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笙歌被他這一副忐忑的樣子逗的一樂,起了身,“下不為例。”這便是應了。


    “你去哪裏?”


    看她起身,納蘭澤將手裏的棋子丟到棋簍裏麵,也隨著起了身。


    笙歌頓住了腳,轉身看他,“說到底沈千辭是受我兩連累,是該去看看。”


    “……”


    “你不喜他!”


    笙歌這話是肯定並非疑問,納蘭澤避開了她的眼神,“京都紈絝,任誰也不能喜歡的起來吧。”


    納蘭澤自然不想把心中的嫉妒說出口,特別是在自己心儀的女子麵前。


    笙歌直覺這不是真的原因,可是納蘭澤不願意說,她也不能逼他,她笑了笑。


    “你若不願意去,就待在帳中……”等我回來吧


    “我陪你去!”納蘭澤打斷了她的話,上前一步,熟練的牽住了笙歌的手。


    “這場刺殺本就是奔著我來的,我不去不合規矩。”


    笙歌見此點了點頭。


    *


    國師帳中,沈千辭現在端端正正的坐著,一旁的沈良看著他似笑非笑。


    “我倒是不知道我兒身子如此嬌弱。”


    沈千辭陪著笑,“的確比不得爹的身子硬朗。”


    沈良笑意一收,“別給我來這套,你這裝病的手段竟連你爹都騙了?”


    “兒子雕蟲小技,哪裏能從爹的眼皮子底下逃過去麽。”


    “別跟我扯有的沒得,你現在大了,有自己的主意為父也管不了了,不過我還是得提醒你一句,離納蘭澤與他那妻子遠些。”


    納蘭澤不解,“為何?”


    沈良瞪他,“他們二人緣分錯亂,有得磨,你莫要一頭栽進去。最後自己討不得個好。”


    聞言,沈千辭翻了個白眼,“爹的師門不是信奉事在人為麽,怎麽還說出了這般神神鬼鬼的話來。”


    沈良聞言這次少見的沒有反駁,頗有幾分心力憔悴的道。


    “為父的師門雖信奉事在人為的處事方式,可是占卜算卦也並沒有落下。總之你既然對那個位置沒什麽心絲,就離這些是非遠一點,為父年齡大了,再過些年也該告老還鄉了。”


    沈千辭倒是從沒有聽過沈良提過要告老還鄉的話來,此番一聽倒是難得正經了下來。


    “爹不是說過,您答應過娘要守這江山百年無憂麽?怎麽又要告老還鄉。”


    沈良一歎,“人老了,管不了太多。”


    沈千辭被他這一歎息弄得心裏有了幾分酸楚,正當他想開口緩和一下沈良有些低落的情緒的時候,賬外有了通報,說是皇子攜皇子妃前來探望。


    沈千辭一愣,下一秒躺回了榻上,伸手在額頭上麵不輕不重的揉著,時不時地還哼唧兩聲,沈良見此,手裏的動作一滯,最後隻得自己開口道,“將人請進來吧!”


    納蘭澤剛入賬,淡淡的藥香味就入了鼻,再看那躺著的沈千辭的確是病了的樣子,收回眼對上了迎過來的沈良。


    納蘭澤到底是皇族一脈,沈良即使是朝中重臣,老臣也得向他行禮。


    納蘭澤先他一步托住了他要行的禮,道,“國師是朝中老臣,按輩分,本殿算作您的晚輩,這禮就免了吧。”


    沈良道,“殿下,這於理不合。”嘴上如此道,卻站的挺直。


    納蘭澤自是注意到這一點,卻並沒有提及,隻道,“理是死的,人是活的,國師莫要惶恐。”


    沈良笑了,呼了兩聲,“多謝殿下`體恤。”


    納蘭澤道,“今日出行途中凶險,本殿生死之際,沈公子忠心護主,受此重傷,本殿前來探望一二。”


    笙歌錯開了人影朝著躺著的人看去,不期然的撞上了沈千辭的偷看的目光,沈千辭手指在額頭上揉著,嘴上哎呦呦的哼著,卻對著她突然一笑,哪裏有半分重傷的樣子。


    沈千辭見笙歌麵無表情的看著他,另一隻手抬了起來,伸出一指貼近唇邊,做了個噓的動作,笙歌轉開了眼沒有說話,沈千辭見此好心情的笑了笑。


    納蘭澤不喜沈千辭,此番又怎麽會是專程來看他的呢。


    所以,嘴上說是來探望沈千辭,可納蘭澤進了帳隻是草草看了幾眼躺著裝病的人便與沈良坐著商談起來,反倒是笙歌獨自一人坐著有些無聊。見那邊兩人互相試探來試探去的談來談去,再看這邊裝病裝的一本正經的人委實有些無聊。


    笙歌從懷中掏出一個瓶子,在沈千辭躺著的地方不遠處停了腳,見他看來,將瓶子放在了小幾上麵,然後指了指瓶子再指了指他的後背。


    笙歌的意思明確,這是給他敷傷處的。


    沈千辭看的好笑,索性側過了身子,曲臂支起了腦袋看著她,見她此番動作,再看那邊討論不曾注意到這邊的兩人,心下了然。


    這是不想讓納蘭澤知道他倆的事情。沈千辭心裏覺得有趣,沒有聲張,反而學著她的樣子,無聲的搖了搖頭,指了指自己身後,然後指著自己的臉,做了個痛苦不堪的表情,最後恢複了正常,一副坐等看戲的表情。


    活該!


    笙歌動了動嘴,活該兩個字在唇齒間動了動,然後走了出去。


    沈千辭自然看清楚了她想要說的話,翻身躺在他上麵,抬手蓋在臉上笑了出來。


    那邊談話的兩人聽到他這裏的動靜,停了話看了過來。


    “不小心翻身壓到了傷口,沒事,你們說你們的,不用管我。”


    沈千辭聽到說話聲斷開,止住了笑,解釋了一句。納蘭澤聽聞,心下隻覺得不喜,沈良笑著與他解釋了兩句小兒頑劣,納蘭澤笑著道了句無妨。


    “國師對此次行刺可有頭緒?”納蘭澤冷不丁的開口問道。


    沈良麵上愣了一下,道,“是微臣安排欠妥,讓賊人入了獵場,微臣定當追查到底,給殿下與皇子妃一個交代。”


    “那就是毫無頭緒了。”


    納蘭澤話語淡淡,雖然沒有納蘭胤那般的帝王氣勢,可到底是習過為君之道的人,氣勢擺在這裏,倒有些壓迫之感。


    沈良起了身,躬身搭禮,“微臣慚愧。”


    納蘭澤見他如此頗有些意外,道“國師這是何意啊?”


    沈良道,“獵場安全是微臣負責,此次出了如此大的紕漏,微臣難辭其咎。”


    納蘭澤起身扶起人,笑道,“亡羊補牢,為時不晚。”


    “罷了,本殿已經出來許久了,是該回去了。”


    一卷袖,納蘭澤提步出了帳,然後容安帶著人走了進來,下人手裏抱著大大小小的盒子。


    容安衝著沈良行禮,道,“國師大人,這是我家殿下給令公子的珍貴藥材,為感謝沈公子對我家皇子妃的蛇口搭救之恩。”


    話落,身後的人有序的將盒子放了下來。


    沈良看了眼,然後對著容安笑道,“殿下有心了,我代犬子謝殿下厚愛。”


    容安笑了笑,“國師的心意奴才自是會帶到的。”話落行了一禮,退了出去。


    沈良道一句,“公公慢走。”


    再轉身的時候就看到方才還重病不起的人現在光著腳踩在地上,一個個開了盒子在那裏細細研究。


    沈良看的腦瓜子疼,沒好氣的問他,“看了一圈,可看出什麽來了?”


    沈千辭掰了一塊藥材放在嘴裏咬了咬,澀味難耐,連忙呸出了口,聽到沈良的問,也就順勢答道。


    “看出來了,都是好東西。”說完還舉了舉手裏被咬過的藥材,補充道,“可值不少銀子呢!”


    “這納蘭澤看來也不如表麵那般簡單。”


    沈良鄙視他,“你不也並不非紈絝一個。”


    沈千辭理所當然的接話道,“我這是藏拙,怕嚇著天下才子。”


    沈良一時無語,幹脆也就不咋個搭理他,勿自拿了書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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