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頭奇怪地說:“欺詐?傳xiao?不是吧?我可以保證,應該不存在這樣的事情。”


    一直沒說話的政法高官兼公安局長李新國開口了:“那這個問題我們就需要介入了。如果經過調查,確實不存在這樣的現象的話,那麽舉報人就涉嫌造謠汙蔑了。”


    秦書記點點頭:“確實需要認真對待。和諧社會是發展的主流,在黨群關係或人民群眾內部搞分裂,影響安定團結的大好局麵,無論是別有所圖還是造謠生事,都應該認真對待,嚴肅處理!”


    陳老頭又開口了:“關於怎麽調查處理,是你們的事情。作為一名普通市民,我想說的是,希望政府能給我們正常的娛樂活動,提供相應的政策支持。比如,我們這個夕龍中老年舞蹈團吧,你們可以想象一下,每人150元的培訓費用,包整套的服裝,每天提供免費解暑飲料,定期不定期的還要組織相關的活動,其實就是個民間自發的非盈利機構。最重要的是,我們堅定的弘揚主旋律,大力宣揚愛國主義精神。你們都還沒見過我們排練的《滿江紅》吧?來來來,老夥計們,動起來!陸老師,麻煩你組織一下,咱們把《滿江紅》表演給領導們看一看,展現展現咱們夕龍舞蹈團新時代中老年人的風采!”


    秦書記等人原本是因為無法拂老首長的麵子,但是一曲《滿江紅》表演完畢,秦書記帶頭紛紛鼓起掌來。秦書記對身邊的秘書感歎道:“今天真應該讓宣傳部肖部長他們幾個來看一下。這才是我們文宣部門應該大力提倡和宣揚的嘛。另外,和城建局那邊說一下,是否應該考慮萬大廣場這邊安裝相關的音像和燈光設施,便於市民休閑以及將來一些室外活動。”


    秘書連連點頭:“是,是是。我馬上給肖部長他們電話。”


    秦書記又說了:“等等,等等。馬上咱們市不是要搞個大型的海外僑胞回鄉慶祝活動嗎?你和趙秘書長通個氣,就說讓他親自組織,讓宣傳部全力配合。到時候我也參加。另外,活動的主基調就定為‘我們共祖先’,一定要精選增強民族認同感的節目。”


    秦書記走到陸路麵前:“我代表市委市政府邀請你們,在本市海外僑胞回鄉慶祝活動上表演。希望不要拒絕。”


    陸路還沒開口,陳老頭插話了:“我們夕龍舞蹈團是非常願意參加的。可是,由於我們剛剛組建,很多手續和流程都沒能去辦理。”


    秦書記轉頭對秘書說:“這件事明天一大早你就去辦理。告訴宣傳部肖部長和相關部門,一定要大力扶持健康向上的文娛團體,在流程辦理等手續方麵,堅決杜絕拖遝推諉等現象。”


    這時,周圍圍觀的群眾終於忍不住爆發出陣陣歡呼。


    陳老頭滿意地拍拍秦書記的肩膀,眼光逐一掃過這些官員,意味深長地說:“人民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真心為民辦事,就一定會得到人民的擁護,就一定會走得長遠。”


    事情到此基本上告一段落。陳老頭被幾個老下屬拉去喝茶敘舊,鴨姐忙於清點賬目,高大媽通知所有人員今天暫時解散。至於因為鬥舞失敗懷恨在心去舉報的鬥雞大媽被相關部門請去調查,這些就都不是陸路所關心的事情了。


    今天收工比較早,把音響拖回出租屋,提起筆準備寫歌,可是心裏亂糟糟的完全一點頭緒都沒有。算了,去找張子友那小子一起喝兩杯吹吹牛吧。


    陸路走到地下通道,可是張子友卻不在那裏。打電話過去,張子友支支吾吾地也沒說清楚。在陸路的一聲大吼下,才答應馬上過來碰頭。


    陸路在附近的烤串攤上等了差不多半個小時,張子友才急匆匆地跑了過來,一來就狼吞虎咽。


    陸路劈頭蓋臉地就問:“你小子去哪了?”


    張子友吞吞吐吐地說:“找朋友玩去了。”


    陸路緊緊地逼問:“哪個朋友?”


    張子友不吭聲。


    陸路一把把張子友手中的烤玉米搶過來扔到地下:“你是不是沒吃飯?說!去哪了?”


    張子友梗著脖子:“你管這麽多做什麽?真把自己當我爸爸了?”


    陸路死死地盯著張子友:“你小子不會是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沾了什麽不好的東西吧?”


    張子友一臉迷惑:“你說什麽呢?”


    陸路深吸了一口氣說:“別當我不知道,你們玩音樂的圈子很多吸毒的,還美其名曰找靈感。”


    張子友一副比竇娥還冤的樣子:“哥,你想哪去了?我是那種人嗎?我真沒有。”


    陸路長呼出一口氣:“那你說,你去哪了?今天這事不說清楚我不會罷休的!”


    張子友呆滯了一會之後,終於開口了:“我去錄音去了。”


    陸路奇怪地問:“錄音?錄什麽音?”


    張子友囁嚅著:“你不是給我寫了首歌嗎?我就去找了家專業的錄音棚……”


    陸路笑了:“尼瑪啊,這是好事啊。搞得神神秘秘的嚇我一跳。”


    張子友低著頭:“錄一首歌要三千元,我錢不夠。當時隻想著要錄歌,就,就把吉他賣了。現在,我突然發現不知道明天該怎麽辦……”


    陸路像不認識一樣看著張子友:“什麽?你把吉他賣了?你不是看得像命嗎?”


    張子友實在控製不住,抽泣起來:“哥,我並不想賣唱。我想出歌,我想搖滾,我想站在台上,這次能夠出自己的歌了,什麽都不重要了。嗚嗚嗚嗚……”


    陸路一陣心塞。


    過了一會兒陸路用無所謂的語氣說:“算了算了,賣了就賣了,沒什麽的。明天哥給你買一個,咱們去看到哪個最好,不,哪個最貴咱就買哪個。”


    張子友止住眼淚抬起頭:“你說真的?”


    陸路豪氣幹雲地說:“當然!怎麽?你不相信我?我告訴你啊,咱現在是真的有錢了。小桃紅那首歌賣了十萬塊呢。”


    張子友開心地說:“太好了!不過,我不要買新的。我明天就去把吉他贖回來。”


    陸路說:“哎呀算了,咱去買個高級點的,音響效果也好點嘛。”


    張子友神色異常堅定:“不,我就要它,我舍不得它。你借一千元我,我會盡快攢錢還給你的。”


    陸路看了他一眼,也不說話,打開手機轉賬。


    張子友收到到賬提示,也拿出手機一看:“哥,你轉多了,多了一個0。”


    陸路伸出手,捏著張子友的臉蛋扭著:“兒賊哎,你爸爸我現在是有錢人了。”


    “疼,疼。”張子友掙紮著低下頭,不讓陸路看到滾落的淚水。


    這家夥真狠心,都把我捏得疼哭了。張子友心想。


    第二天上午,接到陳瑾電話後,陸路急忙跑去蝴蝶公園。


    兩人剛剛碰麵,張子友的電話就打來了:“哥,你在哪?我有急事找你。”


    陸路奇怪地說:“我在蝴蝶公園。啥事?”


    張子友:“好好好,我馬上過來。你就在那別走了啊。”


    掛斷電話後,陸路露出個自以為很有魅力的微笑:“陳姐好。”


    陳瑾依舊是那種淡然的語氣:“嗯,好。陸路,昨天的事我都聽說了。”


    陸路故作驚訝地問:“哇,你消息這麽靈的?”


    陳瑾:“先別扯那些,你接下來準備怎麽辦?”


    陸路:“什麽怎麽辦?”


    陳瑾:“唉,我說你呀,到底是聰明還是笨啊?目前排的舞作為業餘愛好者的自娛自樂沒什麽問題,但是如果真要上正式舞台表演,還欠缺的很。”


    陸路:“那怎麽辦?”


    陳瑾:“你問我怎麽辦?我現在是在問你準備怎麽辦?”


    陸路:“我能怎麽辦呢?陳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半吊子都是臨時抱佛腳的。”


    陳瑾“哼”了一聲,別過臉去。


    陸路再怎麽是個榆木疙瘩,這時也反應過來了。急忙湊了過去:“陳姐,你就好人做到底,再幫幫我唄。”


    陳瑾白了他一眼:“不幫。我欠了你的啊?”


    陸路嬉皮笑臉地湊得更近了:“好姐姐,你就幫幫我嘛。”


    陳瑾臉一紅,急忙推開像個牛皮糖貼上來的陸路:“離我遠點啊,我憑什麽幫你?”


    陸路繼續像螞蟥一樣貼過去:“姐,你是我親姐。親親姐姐,難道你忍心看著我死啊?”


    陳瑾心裏一蕩,嘴上卻狠狠地說:“你還要不要臉的?真肉麻,我都要吐了。”


    陸路笑著說:“隻要你肯幫我,我要什麽臉啊?對了,姐你是想吐吧?來來來,吐這裏……”邊說著邊兜起自己t恤的下擺。


    陳瑾終於忍不住撲哧笑了出來。


    不知道為什麽,每次看到陳瑾笑的時候,陸路就有種滿山的花都開了的感覺。突然之間心裏“咯噔”一下,找到了寫那首主題曲的靈感。於是又呆在那裏。


    陳瑾看著癡癡的陸路問:“你突然發什麽呆啊?”


    陸路回過神來,說:“姐……你笑起來……真好看。”


    陳瑾臉又紅了:“少貧嘴!還是快點說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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