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長的夜晚都會有過去的時候,白天降臨這是晝夜交替的固有規則變化,不會以人的意誌而轉移,即使對昨晚上那一幕幕多麽的不舍,該過去的終究已經過去,而該來的總是要迎接的,不管你是喜歡亦或討厭,這都是你無法逃避的。</p>


    上午10點,這是約定好今天一起返回的時間,現在已經是9點了,各個昨晚居住住所的房門在這時前後不一的紛紛打開,走出來的大部分是男生,無不是頂著個雞窩頭,滿嘴哈欠,睡眼惺忪的半倚著牆根或跨坐著欄杆,甚至有幹脆趴在門前石墩上的,總之就如同被抽掉脊梁骨一般,滿地千奇百怪的身影,完全沒有年輕人該有的朝氣,更多的就差直接癱倒在地了。</p>


    “都打起精神來,老師都已經起來了,待會就要過來,看看你們一個個都成了什麽樣子,昨天晚上的話還記得嗎?想想,仔細的想想,有沒有覺得丟人。”</p>


    一如昨夜的破鑼嗓,夏高高一出場就將幾個癱坐在他跟前的家夥拎在手上,把幾個家夥晃的七葷八素時,癱坐在地上的、趴在欄杆邊的、倚著牆根的,全的好像一下子精神煥發般開始洗刷起來,至於幾個趴石墩上的早已經梳洗完畢,開始裝點行李了。</p>


    “夏高高這是怎麽了?今天那麽大的火,老蔡都快被晃吐了。”</p>


    “怎麽了?你沒看見它左眼上大大的黑圈嗎?”</p>


    “看是看見了,那和這有什麽關係嗎?”</p>


    “小朱朱,你昨晚睡的早又睡得死,就跟一頭死豬一樣,沒看見昨晚的好戲。”</p>


    “什麽好戲?”</p>


    “快說快說。”</p>


    “趕緊說清楚究竟是怎麽回事?”幾個昨晚早睡的家夥一時間興奮地八卦起來。</p>


    “還用想?敢打夏高高能有誰啊,除了舒夏那家夥就沒誰了。”</p>


    “蘇語月啊!!”</p>


    “滾蛋,蘇語月要是能做出來,就不是我的女神了。”</p>


    “你的女神是花蝴蝶嘉琪琪,少來敗壞我女神名聲”</p>


    “喂喂..,扯遠了,趕緊說昨晚發生了什麽?”</p>


    “傻大個昨晚攪了舒夏和蘇語月的好事唄!”</p>


    “他們倆親上了?”一個猥瑣的家夥湊過來,兩隻拇指對著彎了彎,一臉的賤笑。</p>


    “滾,淫貨”</p>


    “好像是喊了聲‘就寢時間到了,還在河邊的那兩個趕緊回去睡覺’,然後之前還靠在一起的兩個人中,一個就直奔向夏高高,至於後果嘛...”某知情人士賣了個關子後,見其他人都樹直了耳朵的模樣,才笑嘿嘿的接著說:“之後夏高高頂著黑眼圈半夜起床還摔了個大馬趴,至於動手的人貌似還在睡覺。”</p>


    “你妹的,還在這邊廢話,夏高高過來,趕緊散開...”</p>


    “我去....”</p>


    “.......”</p>


    一時間群作鳥獸,四散奔逃,眾人皆唯恐惹到了某位有氣難消的家夥。</p>


    ##</p>


    “夏高高,林曉曉,你們各自清點一下男女生人數,準備上車了,時間可是不等人的,晚了就隻能自己回去了。”班主任連塘已經在旅遊車上了,發布完指令後便一頭鑽進車內,貌似是不打算再露頭了。</p>


    “報告,女生已全員到齊。”</p>


    “報告,男生還差...還差...,哦,來了來了,男生也全員到齊。”</p>


    之前結結巴巴,打著報告都有些語無倫次的夏高高,這時候終於事看見舒夏懶洋洋的鑽進車子裏,終於是長長的鬆了口氣。</p>


    “那就好,趕緊上車,準備出發,我們回家了。”旅遊車裏隻是傳出悶悶地回聲,卻不見有人出來。</p>


    似是還打著瞌睡的舒夏最後一個上車,所以他的位置就隻能在車子尾部的座位,鑒於夏高高的大塊頭,車尾最後四個座位的位置歸他,舒夏則在倒數第二排,和他一起的是羅文。</p>


    坐在位置上狠狠的打了個哈欠後,再找準姿勢舒服的扭了扭身軀,這樣似乎能讓舒夏更能得到滿足感,然後再長長的感歎道:“舒服!!”</p>


    “你還是這個臭毛病!”羅文看著一番折騰後感歎出聲的舒夏,撇了撇嘴說:“什麽時候能改改?”</p>


    “改它做什麽,我覺得挺好!”</p>


    “拉倒吧你!”</p>


    “對了,聽說你昨晚跟林曉曉表白了,還是當著大夥的麵,”舒夏舒服的半側著神,繼而跟羅文瞎掰起來:“你是怎麽想的?怎麽就看上那個臉盲女呢?”</p>


    “阿夏,嘴上留德,畢竟我是喜歡她的,就跟你喜歡月月一樣。”</p>


    “這可不好比吧,月月長的多好看啊。”</p>


    “滾,別在我麵前秀恩愛,昨晚的事夏大個算是白倒黴了。”</p>


    “話可不是這麽說的,我們可是兄弟。”舒夏突然轉過頭,對已經躺著的夏高高喊道:“對不對啊,高高。”</p>


    夏高高一骨碌爬起來,湊到兩人腦後說道:“小三,你別叫我高高,你打我的時候都是這樣子開場的。”</p>


    “大個子,你情商太低了。”羅文聽到夏高高的話不由得憐憫起來。</p>


    “我情商低?我昨晚是一時間沒注意,要是注意到我怎麽敢,蘇老大還在呢!”夏高高完全不領羅文的情,轉口就戳羅文傷口上:“其實我覺得林曉曉挺好,我看見羅文表白杯具了,本來我也想去的,後來想想我就不敢上去,她罵人的樣子我有點怕。”</p>


    羅文的臉色這時候已經變成了茄子色。</p>


    舒夏看了眼夏高高,神色有些怪異,又看了眼臉色難堪的羅文,在一邊接著補刀:“羅文貌似你才是情商低哦。”</p>


    “我覺得我去可能有機會,嘿嘿。”難得見到一次羅文臉色難堪,夏高高不由得一陣吹噓。</p>


    “不會有機會的,”羅文說完這句突然有些意興闌珊,眼看夏高高準備反駁,又接口道:“她馬上就要出國。”說完將頭上的太陽帽壓在臉上,下壓一下座位,直接躺倒後就直接側過身麵向車窗不再理會舒夏和夏高高。</p>


    舒夏對夏高高聳了聳肩,也閉上眼睛,隻說了句:“到站叫我。”</p>


    這就是典型的話不投機半句多,盡管夏高高很想將之前的話題繼續下去,可是卻完全沒有人跟他搭杠,也隻好悶悶的去睡覺了,至於舒夏的話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進去。</p>


    ##</p>


    經過兩個多小時的跋涉,回家的路終於進入到最後的路段,舒夏這回不是被夏高高的破鑼嗓吵醒的,完全是那個不知男女的司機的功勞,一個滿臉虯髯的大叔,喊出來的聲音卻是尖銳異常,難怪當初上車時,就感覺怪怪的,這完全是來時女生坐的那輛車,遊玩的時候女生可沒少說起這事。</p>


    車子終於是頑強的的抵達終點站,後麵的路段其實已經有人開始陸續下車了,畢竟每個人家裏的住址不是都固定在一個地方。</p>


    再下車來,分別與老師同學作別,再次確定下次若幹年後的相聚,人員星散,最後隻剩下舒夏、蘇語月、夏高高還有林曉曉,本來差不多也算一起的羅文,卻在進站時已提前消失了,四個人隻得搭夥叫了一輛出租便開始往家趕。</p>


    和司機坐在前排的夏高高總想回頭和三人說些什麽,舒夏上車後直接是繼續睡覺,連林曉曉諷刺他是豬,說他吃了睡,睡了吃,也不作理會。</p>


    在蘇語月擔憂的目光之下,舒夏隻是嘟囔著:‘還妄想與天試比高’就將林曉曉殺的大敗虧輸,幾乎就要哭出來的林曉曉被蘇語月拉著咬耳朵才算把事情揭過。</p>


    汽車疾馳間,時間也在不經意間悄然而逝,當舒夏在睡夢中迷迷糊糊的想著昨晚的事情時,林曉曉的聲音終於是讓他驚醒了過來。</p>


    “還在睡,走開啦,月月那邊車門對著的是車流,師傅不會開門的。”</p>


    也不知道之前林曉曉是怎麽想的,一上車就非要坐在舒夏和蘇語月兩人中間,這時候終究是在要下車的時候出狀況了。</p>


    “跨過去。”舒夏換了另一個睡姿,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p>


    “你.....”也不知道是之前被欺負慘了,還是現在被氣的,亦或是前後所有的委屈疊加在一起,林曉曉突然就哭了出來,而且眼淚完全是止不住的狀況。</p>


    “.....”怎麽就在眾目睽睽中哭了呢舒夏一陣無語,卻也隻得默默打開車門下了車。</p>


    坐在車裏內側的蘇語月抱著林曉曉安慰,明眸裏異色湧現。</p>


    這時出租車司機都傻眼了,坐在副駕駛的夏高高這時候顯得異常沉默,隻是默默從口袋掏出一張100的整鈔塞給司機,然後和司機一起默默下了車。</p>


    “小三,就算你不喜歡林曉曉但也不該弄哭她。”異常安靜的夏高高走到舒夏跟前,一反常態的開始質疑起舒夏的用心。</p>


    “我...,有嗎?”第一次,舒夏覺得這是自己有生以來第一次被人質疑且不知道怎麽反駁。</p>


    沒有任何話,夏高高說完話後就獨自走到一邊的馬路牙子坐下,這讓舒夏突然有種眾叛親離的感覺。</p>


    而車上的蘇語月和林曉曉沒有下來,車外的三人也隻好這樣無聊的幹等著。</p>


    “司機師傅,我們走吧。”蘇語月按下車窗,對著已經開始懷疑剛才自己就拿了100塊而耽擱了那麽久是不是劃算的司機師傅喊道,然後轉向在一邊百無聊賴的舒夏和夏高高:“你們倆自己想辦法回去,我和曉曉還有些話要說。”</p>


    這下輪到舒夏和夏高高發蒙了。</p>


    “司機師傅可以開車了。”蘇語月說完也不等兩人反應過來,就把車窗給關起來了,隻留下外麵仍是沒回過神的哥倆。</p>


    “好的。”隨著蘇語月的話落,已經進入到駕駛座的司機師傅根本就沒有任何猶豫,生怕再耽擱下去,自己今天的生意還做不做了。</p>


    “我去...,自己回去就自己回去,有什麽大不了的,夏高高,攔輛出租車我們也回去了。”看著載著蘇語月和林曉曉的車租車揚長而去,舒夏撇了撇嘴,對著已經完全傻掉的夏高高吼道。</p>


    “小三,這個區正在實行管製是攔不到車的。”</p>


    “那就用手機打車軟件叫一輛過來。”</p>


    “開玩笑,那都在月月包裏。”</p>


    “什麽,那你身上還有什麽?”</p>


    “就倆鋼鏰了,搭公交都不夠。”</p>


    “怎麽會這樣.....”一時間舒夏哀怨的聲音響徹四周。</p>


    ##</p>


    在舒夏和夏高高兩人橫跨了兩個開發小區,厚著臉皮投遞了僅有的兩個一元幣值的鋼鏰,硬是擠上了途徑家裏不太遠的老人公交專列後,終於可以安心休息下了,隻是四周不時投過來的目光讓兩人如坐針氈,公交司機還不時通過車後視鏡警惕的掃視他們哥倆,似是怕混上了兩個專搶老人的變態狂來。</p>


    “以後手機打死也不能離身了。”舒夏開始痛心疾首的檢討起來。</p>


    “我也要多帶錢才成。”作為被司機重點關注的對象,夏高高覺得這輩子的臉都在今天丟盡了。</p>


    “你幹嘛把僅剩的一百塊也給了那個司機師傅。”</p>


    “還不是給你善後?”</p>


    “怎麽最後落得不是的還是我。”</p>


    “本來就是你的不是。”</p>


    “怎麽能就是我的不是了?林曉曉不惹我我能那樣嗎?”</p>


    “人家怎麽惹你了?不就是讓你讓一下嗎?你至於嗎?你太丟我們男人臉麵了。”</p>


    “夏高高你怎麽胳膊往外拐啊?”</p>


    “我是幫理不幫親。”</p>


    “你....”</p>


    “你不要打我,這次我可會還手。”</p>


    “你就沒有做了虧心事的覺悟?”</p>


    “昨晚是做了,今天沒有。”</p>


    “那我要是非要扁你呢?”</p>


    “你打不過我的。”</p>


    “......”於是下麵舒夏開始氣得要吐血了。</p>


    好不容易挨到下車的時候,舒夏和夏高高各自朝對方狠狠的哼了聲,吃足了苦頭的兩人這次是連說話的興致都沒有了,招呼也不打就各自往家趕,前前後後走了不下十公裏的路程,走得感覺腳都不是自己的了,看著遙遙在望的家,舒夏幾乎要幸福的哭出來,這恐怕是自己這麽多年來最想家的一次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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