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自圍牆邊翻進來一個黑影,李珺警覺地起身,正要驚呼:抓賊!


    那人已走到近前:“是我。”


    李珺定睛一看,竟然是任渲。


    “將軍怎麽會在這裏?”李珺稍稍平複,奇怪地問道。


    任渲上下打量了她一下:“你好了?瞧你回來幾日了,也沒去那露星齋裏,以為你還沒恢複。”


    竟然是因為擔心她,李珺心中一暖:“多謝將軍掛念,已經沒有無大礙了。”


    “哦,那就好。不過這是在做什麽?”任渲看著她那石案上擺滿了好些瓶瓶罐罐。


    “在做牙粉。”李珺解釋。


    “牙粉你也會?”任渲拿起一隻小罐子聞了聞,但那藥味似乎濃得讓他難受。


    “今日做的這些可能不大適合將軍,改日我再做些好的給你送去。”李珺道。


    “不用了,你有時間多歇歇吧,那軟骨散的後勁還是有些的。”


    “說到這個,小女也正想找將軍一問。”李珺突然認真地說道。


    “什麽事?”


    “就是那日,將軍怎麽會進來?”


    “因為我看到你進去了。”任渲道。


    “那周賀是將軍讓宜王殿下喊走的?”


    “是。”任渲點點頭:“你知道是誰給你下了這軟骨散嗎?”


    “是周夫人?”李珺猜測。


    任渲搖頭:“她應該並不知情,但你那妹妹和姑姑倒是熱心的很。”


    “你懷疑是她們?”李珺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我之前就說過讓你小心她們。”


    “是,我大意了,大伯母同婉姑姑喊我去,說過周家有意向讓我嫁過去。”李珺心中不知為何有些難受。


    “你那大伯母就算不是下毒之人,恐怕也看出來是誰了,但是她似乎看重的還是李府的名聲,和周家在朝中的地位,也想讓你妥協。”


    “是。”李珺此刻終於明白李媛為什麽不願意再回李府,每日相處的人竟然都是這般。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任渲又道:“你讓人送信來找你那二姐李珊?”


    “是,不知大人方不方便?”


    “我替你問了,最近並沒有什麽無名女子出事,所以現下來看應該還是安全的。”


    李珺有些氣惱地看著一臉認真的任渲道:“若真的已經出了事,那尋回來還有何用?”這大概是他一貫的作風吧。


    “但是這行蹤你告訴的有些晚了,你二姐怕是已經不在京城裏了,隻能慢慢找。”任渲也沒惱。


    “那就麻煩將軍了。”李珺這才感激道。


    “不用,倒是還有一件事。”任渲突然欲言又止,那表情很奇怪,像是做了什麽錯事一般難以開口。


    “我那日並不知道你衣裳沒穿好”


    李珺一聽臉色微紅,趕緊辯解:“不知者無罪,將軍也是為了救我。況且我也不是那在乎名聲的女子。大不了就像我媛姑姑一般終生不嫁唄。”


    “你伯母說對你名聲不好。我……我會負責。”任渲繼續說道。


    李珺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麽?將軍負什麽責?”


    任渲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李珺道:“你知道我如今身在朝中很多事情身不由己,就像我父親冒死也要去沙場一般。若你願意等我,總還有要些時候……我會向令尊提親。”


    這是要娶她嗎?李珺恍若做夢一般。


    眼前這速來雷厲風行的男子,一直習慣於拿刀劍的手,此刻卻不知道應該放在哪裏,有些窘迫地對自己說著話。


    還記得他們初次見麵時,自己像個土匪的模樣,一路上看著他的黑臉進京,再次相遇如同防賊一般警告她,但是卻在危機的時候又總是幫到自己。


    “我……”李珺正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名聲這事,我真的不在意。將軍也犯不著為了這個……”


    李珺的話還沒說完,任渲突然拉起她的手,塞了一隻很小巧的玉扳指給她。


    “這是我小時候父親給我的。他說真者,精誠之至也。


    那時我並不明白這話的意思。但是,現在我對你說的都是精誠之言,所以就把它當作是對你承諾的信物,你先收著。”


    李珺啞然,自己還沒同意他就開始給信物了?


    說完,他又擅自又從李珺手上擼下那紅珊瑚手串:“你把這珊瑚串留給我吧,若見了你父親他也才會相信。”


    “哎!”李珺根本來不及抗議。


    他又反問她道:“我都把扳指給你了,你若舍不得這手串我以後再還給你。”


    這不是舍不舍得的問題好嗎?李珺有些無語地看著他。


    “對了,過幾日李管事五十生辰,我準備在府裏為他擺一桌酒,你若好些了也可以來湊個熱鬧。”


    “好。”李珺自搬到李府來,沒有再見過李管事,自然願意。


    “那我先走了,你那丫鬟一直不敢出來,大概是要喊你進去。


    李珺一回頭果然見白薇在窗口張望著,又不敢發出聲音。


    “好,那將軍也趕緊回去吧!”


    “這手串我會收好的。”任渲臨走又道。


    “這……”李珺不知為何臉又紅了,心也跳的很快,她輕撫自己的臉頰,這是怎麽了?


    任渲大概沒聽到她要說什麽,一躍上旁邊的圍牆就消失在夜色之中了。


    白薇對任渲的出現雖然驚訝,但是並沒有多問,李珺隻道是為了詢問那日中毒之事而來。


    “都怪奴婢那日沒有守著小姐。”白薇自責。


    “不,你哪裏知道他人的歹心?”李珺歎息:“害人之心不可有,不過這防人心之心我們確實少了一些。”


    “若不是小兔兒是故意把奴婢喊走的!”白薇惱恨道。


    “有些事情太湊巧,所以你明白就好。”


    “太湊巧?”白薇念著這話,旋即明白:“好,奴婢曉得了。”


    熬過了大旱,春夏雨水豐足,農業百廢待興。


    宜王趙興寶似乎對田間農事頗感興趣,在民間巡查,也總是絲毫沒有架子樂意聽取民情。他手下的一個門客竟然還研究出了一種雙穗麥,這雙穗麥,讓糧食產量大獲豐收。


    這事自然得到了賢帝的讚譽,朝中擁護之人也便多了起來。


    與此同時今年的科考公試也取消了,改成了兩年一次。


    沙氏不知道為何竟然主動把李瑞、李瑜都接了回來,道是就在自己麵前請了先生來教,就算考不中也隨他去吧。背井離鄉地在外麵讀書,不若自己親自照顧。


    二伯李茂昌知道因為李珊離家之事對她打擊有些大,也就沒有阻攔她,隻請京城裏有名的先生設席而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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