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國內s市一樣,同一時間,遠在澳洲的x這座海濱城市,這個時候也正夜雨滂沱,隨著雨勢越發的磅礴,璀璨的城市燈光,越發顯得朦朧不清,漫散在半空中的光亮,映照出聚攏在城市上空靄靄的雲層,茫茫的雨點自期間源源不斷傾瀉而下,似若將整個x市淹沒在這個雨夜之中。


    x市一處海灣住宅區中,移居澳洲的林曉曉一家就居住在其中一棟房子裏,此時林曉曉的母親堯嬌正隔著露台的落地窗,看著窗外瓢潑的大雨,神情滿是擔憂。


    “老林啊,老林,我在跟你說話呢!”


    “在聽,在聽呢!”側靠在沙發上的林父林鳳流,正單手撐額,瞌闔著眼,一副將睡未睡的樣子,聽見妻子的呼喚,才懶洋洋的應了兩聲。


    “女兒現在還不回來你怎麽就不擔心呢?真是的!哪有你這樣當父親的!”


    說到這林鳳流立馬就來精神了,猛的睜開眼,再沒有半分之前帶著睡意的慵懶模樣。


    都說女兒是爸爸上輩子的情人,這話放在林家可是一點沒差。


    要知道在家裏,可以說林曉曉跟林鳳流最親了,早前林曉曉本該高考前就要隨同他們夫婦倆來澳洲的,可是之後一直拖到高考、再拖到高考結束,再然後查詢高考成績,再再後來高考後的出遊,這一拖再拖都是林鳳流一而再再而三的無限度縱容,這就導致了凡是涉及到女兒的事情,隻要是正麵的、合理的,林鳳流都是無條件的順從女兒的意願,從來就沒有加以勉強一說。


    有時候連作為妻子都有些吃味,到底林曉曉是自己女兒還是自己情敵來著。


    上個月林曉曉要過來的時候,就是林鳳流拋下所有工作,專程趕了晚上的飛機回去,為的就是好第二天陪女兒過來。


    現在妻子堯嬌竟然質疑他當父親的能力,說其他他都能忍,這可就不能忍了!


    “我怎麽就不關心女兒了,不是你說要培養她獨立、堅強、自立的個性嗎?還有鍛煉什麽理性、獨當一麵的能力,女兒現在不就是參加個新生聚會嘛!雖說中途和eliot偷跑出去玩了,但也見怪不怪了,她來澳洲這麽長時間也就跟eliot在一起才開心一點,不至於這麽大驚小怪。”


    “哎,我說你還來勁了是吧!”堯嬌轉身來到林鳳流身旁,惱火道:“你也不看看你現在把女兒慣成什麽樣子了,什麽事情都由著她性子來,這可是在澳洲,不是在國內,她來這可還沒夠一個月呐,你怎麽就放心得下。”


    這下好了,堯嬌這句話不知道戳到林鳳流他哪個痛點,當即不滿的回了句:“現在才想起這是國外啊,之前你怎麽沒想到呢?”


    “哎,林鳳流,怎麽說話呢!我這不都是為女兒好嗎?”


    “那隻是你自以為而已。”


    林鳳流才小聲的反駁一句,不想自己老婆就擠過來,咬著自己的耳朵,悶聲悶氣的哼唧著:“鳳流,郭文卿也在澳洲,她可是你前妻哦!你一直反對女兒和我都跟過來,不會是想拋下我們娘倆,然後和她再續前緣吧?”


    被自己老婆咬著耳朵,林鳳流本來才要掙紮,可是一提到前妻的事情,就隻能無聲的低歎一聲。


    本來說好自己在這邊每個月飛回去一次陪她們娘倆的,現在自己老婆明擺著這是在借題發揮。


    林鳳流無聲的歎了口氣,心裏邊有點塞得厲害!


    一個是從大學到創業,一路十年相伴,艱辛之餘,因為彼此身份的差異,卻還要與父兄、親戚長輩相抗爭,有再多的委屈也隻是吞聲不語,獨自一個人默默承受的妻子;一個是自己懦弱退縮,人生陷入最艱難最落寞之時,陪伴自己走出陰影,走入婚姻殿堂,卻在婚禮當天,毅然決然的將自己推開,留給自己一張哭泣的笑臉,以及一句:‘做不成夫妻,還可以做朋友’的話,然後轉身離去的前妻。


    幸福,每個人都應當去努力的爭取,隻因為當時的妻子已經有孕在身,在得知這個消息後,前妻就這樣親手將屬於自己的幸福拱手讓人,為的隻是不讓自己陷入兩難的抉擇之中。


    無論是妻子還是隻是名義上的前妻,都讓林鳳流覺著虧欠她們良多。


    “你想到哪裏去了,她在澳洲還是上個星期才到的,不過是因公出差而已,再說了,女兒都那麽大了,昨天見麵還一口一個郭姨叫得響亮,怎麽就你還在瞎想。”自己和郭文卿那點事,林鳳流覺得還是說清楚點好,摟著妻子,低聲說:“我也就是覺著虧欠她良多而已,若不是見她現在過得很好,估計我還要愧疚很長一段時間!”


    “我也沒想到你和她結婚那天爸媽會讓人鬧上門去,說到底還是我們夫妻對不起她!”


    “這次在澳洲重逢,她能來訪想必對過往的事情也已經放下了,既然她都放下了,我們也不必再耿耿於懷,畢竟再論誰對不起誰也沒多大意義。”


    當年的事情真要論起來,還是他林鳳流最對不起自己的前妻,隻是現在再論誰對誰錯也隻是枉然,畢竟往事已矣,再多的愧疚與抱歉,也難抵得過當時她所承受的痛楚。


    郭文卿按說算是個很完美的女人,樣貌已是出眾,關鍵脾氣、個性還很好,在待人處事方麵也應對自如。如果當初結婚沒有出現意外,林鳳流都能想象得到兩人婚後的生活,不說大富大貴,舉案齊眉、相夫教子還是可期的,至於孝敬長輩,體貼幼小,對於她這種善於經營生活的女人而言更是沒有半點難度。


    這次的見麵還是當初結婚不成,已將近十八年的第一次。


    好在以現在的情況看來,前妻對過往的事情漸已放下,這也算是了卻林鳳流心中最大的不安與遺憾!


    眼見丈夫心中最大的憾事放下,堯嬌也鬆了口氣。


    拿肩膀碰了碰丈夫,堯嬌突然惡趣味的對林鳳流問道:“嗯!不過她認曉曉做幹女兒,怕還是有了卻當年沒能和你結成婚的遺憾吧!”


    “這……”


    “和你說笑呢!還當真了!”


    話說到這份上,多年的夫妻,相互間的默契還是有的,林鳳流隻得對妻子示以無奈:“好了,不提這些陳年舊事!不過女兒的事情你就不要過多操心了,她現在成年了,很多事情都無須我們再循循善誘,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也知道該做什麽。你看,還差幾分鍾就要22點了,我和你打個賭,女兒馬上就會回來的!”


    “你是怪我把女兒硬拽到澳洲來咯?”堯嬌對丈夫的話也沒說應不應承,悶哼一聲起身


    撇下林鳳流,抬眼看向窗外,風雨交織的海灣裏,燈火一片橙明,明晃晃的車道上,空蕩蕩的讓人害怕,這一切都預示著女兒沒有半點回來的跡象,雖然明知道女兒一向懂事,就跟丈夫所說的那樣,凡是晚上外出,必定在22點前回家,盡管如此,心裏還是不免有些擔心。


    “知道你是為女兒好,我也能理解你這樣做是想要一家人能夠在一起,可是女兒她未必能夠理解。”


    “那我不管,以後她總會理解的,我可不想女兒步我們的後塵。”


    “哪裏會有那麽嚴重……”


    林鳳流心中也有些煩亂,女兒的個性,自己未嚐不了解,看似嬌蠻,卻是和妻子堯嬌的性子一模一樣,認準的事情就算是死都不回頭,當年她懷了孩子後,父兄讓她去打掉,她死都不肯,被拖去醫院,就敢拿著剪刀以死相迫,一心一意就想著和自己一起。


    現在女兒的脾性比妻子也不遑多讓,想起她自從來了澳洲後,臉上鮮少露出笑容的小臉,林鳳流怎麽看怎麽覺著難受,每次看女兒對著手機裏她和那幾個同學的照片傻笑,林鳳流就更難受了。


    “怎麽不會有?你也不看看當初女兒和她那些同學來家裏時的情形,很明顯,那個姓羅和姓夏的小男生看咱女兒,那流露出來的眼神就像當初大學裏你看我時的樣子,而那個叫舒夏的小鬼眼裏就隻有那個蘇姓的女孩,咱女兒卻偏偏和他勾肩搭背,儼然一副哥們的樣子。女兒過來的整個航程裏可都是哭著過來的,就這,還得虧你相信她說的‘不舍得離開國內’的理由,咱女兒會是那種因為這而哭哭啼啼的性子?”


    在父母眼裏,自家的孩子永遠都是最好最優秀的,再怎麽維護都不為過!更不要說讓她們遭受到可能的傷害!林鳳流對妻子的固執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麽規勸!


    女兒還在上初中時,就沒少帶同學來家裏玩,在對待舒夏時的情形,女兒的異樣,自己這個做父親的,怎麽可能不看在眼裏,畢竟自己和妻子就是過來人,隻是拐彎抹角和女兒提起時,女兒表現都正麵而積極,自己夫妻倆這才沒過多幹涉!因為工作外派的事情上,妻子隨意提起一家人一起在澳洲生活一段時間的話,卻成了最大的誘因,少女的情愫從萌發狀態,仿佛就在一夜間成長起來了,一下子變得盤根錯節,這時候,再想要糾正過來,已經是為時太晚了。


    “可是你這樣強迫她跟我們來……”


    眼看著林氏夫婦倆就要因女兒的事情爭執起來,樓下,一道汽車燈光直直穿刺過陽台玻璃,急速的晃過客廳,緊接著就是汽車的轟鳴聲急速傳來,刺耳的刹車聲尖銳的像要刺破人的耳膜一般,直到讓人快要忍受不住時,才戛然而止。


    才撇下爭論的林鳳流夫婦倆人,驚駭的對視一眼,心都要提到嗓子眼裏了,急急忙忙就要到窗台去看看,以往女兒回來時的情形可不是這樣子的啊!


    “ohhoo!it’ssoexciting,ilikeit!kissyou嗯...啊...,”然而不等他們夫婦兩人有所行動,門鎖轉動之間,就有熟悉的聲音隔著門板隱隱傳了進來:seeyoutomorrow!”


    “bye!!!”


    汽車的急速的轟鳴以及車子因為漂移,輪胎和地麵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響再次響起,接著,門鎖轉動間,門板終於是緩緩的推開,隨即映入夫婦兩人眼簾的正是自己女兒的笑臉。


    而林曉曉在踏入屋內之時,就看見自己父母在看向自己時,臉上皆是一副驚魂未定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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