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做夢嗎?”


    “什麽是做夢?”


    “呃……就是你睡覺的時候,你看見了你。比如說我昨天晚上睡覺的時候,看見我和我媽媽去買哈根達斯和燒鵝了——這是我昨天晚上做的夢。”


    “哦。”


    “那你做過夢嗎?”


    “不知道。”


    “你怎麽這麽笨呀!哈哈哈……”男孩指著女孩笑。


    “哼!我不笨!”女孩聲明立場。


    “那你為什麽不會做夢?”男孩歪著小腦袋問女孩。


    “嗯……”女孩盯著小鞋子,兩眼失神,答不上來。


    “你看你自己都不知道——這還不笨!”


    “我不笨!”漾漾被周周笑惱了,兩手將手裏的玩具一股腦扔在地上,又喊了一句:“我不笨!”


    “那好吧,你不笨,我們兩個都不笨,這樣可以了嗎?”


    “可以的。”


    “哈哈……嘿嘿……”和好的兩小人眼對眼頭對頭笑作一團,繼續玩玩具。


    前一天去海邊玩,回來晚了個個累得不行。國慶節的第二天,致遠一早上班去了,八點多漾漾起床後老馬從冰箱裏取出五個雞蛋,煮熟後自己吃了三個給孩子吃了兩個。周周和漾漾已經玩了大半晌了,桂英和仔仔睡到現在還沒醒。


    電話響了,是老馬的快遞。環視家裏睡的睡、玩的玩無人可喚,老頭隻得自個出門取快遞了,去時神秘秘,回來喜滋滋。


    “寶兒,過來!瞧瞧爺爺給你弄了個啥玩意!周周你也過來!”老馬一開門,舉著紙盒子衝兩小兒嘚瑟。


    兩小人起身跑過去圍觀,老馬拆開快遞,舉出一根長鐵棍和一根鐵圈圈衝兩人賣弄:“這個!叫鐵環!這是個玩具!可好玩了,爺爺給你倆示範示範!”


    說完老馬在地上滾起了鐵環,東一圈西一圈,奈何那手柄和鐵環太小了,是給小孩子準備的,老漢弓背彎腰,一來回滾得難受。


    兩人兒望著這麽一個突兀的、難看的、樣子詭異的東西,絲毫提不起興趣。望著老人東一趟西一趟地佝著身子跑,兩顆小腦袋擺得一左一右,似小傻子一般站在沙發邊渾然摸不著頭腦。


    “來來來!周周你先玩!”老馬把把柄遞給周周。


    “可是……我不想玩這個!”周周有點排斥。


    “嘖!你是個小小男子漢,咋?算了算了,寶兒,你來玩!”老馬把鐵環遞給漾漾。


    “爺爺,我可不可以不玩這個?我想玩周周的玩具。”漾漾虔誠表白。


    “嘖!不行!必須玩這個!不玩不讓走!”老頭子嚇唬小孩子。


    沒法子,周周接過鐵環,硬著頭皮開始歪歪扭扭地滾,起先特委屈又不得技法,後來玩著玩著上了手也上了癮,咕嚕嚕東一趟西一趟地在客廳裏跑圈圈。漾漾見了眼紅,也搶著要玩,沒多久兩小兒越玩越順手,老馬隔空指揮,兩孩子一前一後嘻嘻哈哈地小跑。


    “哪來的這個呀!”被吵煩了的桂英一出來見到兒時玩過的鐵環,十分意外。


    “我讓你二哥尋的,專門買了個適合漾漾的寄過來了。”老馬笑眯眯地炫耀。


    “哎呦還操這心!漾漾,讓媽媽看一下!”桂英抓住鐵環拎了拎鐵圈、舉了舉帶u形鐵鉤的長柄,果然是童年的那個鐵環,隻不過輕了很多、小了幾碼但更精致好看。桂英沒忍住——左手扔圈右手持柄,自個彎腰在地上滾了起來。咕嚕嚕嚕——咕嚕嚕嚕——中年女人笑出了粗狂的童音。


    “你們在幹什麽?”仔仔被吵醒了,光著膀子出來了。


    “滾鐵環呢!你小時候玩過,記得不?”桂英邊滾邊喊,早忘了站在一旁看得眼饞的兩孩子。


    “幼稚不幼稚!”仔仔說完,徑直去了衛生間,到衛生間門口時朝眾人喊了句:“那滾的聲音太大啦!”說完咣當一聲關上了衛生間的門。


    漾漾要過鐵環,繼續和周周玩。咕嚕嚕嚕——嘿嘿哈哈——一趟又一趟,清脆的笑聲繞著家裏轉圈圈。


    上午十點,自己起床自己吃完早餐的鍾學成,正在房間寫作業,寫著寫著走了神,於是抱起家裏給他用的手機——姐姐的舊手機——看動畫片。看了幾十分鍾覺口渴,小孩去冰箱裏找喝的。他翻到了昨天媽媽買給他的袋裝牛奶,於是拎了一袋去二樓自己屋裏喝牛奶。


    動畫片一直在播放,兩眼盯著手機屏幕的學成正在用牙齒咬袋裝牛奶的一角,咬了兩下咬掉了一小片塑料,卻發現自己上下牙用力的地方在包裝袋的縫隙之外——白咬了一場。八歲的學成這回瞄準了縫隙之內,張開小嘴朝袋子深處咬了一口,誰想攥著牛奶袋的兩手使勁使得太大了,半袋子牛奶隨之噴了一桌子。平放在桌子上的手機、作業本、課本均被白花花的牛奶浸濕了。小孩嚇得不敢動,繼而聽到手機裏的動畫片沒聲了。


    反應過來的學成,趕緊伸手抽衛生紙擦牛奶,一張又一張,十來張紙巾瞬間全被浸濕了,又去伸手抽紙的孩子慌亂間不小心將鐵質的文具盒推到了地上——咣鐺一聲,文具盒和裏麵的各色筆鋪了一地。


    僅隔一牆正在熟睡的鍾理聽見了。他睜開兩眼,穿著背心褲頭出來了,一出門直奔學成那屋。學成見爸爸來了,嚇得縮著身子小步後退,一直退到牆跟前。鍾理撥開衛生紙,撿起手機一看,畫麵播放不了,裏麵也沒聲音了,頓時火氣上來。把手機一扔,右手直接抬起來要打學成。


    被打慣了的孩子在爸爸扔手機時早已兩手擋住了頭。鍾理見沒打著,氣沒出得更加一層,抓住孩子的衣領將他往床上拉,拉到床上以後把學成壓趴在床上,抬起左腳拖了鞋踩在孩子腰背上將他鉗製住,右手抓起左腳的拖鞋,抬高手然後狠狠落下。


    啪——


    “我叫你弄!好好一個手機被你弄壞了!”


    啪——


    “犯賤的東西!”


    啪——


    “我叫你再犯錯!”


    啪——


    ……


    一氣打了七八下,氣出了,腳收了。鍾理轉身拿走了手機,去他屋裏修理。


    幾分鍾的功夫,被打完的鍾學成從床上緩緩起身,將褶皺的床單慢慢拉平,然後回到自己的小桌前,繼續擦牛奶、扔衛生紙、抽衛生紙……那擦拭的動作如此緩慢、靜謐,看到的人還以為是屏幕裏沒聲了、畫麵播放的速度被調慢了。


    媽媽在上班,爺爺也在上班,姐姐上學去了……小孩子擦完桌子,將作業和課本晾在窗台上。看綠色小青蛙的卡通鬧鍾上分針走到了數字九、時針快到了十二,他下了樓,按照往常爺爺交代的,將昨晚爺爺做的飯菜端了出來,晾在客廳的那張破了的茶幾上,然後去燒熱水,給爸爸和自己衝豆漿喝——冷飯菜和熱豆漿正是他們父子倆的午飯。


    不知道爸爸是不是還在生氣。燒熱水的時候,鍾學成筆直地站在煤氣灶旁邊,防止自己再犯錯再挨打。熱水燒好以後,他將熱水壺放在地上,然後將放好白糖和豆漿粉的大杯子、盛放涼白開的大水瓶也放在地上,先衝豆漿,而後收納熱水。廚房的台子太高了,他奔不到,隻能在地上完成這一切。


    豆漿攪拌均勻後,鍾學成將那一大杯熱豆漿小心翼翼地倒在小碗裏一點——給自己喝,然後托著小碟子將大杯的熱豆漿端到茶幾上。一切就緒之後,小孩子坐在茶幾一角的凳子上,等著爸爸下來一塊兒吃午餐。鍾學成希望他灑了牛奶之後的一切行動是完美的、不會被懲罰的、可以彌補過錯的,說不定還能得到爸爸的一兩聲稱讚。


    此刻的鍾理躺在床上,哪裏是在修手機呢。又一次打了兒子,他心裏難受。一邊傷害、一邊懺悔成了他改不掉也繞不過的業障。方才打學成時,自己用了多大的勁兒他不清楚,隻記得學成靜靜地趴著,不哼也不叫。


    暴力像魔鬼一樣操縱著鍾理,每次打孩子的時候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他甚至當時還慶幸自己打的隻是屁股而非什麽要害部位。沒事的——他安慰自己。奇怪的是,每回打完學成之後,隔不了幾分鍾,那孩子就跟沒事人一般繼續幹自己的事兒——寫作業、看動畫片或坐在那裏玩。這一點讓鍾理暗暗鬆了一口氣,甚至於意外地暗喜,似是證明他的出手並沒有那麽嚴重,起碼學成沒有表現出這裏痛、那裏疼的苗頭來。


    他在幹什麽呢?鍾理自己也不知道。打重了他心疼得在房子裏一個人發愣,打輕了覺得沒什麽小孩體格耐受著呢。可是,此時此刻他為什麽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一動不動地待了許久呢?


    一定是打重了。


    他控製不住自己。


    不可遏製的憤怒是一種病,如同愛情一樣。


    除了學成自己,似乎沒人知道學成身上總是有淤青。他和媽媽在富春小區生活時,他總是提出要一個人睡,懂事的小孩不想讓媽媽看見他脫了衣服以後的青紫,不想讓媽媽擔心,不想讓媽媽發現自己是被爸爸嫌棄的、冷落的、不疼愛的。和爺爺一塊睡時,他總是以怕癢癢為由躲著爺爺,且總是在家裏穿個小背心小短褲。


    小孩哪知,爺爺和媽媽並非不知情。往常學成睡著以後,每晚臨睡前老人鍾能總要陪孩子一會兒。摸一摸他的頭,拍一拍他的肩,好讓熟睡以後時不時四肢顫抖、身子抽搐的娃娃得到一絲安撫。同樣,從未就此和任何人交流過的曉星,竟與孩子爺爺如出一轍。學成住富春小區時,曉星總是安排讓孩子住他姐姐那屋或者睡她房間裏的小床。睡著後的學成永遠不知道自己蜷縮著身子嗚嗚嗚叫或者抖著身子哼哼的樣子,對一個母親來說有多難受。作為媽媽,包曉星習慣了等兒子睡著以後,悄悄睡在兒子身後,輕輕地抱著他,撫摸他的頭發和胳膊,小聲哼些他兒時喜歡的曲子,待學成進入深度睡眠以後,她方回自己床上。


    無論鍾能還是包曉星,他們太懂這個孩子的怯懦了。所以,老頭永遠變著花樣地逗娃兒笑、給孫子做他愛吃的、買他愛玩的;曉星則是給孩子平靜和鼓勵,用行動讓兒子看到隻有行動才能化解憂傷、改變命運。而為人父的鍾理卻總想著,與其一天天傷害,不如分開終止傷害。那次曉棠說他姐要離婚時,站在兒子學成的角度考慮,鍾理是願意的。


    他的暴怒和暴力似乎主要針對學成一人,如果他們父子分開了,對學成來說也許是一種釋放。鍾理控製不住自己,總是傷害兒子。他舍不得兒子,卻愛幻想放手學成。他是一個矛盾體,連自己也看不懂的矛盾體。唯有一點他十分清楚,一旦學成的言行出了自己的格子,他會不受控地伸出手,像暴打一隻小貓一樣暴打自己的兒子。在利他和利我之間,他天然地選擇後者,卻在道德上意·淫前者。


    咕嚕嚕嚕……滾鐵環的小孩一滾滾了一兩個鍾頭,粉紅的小背心早濕透了,周周的頭上也出汗了。一旁的大人早看煩了也聽膩了,誰想兩小隻一直不厭其煩地推著鐵環繞圈圈。老馬暗暗喜樂,得意於老一輩的玩具竟如此有魅力,桂英想阻止小孩心下舍不得於是任之由之。


    咚咚咚——咚咚咚。有人在敲門,一定是周周他媽叫周周回去吃飯的,桂英如此想著心裏鬆了一口氣。


    “誒?”開門後看見一位陌生男子。


    “哎你好!不好意思打攪,我是十一樓的。”那男人語音渾厚,透著底氣。


    “呃……怎麽了?”知是樓下的鄰居,見那人麵目不善,桂英有點心虛。


    “不知道你們家在幹什麽!我們家動靜很大,跟電鑽似的,一趟一趟的,快兩小時了沒停過,聲音大得很!你有沒有考慮樓下有人在睡覺呀!我家裏是有老人和孕婦的!”男子怒氣嚷嚷,引來了兩小孩和在屋裏刷視頻的仔仔。


    “呃……也沒那麽大呀!就是小孩在玩!”桂英如實回複。


    “沒那麽大?沒那麽大我會上來嗎?你要不要去我家聽聽!或者叫物業的人來家裏聽一聽!”男子嗓門更大了。


    “對不起對不起!真沒意識到!”桂英低頭道歉。


    “不是!它要一點點動靜我有必要上來嗎?咱一個小區的,何況是上下鄰居,真是忍無可忍你曉得吧!”


    “曉得曉得!對不起對不起!不會再有了!”桂英扶著門盯著門把手,連連道歉。


    “叫小孩子不要玩了,或者是去小區下麵玩!”男子指了指漾漾,怒消了嗓門還在。


    “好好好!”


    “過個國慶……放個假真是的……”男子說完不打招呼轉身走了。


    桂英關了門,低頭咧嘴看了看兩孩子。漾漾和周周一臉犯了錯的神情,桂英還沒來得及安慰,隻聽仔仔說:“我一早就說聲音很大,沒人聽!看,惹禍了吧!”仔仔說完伸直胳膊直指漾漾。


    沒當回事的桂英往廚房奔——灶上開著火燉湯呢,仔仔轉身回房去了,周周直奔自己的玩具那兒想著繼續玩。誰想被人指了兩次的何一漾自尊心受到嚴重侵犯,嘩啦一聲仰天大哭。


    “啊啊啊!”熱淚長流。


    一眾人聽聲緊忙掉頭,才知走在最後的小人兒委屈至極,哭得來勢洶洶。


    “哎呀咋哭了呢!別別別,不是你的錯,是媽媽的錯,是你爺爺的錯……”桂英擦淚安慰。


    “嘖!這城裏真憋屈!”老馬走過來站在外圍,望著小娃兒哭,心裏不爽。


    “別哭了!說兩句就哭,以後怎麽混社會呀!”仔仔調侃。


    “漾漾,別哭了哦,我們下次去樓下玩好不好!”周周撫摸漾漾的小脊背,模仿大人的方式安慰他的好朋友。


    “不哭不哭,爺帶你倆個去其它地方玩,好不好?”老馬居高臨下,俯身摸了摸漾漾的小腦袋。


    “呐……馬爺爺,下次玩鐵環可不可以叫上我呀?”周周關心他所關心的話題。


    “可以可以!你帶著漾漾玩好不好?”老馬笑了。


    “別哭了別哭了,媽媽的小心肝呀,人家不是在說你呢……”


    從爺爺到媽媽,從哥哥到好朋友,四個人輪番安慰著何一漾,又是擦淚又是給糖,又是拿錢哄又是送玩具,又是抱在懷裏舉高高又是親臉蛋轉移注意力……真是個被人捧在手心裏的寶兒,全不似那不哭不鬧、成熟到嚇人的鍾學成。


    “下午你大舅過來,我可能不在,你招待你大舅!”一點鍾吃完午飯,桂英給兒子安排任務。


    “我大舅還用招待嗎?”


    “嘖!你爺爺在需要,你爺不在不需要,防著他兩又拌嘴!”桂英說完瞅了眼老頭。


    “哎,我以後不做法院的調解員都可惜了!我這麽年輕就身經百戰,實在不行去那種大媽看的情感欄目替人家調節家庭問題也成,原來會調解也是一門職業呀!”仔仔說完,兩大人嘿哈一笑。


    “爸爸什麽時候回來呀?”漾漾雙眼渴求地問媽媽。


    “晚上,晚上下班了就回來了!”


    “哦!”小女孩點點頭噘噘嘴。爺爺總是這樣說,可爸爸晚上下班後,她很少見過爸爸。


    “我下午給你天民、行俠、鍾能這幾個叔打個電話,讓他們明天沒事過來吃吃飯喝喝酒!”老馬衝桂英說。


    “可以啊,那我預定個大包間,可是雪梅她爺爺在上班呢!”桂英顧慮。


    “你別管!人老了,能聚一回少一回,我看他那工作到了下午也沒那麽忙。”


    桂英下午開車去附近找餐館、定壽宴順便去找老人過壽穿的大紅唐裝,一去去了好幾個小時。下午三點,馬興邦一頭大汗、大包小包地來了,仔仔小大人一般和舅舅聊天、開玩笑,老馬則躺在搖椅上和漾漾玩。


    “舅舅,你這回多待幾天吧!我爸天天上班,我媽和我後天去湖南奶奶家,我爺爺和漾漾一個過了七十、一個沒上七歲,你說他兩個怎麽生活——天天點外賣?憋在家裏?要是你在那可好了,能照顧漾漾還能照顧我爺爺,有空了順便帶著他倆出去玩!”連仔仔也在撮合這對父子。


    興邦抖了抖煙灰,瞄了瞄不遠處的老頭,見老頭沒反應,他於是說:“行啊。”


    “太好了!有你照看著,這樣我爸我媽都能放心他們兩個了!”真不愧是調解員,一張嘴便有成效。


    “你們去湖南的票買好沒?”興邦問。


    “買好了,但是位置隔得很遠,我媽說國慶能買得到已經不錯了!”


    “嗯!”


    甥舅兩個閑散地聊著,閑散中透著節日的歡快和輕鬆。


    下午四點多,在家等了大半天的包曉棠接到朱浩天的電話以後,提著箱子背著包和浩天集合。


    “不是說上午出發嗎?我一大早起來,現在才走!”曉棠笑著抱怨。


    “sorry親愛的,我上午一直在查自駕遊的路線,本來和哥們一塊開車走的,他兩口子吵架了,我一直等一直等,結果人家不去了!”


    “所以,就咱兩個嗎?”


    “也不!有一對已經出發了,還有兩對在廣州,估計也出發了!就剩咱們了!”浩天一邊搬行李一邊解釋。


    “從深圳到昆明,好像很遠哦!”曉棠惆悵。


    “還好吧,明天中午就到了!國慶自駕遊的,哪個不在路上浪費點時間!走吧棠棠!”


    說完兩人上了車,係好安全帶,出發往雲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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