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


    趙正明關在牢裏,這幾天他名下的資金全部被查封,沈從軍不知道從哪兒拿出的合同證據,告他私吞了沈氏多少錢。從劉晨陽那裏得知,趙玉蘭氣得要跳樓,沈歆蕙連班都沒來上,天天陪著趙玉蘭。但是沈從軍說一切都是公司行為,他做不了主。兩人關係惡劣,林佳寧說沈從軍這幾天都住在公司。趙正亮的老婆來公司鬧了幾次,聽說因為心急已經住院了。倒是趙宗輝沉得住氣,可能覺得想讓沈氏放一馬很難,在別處尋求辦法了。


    那就是趙正明,從股東會至今他就沒有出麵過,還有趙伊伊都沒有回來。趙正亮出這麽大的事,他居然不為所動,我真的沒想到。那就是有更加要緊的事要做?


    劉耀揚的地價值很高嗎?高到讓他舍棄自己的祖業拋售?趙正明為什麽要收地?對於這些我實在不了解,隱隱覺得那是一個觸及不了的黑洞,會把我吞噬。不過,我向來都是不畏未知的,不管紛擾,我隻做自己該做的。


    我去了沈從軍辦公室,包裏塞了結婚證。自從跟陸思城注冊登記後,我一直沒有對外公開過。我覺得這個事,主動權在陸思城,我沒必要借此顯擺。隻是,沈從軍那裏,我想帶著,說不定有用。


    沈從軍一看到我,臉上的陰鬱忽而收斂,對我展露出一個慈祥的笑容,這讓我有些意外,心裏疑惑,臉上也回了她一個笑容。“爸。”我喚了一聲。他的笑意更濃,從辦公桌後麵走過來,跟我一起坐到了沙發上,還給我倒了杯水。我真是受寵若驚,隻能笑著。


    “你這孩子,什麽都不願意跟爸爸說,這要是不看新聞,都不知道。”沈從軍的話沒頭沒腦,我疑惑更濃。隻能呢喃:“怎麽了?”一邊開手機看新聞。


    “你和思城結婚登記的事一大早都登上了各大財經新聞了。”沈從軍一說,我連忙開手機看。我這幾天全都忙著川市公司的事,一大早就跑來了,哪裏有時間去刷新聞。一看,倒也不是很醒目,但足以吸引人。“睿騁繼承人近日完婚,妻子為沈氏千金。睿騁聯手沈氏涉足大型城市綜合體,沈氏產業調整,業績有望翻倍。”“睿騁繼承人攜手沈氏千金低調走出婚證處。”


    “哈,今天沈氏的股票一定漂亮,不知道會有幾個漲停板。”沈從軍的激動溢於言表。


    “我們倆的婚事,業界不是早就知道了。這都能成為利好?”我說。


    “傻孩子,上次沈氏三連漲是我們拿下新江項目的時候,但是項目體量大,回報低,尤其是近日傳出很多不利我們的消息,說我們資金不足,可能要被睿騁勸退。現在不一樣,我們和睿騁是一體了,你和他都結婚了,他還能踢了我們沈氏不成。”沈從軍往後靠了靠,一副穩如泰山的架勢。


    我隻能笑笑,但脫口而出:“我們資金很不足嗎?”


    沈從軍眼神閃爍,說:“每個企業年底都會資金短缺的,過些日子就好了。”


    “那為什麽二舅還要在川市買地,是沈氏所為嗎?”我也不繞彎子了,直接問。


    沈從軍一愣,整個人似乎被敲了一下,怔住了好一會,好一會才緩過來,說:“你二舅這幾年另外自己有開了公司,很多事情,也不是我能左右。他要買地,是他的事。跟我們沈氏無關。你從哪兒聽來的?”


    “哦。”我點點頭,解釋:“我這幾天跟川市那邊的供貨商聯係,他們聽說有沈氏人在買地,以為我們又要擴張廠房,我也奇怪便打聽了,原來是二舅在那邊買地。”


    沈從軍臉色不大好,良久,說:“還是你好,處處為沈氏著想。”


    被沈從軍一誇,我有點不好意思,心裏想著,若有一天,我把你從這寶座拉下,奪你沈氏,你還會這麽想嗎?


    既然沈從軍已經知道我結婚的事,我也確定了買地是趙正明個人所為,又借此讓沈從軍得知趙正明在外的擴張,我目的已經成了,再坐下去,講什麽父女情深,我怕我演得不夠真,便起身要走了。


    剛到門口,沈從軍又喊住我,說:“我一大早讓小林買了喜餅喜糖的,你等會公司上下分一下。”我剛想說沒必要吧,沈從軍又說:“我剛才問了思城了,他說婚禮年底可能來不及了,他非洲的項目出了些問題,急需處理。所以我想著,喜餅這些先發發,熱鬧熱鬧。”


    我沒想到沈從軍想得這麽周到,隻能扯著嘴巴,笑著說謝謝爸爸。年底不辦婚禮了?我怎麽什麽都不知道。


    一到門口就碰到了沈浩宇,他把我拉到旁邊,還沒等我開口,就說:“陸思城對你真不錯。”


    我迷茫,公布登記信息,上各大網站就算“真不錯”?還沒反駁,沈浩宇繼續說:“看你從二叔辦公室出來,我就不瞞你了,我們跟不上新江的投資進度,睿騁那邊很不高興。我和你爸這幾天都愁死了,幸好昨天陸思城打了5千萬過來,說作為他個人借給我們。這下好了,這個難關度過了。”


    我震驚得不得了,這個人一分錢都不借給我,這一次就借了沈氏5千萬?我正醞釀怎麽說,沈浩宇又說:“他對你可真好!幸好沒把我那壞脾氣的妹妹嫁給他,不一定能待她這麽好。幸好,幸好。”居然就走了。


    這一大早,我的心裏如亂麻一般,隻能被林佳寧牽著鼻子,去主要部門分了一下喜餅,幸好林佳寧能說會道,我保持笑意就好。最後她感慨:“你這個小銷售,從今日亮相開始就真正成了這沈氏的主子了。小沈總,辛苦了!”


    我長歎了一口氣,瞪了她一眼,嘴裏嘀咕:“神經。”


    我沒空跟她扯嘴皮子,心裏有這麽多問題,很想靜下心來理一理。不得不說,其實我是很少去揣摩陸思城的心思的,我們倆的關係就如合同設定一般,款項清晰,進度明確,他是甲方,我是乙方。雖然我們互存好感,但也逃不出這合同範疇啊。可是,現在他做的這些事,我實在搞不懂意欲何為?


    我發了張喜糖包裝的圖片給陸思誠,順便發了一句,沈氏上下都知道我們登記結婚的事了,所以我給員工們發了喜糖。


    他倒是很快便回了:你想的周到。


    我想問,為什麽要公開,又覺得沒什麽該問的,一時也不知道這麽答複,愣愣地看著屏幕。他沒一會便又發過來:非洲項目出了點狀況,我在處理,我們的結婚酒席可能要推遲舉辦。希望你理解。


    我忙回:形式不重要,你忙你的。


    其實我心裏有很多疑問比如,為什麽要公布我們倆的結婚登記新聞?而且是在今天,不是登記的當天?我才不會信是媒體自己挖掘的,憑他睿騁想瞞著,誰敢公開?第二為什麽願意借錢給沈氏?我們倆的婚前協議在結婚注冊之日起生效,我是不能有任何經濟利益的。或許是我想多了,他借沈氏錢為的是新江項目,也不是因為我。


    反正到最後我一句都沒問,他也沒回,我這思來想去迷糊了一天,當晚買了去川市飛機票。


    我心中這麽多的問題,反正對我沒啥壞處。下午林佳寧就去了工商局,辦理了股權結構變更,我正式成為沈氏股東。我想著,萬一趙玉蘭來跟我鬧,影響我心情,或者昏倒什麽的嫁禍給我還麻煩。還不如,先離開,把川市的事給了斷了。


    胡耀揚終於肯出來了,在收到公安局的傳喚後,他終於肯從賭場裏出來了。


    李東強的一位朋友,也是我們這次計劃中的出麵者,我們都稱他為老蔣。胡耀揚約了老蔣在一茶室見麵,我和李明躲在監控室看。我們設計了這麽大一個圈套,就等著胡耀揚收了訂金,拿不出產品,老蔣告他一個詐騙,看他如何應對。


    “多少錢,我賠給你。”胡耀揚開門見山,絲毫不畏懼,繼續說:“去公安局把案子給撤了。笑話!我胡耀揚在川市還沒被人告過。”


    “行,三天,500萬。”老蔣說完,便讓胡耀揚立下字據。


    這三天,我也沒閑著,新工廠這麽快落戶川市,開始生產,確實在當地有不小的影響力,但主要是我們把市裏一個閑置的工業園區給買了,所以我也受到了當地領導的宴請。借此我還了解了一番川市的規劃,問到了胡耀揚這個廠區。雖然現在公務員說話謹慎得很,但從言辭中,我還是了解到:胡耀揚的這塊地確實是寶地,市裏幾次拆遷,都因為太複雜沒簽下來。現在市裏也聽到了風聲,有人買地,怕坐地起價,知道拆遷的可能性更小,便下了指使短時間不易重新規劃,事實上已經當是一塊“死區域”。


    我心裏驚訝,麵上卻沒露色,聽出市裏領導到胡耀揚還是有諸多不滿,話裏話外都希望我能做好這個領域的領頭羊,帶著川市的製造業再上一個高度。


    三天後,胡耀揚果然還不出定金也拿不出毀約金,但是真正要抓他入獄的不是我,卻是趙正明。胡耀揚如喪家之犬,來找的老蔡,我們依然在監控室裏看著。


    胡耀揚求老蔡放他一馬,並能追資給他,讓他盡快回複生產,一定可以完成訂單。


    老蔡抬眼看了一下我們,說:“胡總,你當我是傻子啊?你不是很有錢嗎?到處揚言有人買地,相比我這500萬,簡直是九牛一毛。”


    胡耀揚也不再藏著了,可能從哪兒打聽來老蔡身價不菲,想求救於他,便把前因後果全盤托出。原來,趙正明確實問他買地,也付了前期的費用,不過,也給他介紹了更加好玩的地下賭場,為了躲避我,他日夜在賭場,這前期的錢基本上被他揮霍一空。原來說好的買地合約本在這幾日簽訂,但是不知為何趙正明突然不買了,要求胡耀揚退款,不然就以詐騙罪起訴他。相比我這邊,趙正明按的這個罪名可就更重了。


    我心裏疑惑不已,但不會天真到認為趙正明幫我,但我搞這麽大的周折,要的不就是胡耀揚求我嗎?正思考著,但聽老蔡說:“我幫不了你,我沒這麽多錢買你的地。”


    “不不,我把工廠抵給你,我的廠少說也值個幾千萬,你幫我度過這燃眉之急。”


    “胡總,我可不是慈善家啊。”老蔡幽幽地說完,又說:“你等著吧,我跟其他股東商量一下。”


    李明聽完,在監控室裏忙跟我說:“姐,我們現在隻是購買了一部分設備,如果胡耀揚的設備能折舊抵給我們,我們這也是劃算的買賣。而且我聽說,他有幾個技術人員一直在支撐不肯跳槽,如果能到我們這邊來,我們就更加如虎添翼。”


    “也不知道他收了趙正明多少錢,我們怕是吃不下這個硬骨頭。”


    “有多少算多少。按實際計算給錢。管他死活。”


    我點點頭,走出了監控室,向胡耀揚的包間走去。


    胡耀揚看到我,微微一愣,摸了摸自己的眼睛,但馬上恢複如常,原本就是個狠角色,我並沒有小看他。


    “我猜著可能是你給我下套。”


    “言重了。胡總,你今天拿的出產品,我就收,做生意,不要說下套這麽嚴重。”


    胡耀揚不語。我繼續說:“如果胡總覺得我是來趁火打劫的,我沈若水馬上走,你跟老蔡好好談,這不關我的事。”


    我起身,胡耀揚忙喊:“談,我們好好談!”


    我坐下,壓製住內心的惡心,掃了他一眼,努力克製住內心的顫抖,說:“你的廠子,我收。不過,我有個條件。”


    胡耀揚馬上說:“那次是我陷害你,我願意坦白作證。”


    我搖搖頭,說:“不止這個。你和趙正明的背後關係,還有20多年前,你爸爸和我媽媽的事,我要知道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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