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不管怎麽議論,棋局總要定勝負,所以即使心存疑慮,但是劉老麵子上還是風度翩翩,大方地承認了穀文天的這枚棋子。


    “既然是穀賢侄落的子,應該錯不了吧!”劉老重新提上白棋開始布局。


    不知道是不是剛才那顆棋子讓穀文天開了竅。棋局的形勢已經悄悄發生了變化。劉老一改之前慢慢圍堵的方式,見黑子就圍殺。


    而穀文天呢,變得沉著了許多,黑棋雖然沒有贏的局麵,但是也沒有再被困住。


    這一番對弈又耗了很長時間,最後劉老不得不氣急敗壞地協議以和局收了場。


    “還沒分出勝負呢!”


    “就是啊!”


    眾人看得不過癮,一起起哄嚷道。


    棋社的掌櫃見狀,立刻站出來,替劉老推脫:“因為還有棋學堂的課要授,今天的對弈到此為止。”


    劉老也迅速起身拱手致歉,先行離去。


    沒有了熱鬧可看,人群這才漸漸散去。


    “爺,看來我們這棋譜是買不成了。”李管事道。


    任渲看著那棋社的招牌“騰雲”二字道:“不買也罷。”


    慢慢收拾棋盤的穀家主仆,還在那裏不時還偷偷地看看任渲和李管事二人。


    “他們是要找雲謙嗎?”李管事猜測。


    任渲轉身一看身後空蕩蕩的,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溜走了。


    另一邊,平安見李珺第一個竄回來,問道:“結束了嗎?”


    “恩。”李珺點點頭,接過平安手上的馬鞭,去給馬兒們順了順毛。


    “下棋好玩兒嗎?”


    “恩,還不錯。”李珺含糊其辭地回答。


    “真的?平安不太相信,估計她是不喜歡看下棋的。


    突然,他看到任渲和李管事也往這邊走來了,高興地喊起來:“爺,你們回來了!”


    李珺並沒有跟平安一起過去迎接他們,因為她猜此刻任渲的那張臉應該是黑的。


    果不其然,腳步聲剛剛靠近這裏,她就聽到任渲刻意提高了一些的聲音:“你的膽子倒是大的很!”


    平安以為是在罵他,疑問地看著任渲:“爺,平安什麽也沒幹啊!”


    “不是說你!”任渲道。


    “我就說……”平安才意識到這是在說李珺,難怪她回來這麽安靜。


    “雲謙,是你嗎?你幹什麽好事了?”他推推李珺,讓她轉過來回話。


    李珺自知理虧,乖乖地轉過來搖搖頭。


    平安又疑惑地轉向任渲,看來他錯過了一場好戲。


    突然,旁邊冒出一把折扇橫在李珺麵前。幾人認出正是剛才下棋的穀文天,後麵跟著他的家仆,還背著棋盤。兩人都激動地看著李珺:“小相公!”


    李珺連忙躲閃。


    穀文天的心情似乎還不錯:“雖然不知道小相公是不是真的會下棋,還是要多謝!”穀說著要給她鞠躬。


    平安搞不清什麽狀況,被李珺拖到麵前做了擋箭牌。他便順手伸手攔了一下:“怎麽回事?”


    李珺瞄了一眼冷眼的任渲,回道:“並沒有什麽。不用這麽客氣。”


    “哈哈,我穀某就是喜歡交這樣的朋友!”穀文天並不在乎任渲的冷眼。


    “穀少爺,您可能弄錯了,我並沒有幫您下棋,隻是隨手放在那裏而已。”李珺解釋。


    穀文天笑著回應:“這幾位是小相公的朋友?還是家人?”


    “是什麽,與你好像也沒什麽關係。”任渲終於開口。


    “話是這麽說。”穀文天一開一合著折扇,似乎想化解一下這尷尬的氣氛。“啊,對了。這裏說話不方便,幾位不知道趕不趕時間,若真是要買棋譜,我們穀家倒有幾本珍藏。”


    李珺知道李管事他們確實是想買棋譜來著,那穀文天有心記著了。


    但是李管事他們似乎並不想再與這件事有瓜葛,婉言謝絕道:“我們還要趕路,實在不好意思叨擾。”


    穀文天也是個知道進退的:“那,在下打擾了。有興趣的話諸位可以去看看。”


    “好。”李管事應道。


    因為街道兩邊還是很擁擠的,他們向便,牽了馬繼續步行往前去尋鍾保他們。誰知才走了幾步,回頭發現穀文天主仆竟然還有意無意地跟後麵。


    李珺無奈隻能隨他去。


    因為一會兒出了鎮還要趕很遠的路才能落腳,李管事便進了點心鋪子裏打包吃食,準備帶在路上,李珺也跟在後麵幫忙。


    那穀文天終於還是在李管事結賬的時候,找到了一個與李珺單獨說話的機會。


    “小相公,我看你也是個聽差的吧?”穀文天試探地問道。


    “穀少爺,還有事嗎?”李珺不知道他這麽問的意思。


    穀文天笑嘻嘻地打開折扇靠近她低聲說道:“有沒有意向到我們棋社來,我們尊你做棋師。”


    不遠處,平安看見那穀文天又纏著李珺,還靠在一起竊竊私語,忍不住罵道:“爺,你瞧那個棋癡,還纏著雲謙。”


    任渲回頭看去,正瞧見李珺同穀文天說微笑。遂道:“她本就不是我們的人,你管那麽多做什麽。”


    平安心裏雖然不甚樂意,但想想也對,不再說什麽。


    原來李珺被穀文天說的“棋師”二字給逗樂了:“在下當棋師?多謝穀兄抬愛,當不起的。”


    “小相公,你別一口回絕啊?”雖然李珺婉言謝絕,穀文天還是不死心正要再說道說道。李管事已經拿著吃食出來了,李珺便告了辭要跟出去。


    旁邊家仆背著棋盤累得不行:“少爺,我們趕緊回去吧,老爺還等著我們回話。”


    穀文天饒有興趣地看著李珺又回道:“不要著急,你少爺我替老爺報了仇,老爺開心還來不及呢。”


    說完又跟著李珺追出去:“哎,我說兩位,相逢也是緣分,既然小相公誌不在此,那可否告知姓名,以後有緣再會。”


    李管事並不知道他們剛才在說什麽,但是還是很有禮貌地停下來,等著李珺自己答複他。


    “在下雲謙。”這位穀少爺也是好磨工。


    “好名字,好名字。”穀文天用折扇拍著手掌念道。


    李珺莞爾:“因為真的還要趕路,就告辭了!”


    穀文天也鄭重地一拱手:“那穀某就不再遠送。”


    果然,他們之後找到鍾保,沿路逛了一圈,又采買了一些棋石,穀文天沒有再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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