中。
葉菀知道了宋彥昭家的住址，心裏那個激動啊，隻等著一個好時機，就把百年野參送出去。
“隻要能夠醫治了他娘的病，這救命之恩也算是還清了！”
葉菀往慕尚香走回時，腳步都輕快了許多。
一路上，就在想著該怎麽樣找機會送百年野參。
直到慕尚香店門口，又和路平安遇上了。
路平安就站在店門外，隔著幾米遠的位置，往店裏頭四處的張望，那樣子看著猥瑣的，像是做賊一樣。
葉菀心情好，悄咪咪的走過去，在路平安身後猛一拍，笑說：“路叔，你幹嘛呢？”
路平安捂著心口，差點沒嚇得飛了魂兒。
回頭看是葉菀，忍不住瞪了眼，“我說你這丫頭怎麽在我身後嚇人呢，大白天的不在店裏頭幹活，跑出去偷懶去了？”
“我就出來隨便走走，倒是路叔你……”葉菀一番打量，嘖嘖兩聲，“路叔，你又打什麽主意呢，想找我舅舅啊？”
“我找他幹什麽，你舅舅看到我就想趕人，我還上趕著去給他罵去？”
“那就是找我的了！”葉菀一語斷定。
路平安噎了下，反應過來才知道自己被套路了。
“對，找你的，叔有點事情和你說。”
葉菀看看天色，已經快是黃昏了，不由得為難，“路叔，這天都晚了，你看要不改天再約？”
“那你說什麽時候，要不明天中午？我在醉仙居擺一桌，你過來吃飯。”
葉菀：“……”
無事獻殷勤。
總覺得路平安不懷好意的樣子。
可是那眼神並無多少差別，葉菀也判斷不出，“我看情況吧，若是店裏不忙，那我就……”
“那就這麽說定了，明兒中午不見不散啊。”路平安揮手就走，臉上喜洋洋的。
葉菀的後半句話隻能咽回去，聳聳肩，走回店裏。
第二天，葉菀沒法出門了。
原因無他，來了個不能得罪的大人物，司馬信突然來慕尚香。
張海川不在，於坤出去跑貨去了，店裏頭唯一能主事的也就是葉菀自己了，隻能硬著頭皮上。
二樓的雅間內，葉菀帶著新式甜品送上去，推開門，裏頭隻有司馬信一人。
沒看到廖友善陪同左右，葉菀驚訝了下，不過很快就恢複鎮定了。
司馬信看著眼前的一碗白色的凝固的東西，怎麽瞧著都像是豆腐，而小碗的邊上，放著一小疊的紅豆，看模樣是煮熟的。
“這是什麽？”
司馬信來慕尚香，心思有些多，但是裏頭確實有嘴饞一條。
葉菀見司馬信感興趣，就給做解釋，“這個叫雙皮奶，味道香甜順滑，可以加了煮熟的紅豆一起，半勺雙皮奶半勺紅豆，配著才好吃。”
“雙皮奶，沒聽說過啊。”
司馬信瞧著模樣挺簡單的，並不認為味道能好到哪裏去，結果吃完之後，嗯，真香。
吃完一碗還想第二碗，吃完第二碗還覺得不夠滿足，這樣子，若是可以大臉，司馬信的臉估計都是腫的。
葉菀看著覺得有些好笑，堂堂城主大人，沒想到竟是如此嗜甜之人，對於甜食的喜愛似乎根本無力阻擋。
“大人，食不貪多，雙皮奶是涼的，大冬天的吃了兩碗已經是夠了，若是再吃下去，恐怕腸胃不舒服。”
葉菀一說話，司馬信頓時臉色尷尬，完全忘了來這裏的初衷了。
這貪吃的樣子，簡直讓他掛不住臉麵啊。
輕咳一聲，趕緊岔開這話題，問起張海川在不在，“你舅舅呢，我過來找他有事請。”
葉菀心中一個咯噔，卻道：“大人，實在是不巧，我舅舅回榆縣去了。”
“這個時候回榆縣？”
司馬信心有懷疑，這張海川才將上下結構木床之事獻上來，這邊他還未有定斷，這人竟然去榆縣了？
榆縣啊，那可是上頭關注的地方，張海川這時候回去……
司馬信的臉色不太好，葉菀趕緊解釋，“大人，我舅舅是替我回去的，我弟弟縣試考過了，二月份要參加府試，府試的考場在晉城書院，我舅舅回去接我弟弟去了，我一個小丫頭不方便，他也不放心。”
“哦？你弟弟？”
司馬信頓時來興趣了，“葉菀啊，我記得你才……十三？那你弟弟幾歲了，小小年紀竟然過了縣試，才學不錯啊！”
葉菀笑笑，笑容靦腆，“多謝大人誇獎，我弟弟今年七歲，過了夏就該八歲了，這一次也是趕上好時候了，他就是下場試一試，沒想到瞎貓碰上死耗子，竟是讓他考過了。”
“府試人才濟濟，我們也不報希望，隻想讓他試試，感受感受氛圍。”
一聽那孩子不過七歲稚齡，司馬信尤為吃驚，“你說你弟弟才七歲？”
葉菀點頭，“是，不敢欺瞞大人。”
司馬信頓時就沉默了，看著葉菀的眼神漸變複雜。
不過小小農家，卻是培養出一個七歲就過了縣試的孩子，這裏頭……著實是不對勁的很啊！
一瞬，司馬信就想到了廖友善的話，下屬兼朋友，廖友善說過一句話，當時他不甚在意，如今想來，卻是深意之多。
這個葉菀，確實是他疏忽了。
而這個葉家……
司馬信在慕尚香坐了好一會兒，因著話題打開，他特意多了解了一下葉菀的弟弟葉孝禮。
而後，隨意的拋出去一個消息，讓葉菀又驚又喜。
“大人說的可是真的？”
司馬信笑著點頭，“我騙你一個小丫頭做什麽，這事情晉城書院也不是第一次了，隻要你弟弟考的好，那完全是可以留下的。不過他既然縣試已過，又是才七歲稚齡，想必這兩者條件擺在那裏，晉城書院的院長甚為喜愛。”
愛才之心，人皆有之。
葉孝禮不過七歲就能過了縣試，這未來可期，是個有眼光的都會抓住。
若以後葉孝禮真的一舉高中，那晉城書院可是名聲之顯啊！
“不過這晉城書院的院長卻是不容易見到，你一個小丫頭，無權無勢，在晉城又外鄉人，隻怕更是難上加難。”
司馬信此話一出，葉菀便是心頭一動，但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一雙眼睛清澈明亮的看向司馬信，不言語。
司馬信等了一會兒，沒等到預期的效果，不由得鬱悶。
他已經說的這樣明白了，難道接下來不就是應該求到他這裏嗎？
“咳咳，我和那院長倒是有些私交，若是我去說一說，你弟弟倒是可以進書院。”
葉菀卻搖頭，“不敢勞煩大人如此，大人已經將消息告訴我，這就是恩惠了。豈敢再拿這種小事來求大人幫忙？我們小老百姓，能不能夠見到那晉城書院的院長，一切全靠天意吧。隻要我弟弟真有才學，無論在哪裏都是可以出人頭地的。”
“不需要進書院？”司馬信有些驚訝。
葉菀點頭，“我希望他可以，不過不強求。我相信我弟弟，他有這個實力，不需要走後門。”
司馬信：“……”
心塞。
感覺之前所有鋪墊的話都白說了。
這個小丫頭，比之她舅舅可是難纏的緊，這麽小一個人兒，心思倒是多。
話題是說不下去了，葉菀之後幾乎就是油鹽不進，一個勁兒的推銷新式的甜品吃食，司馬信在慕尚香坐了一個多時辰，半點想要的收獲沒有，自己花了好幾兩銀子。
“大人慢走，以後有空常來，我們店裏每天都有好吃的，全部保證新鮮。”
葉菀笑眯眯親自送人出門，司馬信嘴角抽抽，心裏很是不爽快。
醉仙居。
林龔左等右等，不見葉菀前來，眼看著一桌子菜都要涼透了，心情著實不快。
“路平安，你小子怎麽辦事的，那個小丫頭通知到了沒有？”
林龔手邊的茶壺已經換了一輪，這會兒卻是沒有再喝的心思了。
一腳踹在路平安旁邊的椅子上，戾氣浮現，“好一個小丫頭，這是不給我林龔的麵子，她哪裏來的能耐，居然敢這麽擺排場？”
路平安小聲解釋，“二少，這葉菀不知道是二少你約的她，今日之約是以我的名頭約的，所以……”
林龔冷哼一聲，“那也是不將你看在眼裏！”
路平安：“……”
他在那一對舅甥那裏本來就沒有什麽名聲和形象啊，這不看重也不是什麽了不起的事情。
不過……
“二少，不然我去看看？”
路平安轉身欲要往外走，卻被林龔喊住。
他眉頭擰著，想了想作罷了，“今日就算了，我去喝花酒去了，這小丫頭不識抬舉，以後再收拾她。”
“哎，二少，那咱們這生意還做不做了？”
林龔罵了聲蠢，“做，幹什麽不做！既然能掙錢，那就給我往死裏做！”
他廖友善想在晉城謀發展，那行，他林龔就好好成全他！
到時候，生意太猛下不來台，有的廖友善好受的。
林龔走了，一桌子的菜沒人動過，可是這錢卻是路平安掏的，看著冷掉沒法入口的美味佳肴，路平安隻覺得晦氣。
“特麽的，今天真是倒黴！”
路平安罵罵咧咧離開醉仙居，人一走，身後卻是出現了幾個人，當中圍著的那一個中心人物，赫然就是之前離去說要喝花酒的林龔。
“二少爺，這路平安已經走了，要不要跟上去？”
身邊的小廝問詢著，目光看向路平安背影不懷好意。
林龔點點頭，一個手勢，派了兩個人跟上。
轉個身，自己卻是朝著東區走去，“跟上，爺今兒不想喝花酒了，咱們去慕尚香吃糕點去！”
“說的也是，大過年的，天又冷，是沒多少人來。”
和葉菀說了會兒話，老漢將攤子一手，準備回家了。
邊上有人問起，老漢隻笑笑，憨憨的，“我遠方侄女過來看我來了，我先回家去了。”
說著，手指指葉菀。
葉菀很是配合的喊了聲叔叔，將眾人周遭的略微懷疑的目光化解。
跟著老漢到了他的屋子，葉菀也沒進去，就站在院子裏頭，陪著黃狗玩了一會兒。
老漢拿著一個厚的布包出來，塞給葉菀，“小菀，你給看看，年份和品相。”
葉菀揭開布看了眼，很是滿意，完全符合她的要求。
“大叔，謝謝您了，這是三百兩銀票，您拿著這個錢，早些存了錢莊去才好。”
“我曉得，你拿回去自己也當心些。”
和老漢告別，葉菀走出小巷子，繞了一圈兒，趁著無人注意的時候，將布包裏的百年野參放進了空間裏。
之後，她又往布包裏裝了些其他吃的之類，假裝背著繼續往熱鬧的地方走去。
路過慶餘堂時，葉菀卻是被一道聲音喊住了。
回頭一看，眼前那一身白衣學子服，讓她頓時眼前一亮，再看清那臉，立即就笑了。
“宋秀才。”
葉菀走過去，有些驚喜，“沒想到在這裏遇上你。”
宋彥昭也是驚喜不已，他從未想到，在晉城這裏還能遇上葉菀。
他以為自己若是不回榆縣，隻怕再也難見葉菀這個人了。
算起來，兩個人已經有月餘未見，宋彥昭再看葉菀，竟是覺得原本壓製住的思念根本就是自欺欺人。
他以為學業忙碌又憂心母親，累的幾乎沒時間去想，就是在漸漸淡忘，他幾乎以為自己是個薄情之人，才一個月時間就將喜歡之人忘卻了。
而今日偶遇，單單就是一個模糊的背影，卻被他準確無誤的認出，而後心裏巨大的狂喜，無一不是告訴他，那不是忘了，而是藏的更深了。
葉菀被宋彥昭看得不自在，那眼神有點像狼崽子，眼前的她好像就是那塊肉。
不著痕跡的側開些，葉菀笑問：“宋秀才怎麽從慶餘堂出來，可是身體有哪裏不舒服？”
宋彥昭猛地回神，收回那過於直白的目光，臉色很是狼狽。
但是見葉菀似乎並沒有對她厭惡，心裏才好受些，搖頭，“不是我，是我娘，她近日身體有些不舒服。”
“你娘的病怎麽樣了？不是說到晉城就可以找好的大夫醫治了嗎？”
說到自己親娘，宋彥昭的偶遇之喜淡下，轉而麵色愁容，“看過了，慶餘堂是晉城最好的醫館，可是裏麵的大夫看診幾次，均是一個答案。”
“怎麽說？”葉菀緊追一句問。
宋彥昭卻沒有細說，這是他的家務事，葉菀並沒有和他有任何牽扯，何苦告知呢！
再者，他也沒資格去告訴葉菀。
葉菀卻是急了，她這剛到手的百年野參呢，還沒來得及送出去，人可別有個閃失啊！
報答宋彥昭是不可能了，人家年輕力壯的，念書又好，以後前途似錦，她唯一能報答的就是將他娘的病給治好了。
百年野參能不能治好還兩說，但是加了她空間泉水的百年野參，那必定是有功效的。
“宋秀才，你也別灰心，晉城這麽大地方，一個醫館不行那就換一個，好大夫未必就是在大醫館裏的，有些大夫就是性子古怪，喜歡藏在小巷子裏擺攤呢，這種也不是說笑的，是真有這樣的事情……”
葉菀絮絮叨叨好一會兒，讓宋彥昭心中感動。
她對他娘如此關心，這便是變相的在關心他啊！
隻是，現在還不是時候，他沒法去回應這一份感情。
“葉菀，上一次你和我提及的那個大夫，可還有消息，我想……”宋彥昭想到那個駱大夫的事情，上一次離開的匆忙，倒是忘記了。
“我在榆縣便聽說過駱大夫的醫術了得，不知道他人是否還在榆縣，等鄉試結束，我娘若還是沒有起色，我想去請駱大夫看上一看。”
葉菀的表情一下子就微妙了。
自駱仲謙走後，怎麽哪兒哪兒都能無意識的聽到提及他？
那一個冷血冷心的家夥，走的沒有一絲留戀，鬼知道去哪裏了。
搖頭，臉色淡淡，“不知道，駱大夫年前就走了，估計雲遊四海去了吧。”
“這樣啊。”宋彥昭笑笑，倒是沒有多大的失望。
分開之時，葉菀問了宋彥昭的住處。
“我弟弟縣試考試過了，二月份要來晉城，在晉城書院參加府試，你也知道，晉城書院一般人都進不去的，我想帶我弟弟提前看下考場，到時候還得麻煩下宋秀才你……”
至於自己小叔葉河澤也在晉城書院這件事，直接就被葉菀忽略了。
能不牽扯就不牽扯的人，葉菀是壓根不想接觸。
宋彥昭不知道這是不是葉菀的借口，但是卻很自然應下了。
給了地址，又說了自己在晉城書院的所在放假日子，“如果那幾日我正好有空，我可以帶你們逛逛書院，有熟人領著，會好些。”
葉菀立刻感謝，“那再好不過了，謝謝宋秀才啊，你人真好，我又欠了你一回，下次我帶我弟弟來找你，給你送蛋糕啊！”
“哦，我舅舅在晉城開了一家分店，就是東區那邊的慕尚香，專門賣蛋糕和甜品小吃的，宋秀才若是得空可以過來坐坐。”
宋彥昭心中忽然一下子安定了。
原來不是偶遇，也不是僅此一次見麵的機會，葉菀會一直在晉城，隻要他想，幾乎是隨時可以見麵的。
“是嗎，那我得空再過去。”
宋彥昭急匆匆道別，身影消失在人群中。
葉菀知道了宋彥昭家的住址，心裏那個激動啊，隻等著一個好時機，就把百年野參送出去。
“隻要能夠醫治了他娘的病，這救命之恩也算是還清了！”
葉菀往慕尚香走回時，腳步都輕快了許多。
一路上，就在想著該怎麽樣找機會送百年野參。
直到慕尚香店門口，又和路平安遇上了。
路平安就站在店門外，隔著幾米遠的位置，往店裏頭四處的張望，那樣子看著猥瑣的，像是做賊一樣。
葉菀心情好，悄咪咪的走過去，在路平安身後猛一拍，笑說：“路叔，你幹嘛呢？”
路平安捂著心口，差點沒嚇得飛了魂兒。
回頭看是葉菀，忍不住瞪了眼，“我說你這丫頭怎麽在我身後嚇人呢，大白天的不在店裏頭幹活，跑出去偷懶去了？”
“我就出來隨便走走，倒是路叔你……”葉菀一番打量，嘖嘖兩聲，“路叔，你又打什麽主意呢，想找我舅舅啊？”
“我找他幹什麽，你舅舅看到我就想趕人，我還上趕著去給他罵去？”
“那就是找我的了！”葉菀一語斷定。
路平安噎了下，反應過來才知道自己被套路了。
“對，找你的，叔有點事情和你說。”
葉菀看看天色，已經快是黃昏了，不由得為難，“路叔，這天都晚了，你看要不改天再約？”
“那你說什麽時候，要不明天中午？我在醉仙居擺一桌，你過來吃飯。”
葉菀：“……”
無事獻殷勤。
總覺得路平安不懷好意的樣子。
可是那眼神並無多少差別，葉菀也判斷不出，“我看情況吧，若是店裏不忙，那我就……”
“那就這麽說定了，明兒中午不見不散啊。”路平安揮手就走，臉上喜洋洋的。
葉菀的後半句話隻能咽回去，聳聳肩，走回店裏。
第二天，葉菀沒法出門了。
原因無他，來了個不能得罪的大人物，司馬信突然來慕尚香。
張海川不在，於坤出去跑貨去了，店裏頭唯一能主事的也就是葉菀自己了，隻能硬著頭皮上。
二樓的雅間內，葉菀帶著新式甜品送上去，推開門，裏頭隻有司馬信一人。
沒看到廖友善陪同左右，葉菀驚訝了下，不過很快就恢複鎮定了。
司馬信看著眼前的一碗白色的凝固的東西，怎麽瞧著都像是豆腐，而小碗的邊上，放著一小疊的紅豆，看模樣是煮熟的。
“這是什麽？”
司馬信來慕尚香，心思有些多，但是裏頭確實有嘴饞一條。
葉菀見司馬信感興趣，就給做解釋，“這個叫雙皮奶，味道香甜順滑，可以加了煮熟的紅豆一起，半勺雙皮奶半勺紅豆，配著才好吃。”
“雙皮奶，沒聽說過啊。”
司馬信瞧著模樣挺簡單的，並不認為味道能好到哪裏去，結果吃完之後，嗯，真香。
吃完一碗還想第二碗，吃完第二碗還覺得不夠滿足，這樣子，若是可以大臉，司馬信的臉估計都是腫的。
葉菀看著覺得有些好笑，堂堂城主大人，沒想到竟是如此嗜甜之人，對於甜食的喜愛似乎根本無力阻擋。
“大人，食不貪多，雙皮奶是涼的，大冬天的吃了兩碗已經是夠了，若是再吃下去，恐怕腸胃不舒服。”
葉菀一說話，司馬信頓時臉色尷尬，完全忘了來這裏的初衷了。
這貪吃的樣子，簡直讓他掛不住臉麵啊。
輕咳一聲，趕緊岔開這話題，問起張海川在不在，“你舅舅呢，我過來找他有事請。”
葉菀心中一個咯噔，卻道：“大人，實在是不巧，我舅舅回榆縣去了。”
“這個時候回榆縣？”
司馬信心有懷疑，這張海川才將上下結構木床之事獻上來，這邊他還未有定斷，這人竟然去榆縣了？
榆縣啊，那可是上頭關注的地方，張海川這時候回去……
司馬信的臉色不太好，葉菀趕緊解釋，“大人，我舅舅是替我回去的，我弟弟縣試考過了，二月份要參加府試，府試的考場在晉城書院，我舅舅回去接我弟弟去了，我一個小丫頭不方便，他也不放心。”
“哦？你弟弟？”
司馬信頓時來興趣了，“葉菀啊，我記得你才……十三？那你弟弟幾歲了，小小年紀竟然過了縣試，才學不錯啊！”
葉菀笑笑，笑容靦腆，“多謝大人誇獎，我弟弟今年七歲，過了夏就該八歲了，這一次也是趕上好時候了，他就是下場試一試，沒想到瞎貓碰上死耗子，竟是讓他考過了。”
“府試人才濟濟，我們也不報希望，隻想讓他試試，感受感受氛圍。”
一聽那孩子不過七歲稚齡，司馬信尤為吃驚，“你說你弟弟才七歲？”
葉菀點頭，“是，不敢欺瞞大人。”
司馬信頓時就沉默了，看著葉菀的眼神漸變複雜。
不過小小農家，卻是培養出一個七歲就過了縣試的孩子，這裏頭……著實是不對勁的很啊！
一瞬，司馬信就想到了廖友善的話，下屬兼朋友，廖友善說過一句話，當時他不甚在意，如今想來，卻是深意之多。
這個葉菀，確實是他疏忽了。
而這個葉家……
司馬信在慕尚香坐了好一會兒，因著話題打開，他特意多了解了一下葉菀的弟弟葉孝禮。
而後，隨意的拋出去一個消息，讓葉菀又驚又喜。
“大人說的可是真的？”
司馬信笑著點頭，“我騙你一個小丫頭做什麽，這事情晉城書院也不是第一次了，隻要你弟弟考的好，那完全是可以留下的。不過他既然縣試已過，又是才七歲稚齡，想必這兩者條件擺在那裏，晉城書院的院長甚為喜愛。”
愛才之心，人皆有之。
葉孝禮不過七歲就能過了縣試，這未來可期，是個有眼光的都會抓住。
若以後葉孝禮真的一舉高中，那晉城書院可是名聲之顯啊！
“不過這晉城書院的院長卻是不容易見到，你一個小丫頭，無權無勢，在晉城又外鄉人，隻怕更是難上加難。”
司馬信此話一出，葉菀便是心頭一動，但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一雙眼睛清澈明亮的看向司馬信，不言語。
司馬信等了一會兒，沒等到預期的效果，不由得鬱悶。
他已經說的這樣明白了，難道接下來不就是應該求到他這裏嗎？
“咳咳，我和那院長倒是有些私交，若是我去說一說，你弟弟倒是可以進書院。”
葉菀卻搖頭，“不敢勞煩大人如此，大人已經將消息告訴我，這就是恩惠了。豈敢再拿這種小事來求大人幫忙？我們小老百姓，能不能夠見到那晉城書院的院長，一切全靠天意吧。隻要我弟弟真有才學，無論在哪裏都是可以出人頭地的。”
“不需要進書院？”司馬信有些驚訝。
葉菀點頭，“我希望他可以，不過不強求。我相信我弟弟，他有這個實力，不需要走後門。”
司馬信：“……”
心塞。
感覺之前所有鋪墊的話都白說了。
這個小丫頭，比之她舅舅可是難纏的緊，這麽小一個人兒，心思倒是多。
話題是說不下去了，葉菀之後幾乎就是油鹽不進，一個勁兒的推銷新式的甜品吃食，司馬信在慕尚香坐了一個多時辰，半點想要的收獲沒有，自己花了好幾兩銀子。
“大人慢走，以後有空常來，我們店裏每天都有好吃的，全部保證新鮮。”
葉菀笑眯眯親自送人出門，司馬信嘴角抽抽，心裏很是不爽快。
醉仙居。
林龔左等右等，不見葉菀前來，眼看著一桌子菜都要涼透了，心情著實不快。
“路平安，你小子怎麽辦事的，那個小丫頭通知到了沒有？”
林龔手邊的茶壺已經換了一輪，這會兒卻是沒有再喝的心思了。
一腳踹在路平安旁邊的椅子上，戾氣浮現，“好一個小丫頭，這是不給我林龔的麵子，她哪裏來的能耐，居然敢這麽擺排場？”
路平安小聲解釋，“二少，這葉菀不知道是二少你約的她，今日之約是以我的名頭約的，所以……”
林龔冷哼一聲，“那也是不將你看在眼裏！”
路平安：“……”
他在那一對舅甥那裏本來就沒有什麽名聲和形象啊，這不看重也不是什麽了不起的事情。
不過……
“二少，不然我去看看？”
路平安轉身欲要往外走，卻被林龔喊住。
他眉頭擰著，想了想作罷了，“今日就算了，我去喝花酒去了，這小丫頭不識抬舉，以後再收拾她。”
“哎，二少，那咱們這生意還做不做了？”
林龔罵了聲蠢，“做，幹什麽不做！既然能掙錢，那就給我往死裏做！”
他廖友善想在晉城謀發展，那行，他林龔就好好成全他！
到時候，生意太猛下不來台，有的廖友善好受的。
林龔走了，一桌子的菜沒人動過，可是這錢卻是路平安掏的，看著冷掉沒法入口的美味佳肴，路平安隻覺得晦氣。
“特麽的，今天真是倒黴！”
路平安罵罵咧咧離開醉仙居，人一走，身後卻是出現了幾個人，當中圍著的那一個中心人物，赫然就是之前離去說要喝花酒的林龔。
“二少爺，這路平安已經走了，要不要跟上去？”
身邊的小廝問詢著，目光看向路平安背影不懷好意。
林龔點點頭，一個手勢，派了兩個人跟上。
轉個身，自己卻是朝著東區走去，“跟上，爺今兒不想喝花酒了，咱們去慕尚香吃糕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