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晴雖說睡的迷糊不清,可聽了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不由得背後發涼,李晴坐起來,能更集中些,泓燚給李晴靠上軟墊,李晴認真聽著。


    就泓燚所描述,斕婧的死給大夫人打擊極大,而大夫人之所以近似瘋癲,是因為大夫人不敢相信斕婧隻是死於病情,她心中執念,大夫人便悄悄四處請大夫,還反複查驗斕婧生前用過的能找到的飯食藥渣等。查的仔細,果然有蹊蹺,不過好巧不巧,有問題的卻並不僅僅是即墨斕婧的飲食,而加上即墨盛其的甜食裏都不正常,這一切就更複雜了。聽聞自入秋以來,大夫人都會吩咐小廚房做一盤甜栗漿餅,這大多人都知道,可問題就出在漿餅裏了,大夫查出這漿餅皮裏攪入了細膩的豆腐渣,長期服用,會得結石症,小孩子體弱,自然是不能抵抗。


    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盛其嚐了漿餅以後覺得太好吃便是不舍得再吃了,且知道自己的姐姐斕婧極愛甜食,盛其懂事,便把甜栗漿餅都留給了斕婧,斕婧日日皆食,日子久了,總是會胃裏不舒服,請來的大夫沒斷仔細,以為隻是小孩子貪吃,誤診為常見的食熱症,開了方子裏,有一位黃連,皆知若隻是少量黃連清熱解毒。


    卻不想斕婧服用的藥渣裏出現的竟是黃柏,看藥渣用量不少,然也足夠寒氣侵體,而有心之人為了含蓋黃柏的苦味,還加有些薏苡仁粒,再配上甜點柿子餅,就不易發現且會吃出毛病。


    至於碧坤院日常飯食,屬鴨鮮類過多,都是生冷之物。這些本來都是沒有問題的食材,可偏巧不巧地都用在了斕婧身上,她縱是所食再少,她也是女子陰寒體質,何況年齡不大,提抗力本就低下,就在李晴回會京遇到皇上暴雨的那天,天氣的陰冷潮濕,發作的凶狠,便一舉奪了斕婧的大好年華,那樣一個可愛的女孩子從此閉上了雙眼,永遠睡去。


    而這期間,大夫人一直在忙斕舒的婚事,她縱是百般不願,身為大夫人也是要做麵子的,便忽略了她自己的兩個孩子。而奶媽丫頭們又都沒文化,藥理什麽的也不懂,每日送來什麽隻當是山珍海味就給斕婧盛其吃什麽,甚至還覺得孩子食不多,總要再多吃兩口才好,就這樣,慘禍在誰也沒料到的情況下發生了。


    聽來聽去,根據種種推測,可以看出,凶手也不想這麽快就鬧出人命來,才會分別給斕婧盛其隻是放些引發身子不適虛弱的食材,可不曾想他如此高明的手段敗在了人情上,還是奪了一條無辜的生命。而大夫人痛失愛女,已顧不得凶手的動機,發恨就對了,失女之痛,不共戴天,她自然什麽都顧不得了。


    李晴忍不住哀歎,可總有別扭的地方,李晴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那四火,這後媽為何就一口認定是我害的呢?”


    “因為……因為……”泓燚結巴起來,還是道,“大夫人小廚房的廚子一口認定是按照小姐的吩咐才安排的飯食,隻因那食譜麵上並沒有問題,廚子兩頭都不想得罪,才照做的。加之為五小姐看診的大夫又認定自己的藥方絕沒有問題,而大夫人身邊的鈴兒在那家藥鋪抓藥時卻看見了杏雲,說她鬼鬼祟祟的。還有,照顧五小姐和六少爺的奶媽也死死咬定了小姐囑咐過她們要好好照顧……”


    李晴若不是一激動牽動了傷口,疼的嘴都歪了,必會一下跳起來大叫,可現在她被冤枉得好慘,她無辜氣道:“荒唐!可笑!老子tmd那會兒被關起來了,她們不知道嗎?還有……杏雲!杏雲去那家藥鋪幹嘛,你問過她了沒有?”


    泓燚點點頭,回答說:“問過了,杏雲當時是給去小姐拿些止疼藥的!”


    對,那些日子裏正是大姨媽來問候李晴的日子,杏雲每月都會給李晴拿些止疼藥的,原來是那家醫館,不過這也能作為證據,倒是滑稽,看來是有心之人利用了杏雲了,手段高明,計劃天衣無縫啊,李晴想到這裏不禁恨得牙根癢癢。


    李晴不死心地問道:“那除了我,沒有其他可疑之人了?”


    泓燚默想,突得眸子亮光一閃,道:“泓燚看來,是有的!”


    李晴本就不甘的無語多了一絲火光,眼光閃著問:“誰?”


    泓燚道:“大院是非多,大夫人又是一向手段潑辣不肯服軟的,平日裏最愛欺壓淩辱的可不止一人……”


    李晴了然,泓燚向來有一說一,有二說二,像是這樣拐著彎的,看來泓燚是懷疑有人聯合起來作妖。不過倒也好猜,正房出事,當然是妾室嫌疑最大了,將軍不算風流,有名分的妾室隻有莫姨娘和宋姨娘了。像是上次宋姨娘流產最後居然怪罪到李晴頭上,簡直是一群人吃屎了,既不合情也不合理。


    再說大夫人這人,本就是開心了就簡單地整整人,不開心了就狠狠地整整人,表麵上與同輩和善溫煦,對後輩慈眉善目,慣會躲在暗地裏使起絆子來絕不手軟。李晴在府裏到底是個小輩,盡量躲在屋子裏不惹她才會有些安靜的日子,可姨娘們就不一樣了,到底是能與其爭寵的人,大夫人自是總會吃醋而看不慣出手教訓教訓側室。大夫人為人尖酸刻薄,演技極好,她的眼中可是不容沙子,想要她有作為正室之妻理應的大度還不如盼望將軍少些妾室了。


    李晴接著道:“說具體!”


    泓燚道:“大夫人平日裏總會找莫姨娘的麻煩,小姐你是知道的,不過……最近的一次,時間有些巧合。原本是因為小姐你大婚……”


    李晴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的張圓了嘴,訝異道:“我?”


    泓燚點頭道:“是,小姐,因為你的婚事!姐姐出嫁,還是嫁入皇室,家裏五小姐和六小姐理應準備華服,這你知道吧!”


    “所以呢?”李晴沒懂這怎麽扯到了衣服上麵。


    泓燚繼續說:“做華服本無事,可是裁縫偏偏記差了尺寸,不小心給兩位小姐的尺寸做顛倒了,這六小姐誤拿了嫡女規製的衣服……”


    李晴可能有些明白事情的嚴重性了,輕輕扶額道:“雖說你們古人呐,注重規製,嫡庶有別,但就一件衣服,她們就真的撕逼了?”


    “是也不是!”泓燚認真講著,“六小姐穿錯衣服就算以下犯上,大夫人立刻發難,一時兩院之間起了口角,情況混亂,不知道怎得,竟傷到了大夫人身邊的息塵姑姑,這些算是個起因,不過巧合的是……宋姨娘也在!”


    李晴抬眉,複述了一遍泓燚的最後一句“宋姨娘也在?”而後又仔細想著,“看來這個宋婉絲在推波助瀾……”


    原爭端都不是什麽大事,奈何積怨已久,怒氣一觸即發,可這些種種,就算是再合理,也都是李晴二人的推測,並沒有實憑,李晴憋氣罵道:“我靠,為什麽,關我屁事啊,怎麽又推到我身上!跳黃河都洗不清了!”


    “黃河是?”泓燚疑惑。


    “現在這是重點嗎?”李晴無語。


    泓燚立刻說:“小姐,我們還要找到證據以證清白!”


    李晴不以為然,罵道:“證據?找個屁!有毛線用,她們有本事汙蔑,還會聽我承不承認?”


    泓燚怕李晴激動牽扯傷口,試圖降火說:“小姐現在住在老夫人院裏,想來也不會有什麽事!”


    李晴撓頭,苦瓜相,說:“就是住祖母院裏才更別扭,本來以為此生無緣再見了,可好不容易回來了,我卻沒能為祖母做些什麽盡孝,反而要祖母一次又一次的保護我,像是個廢物一樣!我怎麽還活著……”


    泓燚也不忍李晴自責,小聲說:“小姐……”


    李晴氣的胸中堆滿了火,想了想,又沉下去,無力地把頭埋在單掌中,說:“即墨斕婧更是無辜,她一個孩子,又做錯了什麽,有那樣一個媽,也沒有慣出唯我獨尊的大小姐脾氣,反而有些招人喜歡,怎麽就要了她的命……”


    “小姐,各人有各命,你也……”


    泓燚看李晴的反應極其不對,想要安慰,剛要湊近,可突得李晴發瘋一樣,猛然抬頭,左手砸床,吼道:“tmd關我什麽事!gun!愛死死去!”李晴情緒激動,沒有察覺自己竟然已滿臉熱淚,也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傷口裂開,血已染紅了白色的裏衣。


    泓燚被李晴嚇到了,她從未見到李晴這個樣子,泓燚雖不能做到感同身受,卻是了解李晴的,泓燚握住李晴的手,說:“小姐……小姐,四火跟著你呢!”


    泓燚和李晴相處多年,口頭禪都大致理解意思,他自然明白李晴。


    而李晴聽到泓燚的聲音,仿佛才拉回了理智,她的心也逐漸安定,喘著粗氣哭著回道:“別跟丟了!”


    “對了,小姐,還有一事……”泓燚明顯有話未完,卻有意顧及李晴情緒。


    李晴了然,平靜下來問:“想說那撥刺殺的黑衣人?”


    泓燚道:“毫無頭緒,不過!應該不是墨王的人,可是,就是因為不是,才更加奇怪……”


    李晴皺眉,“我管不了那麽多了,我隻想知道,墨王為什麽肯送我回來?”


    泓燚搖頭,“不知!”


    其實原因很簡單,墨王當然一心想要帶李晴回宮,隻是李晴受傷,神誌不清,昏迷在墨王懷裏高燒,嘴裏一直說著什麽,且虛弱至極,墨王仔細聽著,才聽出李晴一直重複念著四個字:“我想回家……”這顫抖脆弱的聲音,墨王整顆心都慌了,隻以為李晴想要回即墨大將軍府,又想到皇宮不比墨王府,不好進也不好出,便當機立斷地把李晴抱回了府,臨走還特意交代了大夫人要好生照看。


    而李晴的迷糊狀態自然不是說的即墨府,也不是現代的小公寓,更不是一年才能回一次的老家,具體是哪,李晴也不知道,隻是在她心底的最深處,她想要一個安穩的地方可以容身,最愛的人在裏麵就夠了。


    李晴的夢話她早就忘了,甚至可能都不知道自己還會說夢話,還是說給北辰軒聽,若是知道,李晴肯定會挖個洞鑽進去再填起來吧。


    不過泓燚也不知道,李晴又想起來,問:“我二哥在哪?”


    泓燚明顯神色不悅,說:“少爺被墨王派去邊境了,理由冠冕堂皇的!”


    “知道了……”李晴才知,怪不得大夫人猖狂,盛昱不在府中,她相當是獨攬大權。


    說著說著,杏雲備好飯進來,見到李晴肩口紅暈,趕緊給李晴換藥包紮,催促吃飯,如此又過了一天。


    李晴終於在床上躺不下去了,穿著灰色中衣站到了門口,雖然傷口在肩上,但是為了不牽動傷口,大夫給李晴的右手用繃帶吊起來了。李晴吹著風,天氣漸漸涼了,有些冷,泓燚過來為李晴披了件衣服,李晴的目光卻被勾走,李晴看到小廚房方向有個眼熟的人影閃過,李晴往前走了兩步,披著的衣服掉在了地上。


    泓燚看出異常,跟了兩步,問:“小姐,怎麽了?”


    李晴喃喃:“鈴兒,她來幹嘛?”


    泓燚沒有聽清,“誰?”


    李晴來不及解釋,“快去廚房,看看吃的有沒有問題?”


    泓燚向來不會多嘴,正要去,卻見陳媽媽步伐匆匆,端著一個盤子過來,說:“小姐,老夫人交代,這要拜托小姐送給大小姐,加上小姐也確實有些日子沒見大小姐了,望小姐快去快回。”很明顯能看出來她在刻意保持神情自然,李晴自然不會不起疑心。


    李晴心裏有不好的預感,問:“這是什麽?”


    “是份名單,要給姑爺的,朝堂上的事,小姐不要管,幫老夫人這個忙吧!”陳媽媽急說。


    “名單?是不是出什麽事了,媽媽,您可別瞞我!”李晴怎能不問就放心。


    “哎呦,小姐啊,小姐先去送信,還有這個玉石,是保佑小姐的,您和大小姐二少爺一人一塊,快拿著,小姐回來,老夫人就會告訴小姐一切的。”陳媽媽還是端著穩重,語氣卻是再催促不過。


    “我回來就告訴?”李晴半信半疑,被陳媽媽推出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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