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曉聽到這句話,第一反應就是蘇洋吃錯藥了。尤思嘉喜歡的人是誰,這世界上除了蘇洋之外別人可都是一清二楚的。但是就算是別人把這件事告訴蘇洋,他也是不會信的。


    祁曉還記得蘇洋把剛認識的尤思嘉介紹給自己的時候,那副“這妹子以後就是我的人”的德性。祁曉一開始還不以為然,直到發現這家夥開始做什麽事都要喊上尤思嘉,還把人家拐進自己的cos社團,開口閉口“我家嘉嘉”,祁曉就知道這家夥完了。從小蘇洋在意的東西就很少,人就更少了,兄弟祁曉是一個,然後又多了個尤思嘉。


    而這個小巫婆呢,雖然是個忠實的cp黨,無時不刻都在yy祁曉和蘇洋之間純潔的男男關係,但每次蘇洋為了滿足她故意拉著祁曉做無下限行為的時候,她卻又會流露出很複雜的情緒。那種悵惘的樣子,在祁曉眼裏直接就被翻譯成:蘇洋這顆好好的白菜,怎麽就讓祁曉這頭豬給拱了呢。


    祁曉也曾試圖讓蘇洋相信,尤思嘉對他是和對別的男生不一樣的。結果蘇洋的理論還一套一套的,說什麽,尤思嘉那是經典的腐女心態,一邊yy美少年之戀一邊自己默默吃狗糧。問他為什麽就不跟尤思嘉說清楚自己是個直男,他又頭頭是道的說:如果為了喜歡的女孩連賣腐都不敢,還有什麽臉說喜歡。祁曉服氣。


    因為太在乎,所以不敢抱有任何可能有風險的希望,並害怕做出改變。


    也因為太在乎,所以又總是患得患失,任何細小的猜測都能變成巨大的打擊。


    祁曉明白這口氣得慢慢給他勻回來,於是順著他的話問:“你是親眼看見了,還是親耳聽見了?”


    蘇洋木然答道:“看見了,也聽見了。”


    “抓現行了?”祁曉也有點驚訝,“說說,是什麽幹柴烈火的畫麵?”


    蘇洋翻了個身拿背脊衝著他:“滾,什麽幹柴烈火……是她學校一教授,就前兩天,不是哄我們去陪她聽課麽。”


    祁曉見他終於肯把事情講出來了,便接著問:“然後?”


    蘇洋沉默了一會兒,慢慢道:“說真心話,我從來沒覺得自己會被什麽人比下去過。無論從精神上還是物質上,從小到大我都挺有優越感的……你懂我意思。”


    “我懂。”祁曉倚到床頭上,單手撐著腦袋看著蘇洋後腦勺,“你要認真起來,還真沒什麽人能比得上。當然,我除外。”


    蘇洋沒心情理會他的插科打諢,繼續道:“可是,看到她喜歡的那個人,我覺得,我輸得沒話說。”


    沒想到他居然被打擊得那麽嚴重,祁曉有點不可置信:“有那麽誇張?你平時的囂張去哪兒了?還是說這人真的帥到那麽慘絕人寰?”


    蘇洋搖搖頭:“不光是帥,談吐舉止學識風度……總之如果我是女的,一定不會選蘇洋……大概,我唯一可以比比的就是有錢這一點了。”


    “但你現在隻是個窮光蛋。”祁曉習慣性插刀。


    蘇洋嘴角一癟,又想把被子拉起來蒙住頭。祁曉一把扯住:“喂,當我沒說。你先別急著喪氣,尤思嘉真的跟你講了她喜歡那個人?”


    “她問我,那個人是不是適合當男朋友。”蘇洋耷拉著眉眼,“這不就是明說了嗎?”


    祁曉無語地抹了抹額角:“大哥,這種棱模兩可的說法,你當然要問清楚啊!”


    他想起了尤思嘉在電話裏的異樣,便覺得事情可能另有隱情。看看蘇洋這副“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的樣子,覺得解鈴還須係鈴人,於是拍了拍蘇洋肩膀說:“算了,你先休息會兒,我去幫你做點吃的。”然後起身走出蘇洋房間。


    幫蘇洋關上房門,祁曉立即拿出手機給尤思嘉打了過去。


    尤思嘉幾乎是秒接的,劈頭蓋臉就問:“接到蘇洋了嗎?他怎麽樣?人還好嗎?”


    祁曉無聲地笑了笑,暗暗搖頭,這兩個家夥都沒救了。他不回答尤思嘉的問題,反而問:“你們學校那個教授是怎麽回事?”


    尤思嘉愣了愣,差點都忘了自己叫蘇洋陪自己聽課的目的:“呃……蘇洋都跟你說了?”


    祁曉嚴肅道:“他現在正為了那位一肚子委屈,飯也吃不下,水也喝不進,躺在床上動都動不了,眼看著就出氣多進氣少了。”


    “……什麽意思?他為了顧教授……?”尤思嘉思路下意識地跑偏了,趕緊“呸呸”兩聲回到重點,“你是說,蘇洋現在病情很嚴重?那快去醫院啊,你還是不是他兄弟呀!”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脾氣強起來,我可勸不動他。”祁曉裝模作樣大口歎氣,然後問“你真的不打算來看他?”


    “來來來,我馬上來!”尤思嘉聽祁曉描述得這麽嚇人,也顧不得什麽了,趕緊掛了電話換衣服衝出門。


    先是跑到超市買了一大堆蘇洋愛吃的生鮮熟菜,然後招了輛出租車直奔祁曉和蘇洋的公寓。祁曉給她開了門,被她手裏提得兩個超大號購物袋給嚇了一跳。


    “你這是買了幾個月的口糧啊?”


    “他不是吃不下東西嗎?我把他所有愛吃的都買了,一樣樣做,總有他想吃的一樣。”尤思嘉輕鬆地把手裏的購物袋提進廚房,放到料理台上,發出沉重的悶響。祁曉摸摸鼻子,對怪力蘿莉的男友力表示服氣。


    “我去,你們這是過的什麽日子,齋月嗎?”尤思嘉對著空空蕩蕩的冰箱吐槽,“他最近是不是都沒吃過什麽好的,所以才犯老毛病了?”


    祁曉無奈,這確實很有可能是蘇洋發病的誘因,但他不可能對尤思嘉說,蘇洋這是為了誰在拚命。


    尤思嘉把東西都整理好,就要往蘇洋房裏去,祁曉在唇邊豎起手指示意她輕點:“他剛睡著,你別弄醒他。”


    “臭小子,我擔心得一宿沒合眼,他倒是睡得舒服!”尤思嘉嘴上忿忿不平,但動作卻是小心得不能再小心,躡手躡腳打開房門走進去,過了一會兒又走出來,眼圈有點泛紅。


    “還睡著呢,我去給他做吃的。”她小心翼翼關上房門,看了眼祁曉。


    客廳裏的依舊堆放著滿地的儲物箱,不過裏麵的材料已經消耗了不少,工作台旁的簡易衣架上已經掛了好幾套熨燙好的成品。


    “這就是他這次接的團單?”尤思嘉問。


    祁曉正站在工作台旁拿著粉筆畫樣,點頭道:“嗯,還有兩件就做完了。他這一病,我得幹完兩個人的活。照顧病人這項艱巨的任務,看來隻能交給你了。”


    “祁曉,你老實告訴我,他到底想要幹嘛?”尤思嘉終於忍不住問,“他什麽時候這麽缺錢了?要是用的急,我也可以湊一點……”


    “你還是等他自己告訴你吧。”祁曉一臉無可奉告。


    蘇洋醒過來的時候,外麵天色已經全黑了,床頭燈亮度被調到最低,幽幽地發著昏黃的光。他感覺到自己的手被人抓著,於是微微抬起上身,便看見了趴在床邊睡得正香的尤思嘉。


    他的十分意外裏還有三分驚喜和一分無措,倒在枕頭上,聽到自己心跳聲有點響。


    祁曉已經幫他手機已經充好了電,放在床頭上。蘇洋伸出另一隻手,摸過來想看看時間,結果卻看到提醒通知裏一排未接來電和未讀消息。大部分,都是尤思嘉的。


    “你有本事關機,有本事接電話啊!”“好啦,我跟你道歉行不啦,你就接下電話嘛!”“歪!我都認了我莫須有的錯了,你還這麽不給麵子,當心我真的翻臉了啊!”“臭蘇洋,有種別讓我再看見你!”


    “我看到微博了,怎麽還是關機?你千萬不要有事,佛祖安拉上帝保佑,趕緊給我回電!”“蘇洋蘇洋蘇洋!!!”“混蛋,是死是活總得吱一聲吧,不要嚇我啊!!”“求求你快開機……”


    看著這些,蘇洋覺得自己像是從冰河裏解凍了一樣,整個人漸漸鮮活起來。


    手機顯示時間已經晚上十點多了,他居然睡了快四個小時,但這一覺睡醒,他突然腿不軟了頭不暈了,精氣神兒十足。


    管他什麽教授,至少,自己對尤思嘉而言依然是如此重要的存在。


    蘇洋慢慢地坐起來,一點點地抽出自己被握住的手,然後反過來覆住尤思嘉的。她睡著的時候沒有了平日裏的跳脫無厘頭,安安靜靜的,看起來乖巧及了,整個人縮得小小的,才有了點女孩子該有的柔軟,讓人忘了她是那個敢徒手單挑三個成年男人的女俠。


    雖然她平日裏一直以蘇洋的護草使者自居,但其實蘇洋何嚐不是用自己的方式在守護她。通常他隻要乖乖扮演好需要被保護的那個角色就好,但偶爾,蘇洋也會有強烈的想成為強勢那一方的衝動,比如此時此刻。


    他小心地俯下身,動作越來越慢,卻是很堅定的想要嚐一嚐那雙嫩粉色嘴唇的味道。但就在還差最後一絲距離的時候,他突然頓住了,然後趕緊直起腰。


    祁曉倚在門邊看著他,一臉嘲諷。


    “你鬼啊走路沒聲音!”蘇洋低聲叫道。


    “我看是有人色欲熏心連房門有沒有關都不知道。”祁曉冷笑著走進屋子,把手上熱氣騰騰的雞絲粥放到床頭櫃上,“喏,尤思嘉做的,一直放鍋裏溫著呢。”


    “噓……”蘇洋白他一眼,朝他擺擺手,“拿外麵去,我出來吃。”


    然後他輕手輕腳地下床,又輕手輕腳地把尤思嘉抱起來,放到自己的被窩裏,一點都沒驚動睡得死沉的尤思嘉。祁曉看著蘇洋這副龍精虎猛的樣子,不由一陣無語。


    “走走走,今晚本少爺翻了你的綠頭牌,睡你那兒去。”


    “別人病去如抽絲,你這是病去一陣風啊?”


    “哎呀,我快餓死了,等我吃完再說行嘛……”


    房門被輕輕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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