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看了他一眼,點點頭道:“您應該已經猜到了。前不久我們接到時代集團報案,稱重大商業機密資料遭竊,懷疑是有內部人員監守自盜。目前我們正在排查從辦公係統入侵的可能性。”


    鄒誠眉頭一皺:“重大機密,有多重大?是哪部分的數據?”


    “全部核心數據。”警察肅然道。


    鄒誠吃了一驚。如果能通過入侵的方式獲取全部核心數據而不觸發安全警報,難道真的是黑客榜上那幾位吃飽撐著了?


    “我知道了,這幾天我會著手安排重新排查係統,看看是否有可能的漏洞存在。如果警方有什麽要求,我們也會全力配合的。”


    警察攏了攏外套站起來,和鄒誠握了握手,又道:“謝謝您支持我們的工作,另外如果您有什麽其他線索,也請務必第一時間通知我們。”另一位警察在筆記的空白頁上寫了一串數字撕下來遞給他,“這是我們的聯係方式。”


    鄒誠接過來,看了一眼放進西裝口袋:“明白了。二位慢走。”


    送走了警察,鄒誠緊鎖著眉頭回到辦公桌前。如果說真是頂尖的黑客作案,那他也許真的無能為力,但是這種可能性太小了。鄒誠自信還是可以從操作記錄裏查出蛛絲馬跡的,隻是工作量有些大罷了。然而警察問的幾句話似乎都有些隔靴搔癢的意思,也沒有要求他提供技術支持來配合查案。這讓鄒誠覺得心裏有些不舒服,像是冷不防就被扣了個產品不過關的黑鍋似的,特別憋屈。


    他拍拍邊上同事,剛想說,叫上大夥一起開個會,桌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同事轉過頭來疑惑的看他,鄒誠對他擺擺手示意等一下,然後拿起手機。


    來電顯示是紀雅。


    鄒誠臉色一滯。自從那次郊遊之後,他就再也沒和紀雅聯係過,一方麵是聽了廖輝的勸告,另一方麵也是因為煩心和宋梓妍的事讓他沒有心思管其他外人。


    紀雅對他的心意,他還是懂的。他同情她的遭遇,可以給她憐憫,卻給不了她要的愛。但是這個可憐又乖巧的女孩在這座城市沒有親人,沒有朋友,他真的能狠得下心不管她麽?


    鄒誠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起來,淡淡吐出一聲:“什麽事。”


    “哥……”紀雅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滿是苦澀和頹唐,“你能不能,來看看我……”


    鄒誠麵無表情地道:“不是說過,不要在聯係了麽。”


    “對不起……可我還是忍不住,想再見你最後一麵……”紀雅哽咽道,“我明天就要離開這座城市去南方了,我聽你的話,會乖乖離開你的世界。但是能不能,在這之前,讓我再看你一眼。”


    鄒誠沉默了。


    這是個很合理的請求。鄒誠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事,總是會對紀雅心軟,他覺得那是同情,但又如何不是懷著一份無法報之以感情的虧欠。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壓抑的咳嗽聲,聽起來似乎連氣都喘不勻。鄒誠忍不住問:“你怎麽了?”


    “……沒什麽,沒來得及添換季的衣服,凍著了。不過已經退燒了,還有點小咳嗽。”紀雅邊咳邊斷斷續續地道。


    鄒誠皺眉:“病沒好就養幾天,不用這麽著急走。”


    “好不容易托人在廣州找了份新工作……不能拖延……”紀雅慢慢平複了呼吸,笑了笑,“我也想盡快離開這個讓人傷心的地方……”


    這句話落進鄒誠耳朵裏,終是讓他歎了口氣,問道:“……你在哪?”


    “你願意見我了嗎?”紀雅聲音有了一絲振奮,“今天下班來我家吧,我給你做了一桌菜。”


    “……好。”鄒誠幹脆地應了聲,然後掛斷電話。


    同事見他放下手機,便問:“鄒工,你剛才要跟我說啥?”


    “叫上組裏的所有人,大會議室開會。”


    鄒誠也是有傲氣的,既然警察話裏話外的意思是他的產品有問題,那他就證明給他們看,到底是誰有問題。


    給小組所有成員分配了任務,排查所有和時代集團數據庫位置有關的異常訪問和操作記錄。鄒誠雖然沒有說為什麽要這麽做,但是他比平時還要冷厲三分的神色,讓所有人都意識到事情不簡單。


    “鄒工,我們和時代集團合作這麽多年,從頭查起未免工作量太大了。”


    鄒誠又揣摩了下警察話裏話外的意思,點頭道:“就查今年的。沒問題的話開工,散會。”


    於是大家呼呼喝喝著加班加班,紛紛離開會議室。


    鄒誠看看確實已經快到下班時間了,於是和同事招呼道:“我有點事先出去一趟,回來跟你們一起加班。”


    在開車去紀雅家的路上,鄒誠給宋梓妍打了個電話,告訴她今天臨時出了些狀況,可能會加班到很晚。


    宋梓妍沒有任何多餘的表示,隻說了一句“知道了”便結束了通話。。


    鄒誠看著車龍前方的紅燈,有些無力地把手機扔到副駕駛座上。從雲南旅遊回來後,他為了讓宋梓妍看到他的誠意,再也沒有加過一天班,每天晚上準時準點到家,還會順路買點菜,還表示要學做飯。可是這才沒幾天,他就不得已地要打破自己給自己立下的規矩。


    而妻子的反應也讓他更加無奈。他甚至已經有點記不清,妻子溫柔體貼的樣子了,似乎已經習慣了宋梓妍冷硬的態度。他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再隱忍多久,也許到忍無可忍的那一天,就真的要一拍兩散了吧。


    紀雅放下手機。完全看不出任何傷心或是病痛的樣子,微微偏過頭,朝坐在床上抽煙的阿霆得意道:“怎麽樣,我說了這個男人吃軟不吃硬,一定會來的。”


    阿霆噴出一口白煙:“他軟還是硬跟我有什麽關係。”


    “別說得這麽事不關己,我們現在可是一條船上的人。”紀雅對他露出一個嘲諷的笑,“他手上的客戶裏,和時代集團同樣重量級的不止一個。隻要這次能牢牢抓住他的把柄,我們就等著一勞永逸吃喝不愁了。”


    “你以為你是什麽人,跟他睡一次他就能乖乖聽你的話?”阿霆嗤笑一聲,“你早就不是什麽貞潔烈女了,還指望他會對你負責?”


    “要得到想要的東西,當然得豁得出去。”紀雅也不生氣,自顧自擺弄著手上的小玩意,對著房間裏調試角度:“你過來看看呀,哪個位置能拍得更清楚些?”


    阿霆滿是惡意地道:“你把自己當av女主角麽,要拍清楚什麽地方?”


    “當然是拍清鄒誠的臉。”紀雅白他一眼,“不然這錄像還有什麽用。”


    阿霆把煙叼在嘴邊,微微起身劈手拿過她手裏的微型攝像頭,隨手往床頭的鐵架縫隙後麵一放:“就這裏,挺好的,高清正麵。”


    “神經病。”紀雅無語地探身,想要把攝像頭拿出來,“放這裏萬一床搖得太厲害掉出來怎麽辦。”


    阿霆攔腰一摟,把她直接拉跌到自己身上,冷笑道:“你還把他想得挺厲害?不如我先試試能不能搖出來。”


    “別胡鬧。”紀雅咯咯笑起來,“鄒誠馬上就要下班了,我還得把飯菜再熱一下。你先回去嘛,晚點我來找你。”


    “緊張什麽,他會為了你不加班?連他老婆都沒這待遇,你想多了。”


    “哎呀,你真討厭……”


    紀雅半推半就,很快嬌嗔演化成喘息,兩具肉體不分彼此地糾纏在了一起。


    鄒誠按照之前送紀雅回家的記憶,在半小時後找到了紀雅的住處。既然是一頓告別飯,他也自認無愧於心,停妥車便上了樓,站到紀雅家門口,摁響了門鈴。


    老式公房的隔音效果並不好,鄒誠等了一會兒見沒有動靜,於是把耳朵湊近門上聽了聽。


    先是寂靜,然後突然一陣嘩然,像是發生了什麽慌亂的事。他聽到紀雅厲聲喊了一句:“不準開門!”


    下一秒,門霍然從裏麵被拉開,阿霆赤裸著上身,露出大片的紋身,牛仔褲鬆垮垮地吊在胯上,滿臉嘲諷地出現在了鄒城麵前。


    鄒誠猛地一愣。


    紀雅跌跌撞撞地從臥室裏跑出來,一邊胡亂係著睡袍的腰帶,光裸的大腿隨著動作時隱時現,顯然裏麵沒有穿太多衣服。


    “鄒誠,你聽我解釋,都是他逼我的,他逼我的……”饒是八麵玲瓏如她這時候也慌了神,口不擇言地衝著鄒誠大喊大叫。


    阿霆好整以暇地衝鄒誠露齒一笑:“終於見麵了。”


    鄒誠沉了沉氣,淡淡問:“阿霆?”


    眼前這個男人的模樣,他根本不需要細想就對上了號。曾經有一段時間他做夢都能夢見妻子和這人親密無間談話說笑的樣子,想忘掉都難。


    “你為什麽會在這裏。”鄒誠又問,皺著眉頭再看看紀雅,覺得眼前的狀況似乎有些詭異。


    “是他,闖進來的,他,他強奸我!!”紀雅有些歇斯底裏地重複著,“我是受害者,鄒誠你要相信我!”


    阿霆則把紀雅的話完全當成了背景音,對著鄒誠哂笑道:“哦對,你還不知道,我和她一直就是這種關係。不好意思,今天是我來早了一步,把給你準備的大餐提前享用了。”


    “鄒誠你別聽他胡說!我根本就不認識他!”紀雅搶上前,瘋狂地拍打阿霆,“你這個流氓,臭流氓!”


    阿霆隨手把她揮開,紀雅驚叫著跌倒在地。


    鄒誠看著眼前的鬧劇,板著臉道:“不管發生了什麽事,欺負女人總是不對的。”


    阿霆忍不住哈哈大笑:“你還真是有一顆聖母心。”說著轉身大步走往臥室裏走去,很快又走了出來,把手上的攝像頭往鄒誠胸前一扔。


    鄒誠一把接住,端詳了一眼,臉色微凝。


    “這是什麽東西!”紀雅慌忙尖叫,“你這個王八蛋,你還想陷害我!”


    阿霆把視線移到她身上,眼神冰冷,笑得卻似乎很開心:“你菜裏加的那些料,有點不給力啊,是不是買了假藥?”


    “你怎麽知道……你吃了……?”紀雅終於露出了一絲吃驚,她根本沒告訴阿霆自己在飯菜裏動了手腳,但旋即她便意識到自己差點不打自招,立即不停搖頭道,“你這個騙子,你胡說八道!”


    可是鄒誠已經大概都聽明白了。


    原來他從來就沒有認識過真正的紀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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