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半個多月我每頓都多吃一碗飯,直到發現並沒有因為吃得多而長高,反而腰粗了一圈之後才作罷。


    容平想了想,問我要不要給四哥去封信問問有沒有什麽藥能讓人長個兒。


    我聞言立刻暗罵自己蠢,怎麽把四哥給忘了?於是借著去軍營給大哥送秋衣的機會找孟璃問問四哥現在身在何處。沒想到他根本不理我,見我朝他走過去立馬跳上馬跑了,頭都沒回。


    也不知道這人是吃錯什麽藥了,虧我前些日子以為他轉了性子,沒想到還是這麽難以相處。


    容平見我有些不高興,道:“許是演武的事兒,世子爺有些緊張吧,二小姐別多想。”


    我道:“我有什麽可多想的?本來就是個陰晴不定的人,我才不會跟他一般見識。”


    “就是,小姐才沒那個閑心呢!”容翹道:“再說了,同樣是演武,怎麽咱們大少爺就不緊張,他緊張還不是因為能耐不如咱們大少爺才會這樣!”


    “容翹,這話咱們私底下跟二小姐說說就罷了,出去可千萬不要胡說。”容平拉著容翹絮叨起來。


    經曆了一場動亂,定北軍演武是常理之中的事。這次演武分為三軍對抗,大哥熟悉哲汗,孟璃熟悉東酈,他們二人為攻方,代王為守方。


    隻不過從前孟璃對戰東酈都是在東境海上,從未在定北廣袤草原上與東酈打仗,這些日子一直查閱定北軍從前的作戰紀要,整個人嚴肅不少,畢竟距離演武的日子也沒多遠了。


    我跟大哥說演武那日想來觀戰,大哥說這次演武跟往常不一樣,允許所有人來看的,包括勒林。到時候他會給我們準備個視野最好的位子觀戰。


    演武那日,漫山遍野的金葉紅楓,人山人海都是來觀戰的人。


    代王明眸俊朗氣宇軒昂吸引了不少目光,不過大多數人還是為大哥歡呼鼓掌,尤其是那些雲英未嫁的少女,視線追隨著大哥的背影不放。


    起初景北因為這個得意的很,說北境的姑娘雖不似金隅小姐那般溫婉,不過眼光倒是不錯,知道誰才是真正的英雄。


    可惜沒過一會兒他就生起氣來,不停嘟囔著孟璃是不是故意來搶風頭的,還說他堂堂滕王府世子有婚約在身還這麽不檢點,氣的容翹把他的耳朵差點擰下來。


    不得不說,身穿紅衣金甲手提銀色長槍縱馬馳騁的孟璃十分英姿颯爽,頗有少年英雄乘風破浪的氣勢,隻是我一看他那張臉,配上一身金甲,火紅的披風迎風飛舞,想起來的隻有戲文裏的穆桂英。


    勒林坐在一旁靜靜地看著,隻是目光中帶著一絲憂傷,就連白虎衛帶著新製火器在排山倒海的歡呼聲中上場時也沒什麽反應,直到青龍衛騎兵出現時才歎息一聲道:“原本我們哲汗的驃騎營也該這樣堂堂正正地在草原上打仗,奪回被東酈人侵占的那一半國土,可他們卻忘記了向天神許下的誓言,淪為我大哥蘇赫的爪牙。”


    我看著他朝著天空張開雙臂,然後雙手交叉放在心口閉上眼睛,不知道他向草原天神許下了什麽願望。


    “隻要你虔誠許願,天神會實現你的願望的。”我拍了拍勒林的肩膀,少年睜開眼,轉過頭看著我笑道:


    “是的,我相信天神會實現我的願望,哲汗一定會收回東部失地,將東酈人趕回海上。”


    我很想問問他打算什麽時候回哲汗去,想問問他為什麽這麽悠哉地在定北等著四哥,他不擔心老汗王嗎?可是話到嘴邊還是沒問出來,因為我看到他手中握著那枚汗王用來訓鷹的金哨子,目光漸漸堅定起來。


    他們父子之間似乎有某種默契在吧,就好像是父親和大哥在戰場上,不需要眼神,不需要言語就可以知道對方心中所想,默契地將敵人打得落花流水。


    不過這種場麵今天是見不到的。用我娘的話說,今天他們隻是想炫耀一下白虎衛的新火器,順便讓代王露露臉,以定北軍的實力嚇唬嚇唬人罷了。天知道今天來圍觀的都是什麽人,畢竟除了敵國的細作還有與代王對立的政敵在,而這種人是抓不了也抓不完的。


    演武結束回家的路上,我又收到了姐姐的信。


    開平絹稅案雖然沒有審結,但最早發現那筆冤枉稅的小吏王謨已被海錚查明確實是死於許世會之手,當初開平補交的欠稅早就補完了,可其他五縣見開平並沒發現仍在交稅便起了歪心思,繼續讓開平縣做這個冤大頭。


    沒想到冤大頭做了七十多年終於被王謨發現呈文到許世會處,他出身五縣之一的茂源,於是和五縣鄉紳心照不宣地達成合作,他除掉王謨保證此事不被發現,而五縣隻需要每年送給他一筆銀子就可以了。


    多虧了那位師嘉正,也多虧了他遇上了海錚,許世會終於被繩之以法,他的主子平王也倒了黴,像姐姐之前說的那般被卸了差事禁足罰俸。桓王接了平王大半的差事,代王又不在金隅,安王年紀尚輕又無心政事,桓王府一下子成為金隅最熱鬧的地方。


    有得意的人,便有失意的人。原本玉似瀅與平王妃的妹妹黃真真交好,因為平王倒黴兩人也翻了臉,玉似瀅不知中了什麽邪,竟然設計黃真真與二哥私會。


    隻是沒想到會被姐姐暗插一腳,先讓五哥纏住二哥,然後姐姐親自引著桓王去見了黃真真,雖說沒傳出什麽花前月下的佳話,但也足夠將玉似瀅氣個半死。


    當著桓王的麵兒她不好發作,仍然要扮她那副清水芙蓉溫婉可憐的樣子,但迎薇院砸東西的聲音一直到醜時才結束。五哥第二天一早高興地連吃了五碗飯,嚇的桃嬤嬤追著他硬灌了碗消食湯才作罷。


    姐姐說二哥最近神神秘秘的,看似收了心好好讀書,但隻要下了學就找不到他的人影,就連平日與他形影不離的軒表哥和安王都不知道他去了哪兒。


    田羌沒走之前跟了他兩日,但都被他在南溪山附近甩掉了,後來田羌去了九宮山,便吩咐莫為茶樓的人跟著他,跟了多日才發現他是帶著一個小公子遊山玩水去了。


    隻可惜那小公子身邊有高手護著,莫為茶樓的人近不了身,至今沒能查明他的身份。


    二哥行為詭異著實讓我擔憂不已。前世他死的時候我已不在家中,但聽姐姐說起他的死狀時我心痛不已,不免有些害怕是不是出了什麽變故,擔憂不已,好幾天沒睡好覺。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瀛海錄之芙蓉花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薑恕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薑恕並收藏瀛海錄之芙蓉花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