櫃台付了錢,他們拿著鑰匙進了中庭的天字號客房。


    中庭種了株高大的龍遊梅,熱烈的綻放著,時不時有花瓣飄落下來。


    洗完澡,換上幹淨的衣服,幾個人一起坐在暖廬裏賞梅喝茶。


    “花不落,我們為什麽不直接衝進皇宮啊?”莊薇公主問。


    花不落打破:“先休息一下,我已派一點紅去查看宮裏的情況,凡事還是謹慎為妙。”


    她穿了一襲紫丁香的長裙,頭上插了一枚白玉簪子,舉手投足間仙氣嫋嫋,看得莊瑜眼都直了。


    過了一會兒,一點紅飛了回來,渾身凍得直打哆嗦,花不落給它套上小棉襖問:“宮裏什麽情況?”


    “老皇帝快不行了。”一點紅道,“我沿著太子哥哥說的密道飛進充滿結界的皇宮,剛好看見莊辰世子大步走進老皇帝的寢宮,騙他說太子和莊薇公主被羽國的千音郡主給綁架了,他請求皇帝給他東軍的兵權前去營救。”


    “那父皇答應了嗎?”莊瑜問。


    一點紅道,“沒有。”


    花不落想了想道:“莊辰已經掌控了禦林軍、北軍、西軍,等他掌控東軍和南軍,羌國的所有兵權就在他的手中。我們該去皇宮會會他。”


    帝都皇宮。


    老皇帝莊輒坐在禦書房裏撐著病體批閱奏章。才批了兩本,他就劇烈地咳嗽著,一邊的老太監心疼地為他撫背順氣。


    他的頭發全白了,下巴上的胡子也暗淡無光,眼眶深陷,寫滿了憂慮,喘上氣來之後,他問太監:“阿福,你說朕有生之年,還會見到自己的一雙兒女嗎?”


    太監阿福道:“太子公主福大命大,他們一定會平安無事的,皇上放心。”


    “阿福啊,去把劉丞相叫進宮裏來,朕有事跟他商量。”莊輒合上了奏折。


    “劉丞相……劉丞相他……”阿福欲言又止。


    “朕還沒退位呢!難道劉丞相也不願見朕?”莊輒氣怒道,“自從朕立了莊辰為太子,大臣怎麽一個個都不聽朕的話。”


    阿福掉下眼淚來,跪在地上道:“劉丞相他死了。”


    莊輒如五雷轟頂,震得說不出話來,道:“他才三十幾歲,怎麽死的?前日朕還召見了他呢!”


    阿福道:“前日他剛從宮裏出來,一輛失控的馬車撞向他,他重傷不治。”


    莊輒重重拍了一下桌子,胸口一滯,又咳嗽起來:“為何朕厚愛的臣子一個個不是病了就是死了?阿福,你告訴朕,是不是有人在搞鬼?”


    阿福麵無人色:“奴才不知。”


    “你瞞著朕要瞞到什麽時候?”莊輒看著他,月光如初。


    阿福渾身抖得如同風中的一片落葉:“奴才是為了皇上的安全著想,奴才怕說了有人會謀害皇上……”


    莊輒歎了一口氣,道:“你出去吧,朕想靜靜。”阿福弓身退下。


    莊輒站了起來,華麗卻又空曠的禦書房讓他感到十分孤寂,他低低的咳嗽著,自言自語:“瑜兒,薇兒,你們得快點回來,父皇快撐不下去了。”


    “父皇。”低低的聲音在沉寂的房間中蕩起漣漪,空靈,飄渺。


    莊輒將目光轉向聲音發出的角落,懷疑自己聽錯了。陰暗的角落漸漸走出他朝思暮想的一對兒女。


    “父皇!”聲音再次響起。


    莊輒瞪大了眼睛,生怕這是夢:“瑜兒,薇兒。”


    一家三口緊緊相擁,泣不成聲。


    莊瑜哭道:“父皇,你的頭發怎麽全白了!你怎麽這麽瘦……”


    莊薇公主哭道:“父皇,兒臣好想你。”


    莊輒老淚縱橫:“父皇也想你們。薇兒,父皇真不該聽辰兒的話,讓你去和親,你不怪父皇吧。”


    莊薇公主搖了搖頭:“兒臣學到了很多東西。再說,兒臣不是平安無事的回來了麽?”


    莊輒道:“南幽帝項顏那小子對使者說把你們給殺了,我的頭發一下子白了。後來又聽探子說你們被人給救了,父皇天天盼著你們回來,不久我病倒了。”


    “那些大臣便逼我立莊辰為太子,他們巴不得我趕快死掉。我想想不對勁兒,一定是辰兒在搞鬼,所以我假裝病得很厲害,病得糊塗,暗地裏讓密衛去尋找你們,可那些密衛一去無消息。想必是辰兒殺了他們。”


    “朝堂中剛正不阿的臣子死的死,病得病,我們羌國的大權,已有一半握在他的手裏。父皇連個心腹都沒有,隻盼著你們能平安無事的回來,咳咳……”


    “父皇,兒臣對不住你!”莊瑜痛哭。


    莊輒道:“是父皇沒有教好你,你和父皇太像了,太過仁慈……”


    “所以,我早就勸過你嘛。太過仁慈就是懦弱,你不聽。現在人家蹬鼻子上臉了吧。”陰影中,花焦披著藏青色都鬥篷緩緩走了過來。身後跟著花不落,她披著藍灰色鬥篷,帽子遮住大半張臉,看不清表情。


    莊輒臉色變得慘白:“是你……是你。”


    “是我,老朋友,好久不見!”花焦摘下了鬥篷兜帽,露出一頭銀白的雪發。


    莊輒表情很激動:“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要回來的麽!”


    花焦笑得雲淡風輕:“你以為我想回來啊,要不是保護你的兒子女兒,我才懶得見到你。”


    莊輒揮拳打在他的肩頭,熱淚盈眶:“臭小子,十五年過去了,你還是那副玩世不恭的破德行。不像我,你看我都老了。”


    “你老的樣子和我差不多嘛,也是白發蒼蒼,不過沒我帥。”他歎了口氣。


    莊輒嘿嘿笑了,笑了片刻,他問:“她還好嗎?”


    花焦眼神掠過一絲蒼涼,笑了笑道:“她的事,我們過後再提。現在要緊的是收拾你這堆爛攤子。”


    莊輒道:“你能回來我很高興,現在,我有一個計劃……”


    莊辰聽說老皇帝要上朝,心裏掠過一絲疑惑,他的黨羽們也非常奇怪,畢竟皇帝病了快半年了,近日還一度傳出病危,怎麽一大早就折騰著要上朝?大臣可有三個月未進宮上朝麵見聖上了。難免有一些遲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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