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張家的謀算其實很是周全。


    那四個高手雖然未發一語,而且在江琅手下沒撐住多長時間就變成了白骨,存在感實在是低得不能再低了。


    但是按著具體地戰力分析來看,他們四人,力宗境界的,足有兩人。剩下的兩個,也是八、九品的力將實力。


    貴公子張傲的身上,其實也準備了不少後手。中、上品符籙,毒藥什麽的,他的身上都掛滿了。


    能夠做出將輔龍令藏在發髻裏以玉冠遮掩的機靈事,那就更別提是能夠救他命的寶貝了,他的鞋襪裏都藏得有不少的毒藥。


    若是讓他抽冷子將各種毒藥扔出來,指不定哪一個就能給她們造成點麻煩出來。


    而那四個高手,渾身的凶煞之氣,眼神狠戾陰毒,一看就知道戰鬥經驗很是豐富而且手段凶殘。


    所以這般結合著一看,他們這一行人其實也算得上是清铖界的高端戰力配置了。


    今天如果持有三塊輔龍令的是其他的人,他們這以勢壓人的做法如今肯定就已經成功了。


    不過可惜,張家不知道他們這次遇上的,其實是三個踢不動的鐵板。


    隨便一個出手,他們都得跪。


    江琅是能夠反殺七絕魔尊並且吞了他一半魔魂,更是敢謀算清铖天道的人,能耐之大,自不必細說。


    而最是安靜,看著最好欺負的列昭,那也是個擁有多重馬甲,能夠叫做“鎮羅刹”的人物。


    別看她剛才認慫認得那麽快,真正的後手還在壓箱底都沒有使出來呢。


    當初協助她的渡生,那可是力宗三品的實力。


    雖然這位修煉得有遮掩氣息實力的功法,連路瑤也隻能記住她的神魂氣息,而看不出她具體的修為境界。


    但從渡生隻能做她副手還頗為忌憚她的這兩點來看,列昭的能耐至少是不比那個渡生低的。


    閱覽了張傲記憶的路瑤想起張家打的如意算盤,默默同情了他們一會。


    將希望寄托在張傲這五人的身上,想要將她們留在龍窟裏以使自身長盛不衰,現在隻能靠著做夢來想想了。


    列昭被半脅迫著發完道誓,整個人倒是放開了許多,見路瑤一直仰著頭看向山上目露沉思,開口問道:“你從一開始就一直往山上看,可是發現了什麽?”


    “也沒什麽,就是覺得其實將那四個人留著,用來放這裏開道也是很不錯的。”


    路瑤將跑遠了的思緒收了回來,看著麵前的一片寬葉綠草,又轉頭看了看她懷中的刑跋,眯眼笑了下。


    刑跋被她這個別有所圖的眼神看得豎起了滿身的黑毛,警惕地瞪著她道:“你這麽看著我做什麽?!”


    雖然它對於那個姓章的女人逼著它一個小妖獸也發毒誓這一點,心裏不怎麽舒坦,但對於發誓之後能夠光明正大的說話,那還是挺滿意的。


    想說就能說,再也不用在林瑤說它壞話或者指使它做事跑腿的時候憋著氣強忍了。


    這麽一想,刑跋突然就覺得看哪裏都順眼了好多,心情都變好了不少。


    路瑤問它:“你能變大嗎?”


    刑跋愣了一下,等反應過來之後,立馬搖頭:“你爺爺我……”


    路瑤抬眸,勾唇道::“想要我為你再一次的理理毛嗎,特別幹淨,可以直接下鍋的那種?”


    “謝謝,不用了。”刑跋被她略帶冷淡的眼神嚇得渾身一抖,識相地改了口。


    “我剛才說錯了,是我,不是那個什麽爺爺。我、我其實就是能使點迷惑人的小把戲,再加上會動點腦子,會說點人族語言而已。”


    “關於能夠改變身軀脈絡以及力量的那種大本事,我現在還做不到,而且我離能夠做到的那個時候,還早著呢,你實在是太高看我了。”


    “不能變大啊。”路瑤摸著下巴打量了下它,自顧自地點點頭,“看你這圓潤的體型,不用變大其實也夠了,下來走前頭給我們開路去吧。”


    列昭:“……”確定是開路而不是拖後腿嗎?


    江琅看看特意停下腳步,然後就做出這個決定的路瑤,低下頭仔細打量起她原本沒有太過在意的黑毛小耗子。


    “什麽?!”刑跋伸出前爪子指了指自己,不可置信地問她道:“你居然讓我這麽一個弱小的沒有多大能耐的小妖開道?!”它心裏有點慌!


    “你不想做也行啊。”


    刑跋放鬆下來,迅速搖頭:“那我不去,我還想好好地活著,爭取以後能夠變換體形,然後再幫你的忙呢,不想這麽早就死了。”


    等你修煉到能夠變換形體的時候,指不定好幾個百年就過去了呢。


    路瑤笑著搖了搖頭,慢慢將沒說完的話補上:“不願意現在做事的話,那待會龍窟開啟之後,你就在外麵撐到列昭出來救你的小命吧。”


    山上的靈氣比山腳濃鬱,那能在上麵活動的妖獸,肯定也比在山腳活動的妖獸厲害。它連山腳的都打不過幾隻,何況上麵的!


    刑跋氣道:“那不還是會死嗎?!”


    雖然它也是屬於妖族的一員,但它自身的能力過於低微,又屬於異獸,血脈不俗,隻會引起其它妖獸對它的覬覦本能,而不是臣服於它。


    在龍窟外麵待著,它恐怕連一炷香都撐不過去,就更別想著能夠等到她們出來了!


    “我也覺得對於你來說,真的就隻有“死”這個結局。所以我才好心給你安排了個較為穩妥的,不過你不領情,那就隻能算了。”


    “穩妥的方法是什麽?”


    “早說了啊,在我們眼皮子底下開道,小命有保障。”


    反正都不指望它能做出什麽事來,那還非要它走前麵做什麽啊?!


    刑跋並不怎麽想動彈,繼續問:“還有更穩妥的嗎?”


    “有啊,現在舒舒服服地待在列昭懷裏,之後自己去和這裏的原住民‘和平共處’,剛才我說的那個,和現在這個,你隨自己的心意選就是。”


    怎麽選不都是那樣嗎!


    它就想舒舒服服地待在列昭的懷裏,這人怎麽就看準它了呢!刑跋氣得想哭,委屈巴巴地看著她:“壞人!”


    “我這個壞人得一步一步登山,你一個小黑耗子,還想舒舒服服地直接吃喂到嘴邊的果子,然後看著我們在這裏上下蹦噠,想得美呢。”路瑤笑著看向列昭,“將它扔下去。”


    列昭:“……”再次無言。


    不過雖然是有些無語,但仔細想想她說的話,好像也沒什麽毛病。


    列昭沉默了兩息,果斷把還在懷裏趴著一點也不想動的刑跋給扔了下去。


    沒想到對自己一向很是溫柔的列昭還真就聽話地將它給扔了,萬分不情願的刑跋沒反應過來,被扔在地上連著打了兩個滾。


    雖然有厚厚的草墊著沒怎麽疼,但刑跋覺得自己被列昭給拋棄了,它的幼小心靈受到了極其大的傷害,幹脆直接地趴在了地上,打定主意不配合行動。


    路瑤挑了挑眉,提醒它:“你的耳朵莫不是有什麽問題,難道你沒聽到你趴著的那裏是有動靜的?”


    雲霧山之中連植被都是瘋長的,更別提被投放進去的妖獸了。


    偌大的一座靈山,上了品階的妖獸,能夠做到碾壓刑跋如今表現出來的實力的,幾乎可以說得上是漫山遍野無處不在。


    現在之所以這般安靜無聲,隻不過是因為她們三人均是放出了自身氣息震懾,山腳處的妖獸都老實盤著不敢動罷了。


    就在刑跋身下的草叢裏,就有一條不停吐信個頭還不小的毒蛇,要不是列昭將它給壓製住了,刑跋鐵定要被咬上一口。


    已經聽到不屬於自己心跳聲的刑跋:!!!


    看著被嚇得一下子就竄到了列昭腳下的刑跋,路瑤微微搖頭,有點嫌棄。


    “你這小黑耗子腳底抹油的能耐倒是不俗,就是這膽子小得,可真給你祖宗丟臉。”


    刑跋努力不讓自己發抖得太明顯,說話聲音顫顫的,反駁她道:“反正我在你們眼裏不是黑煤球就是小黑耗子,哪裏有什麽臉麵。遇事就躲不是很正常的事嗎,我有什麽可覺得丟臉的?”


    江琅看它墨跡半天都還沒往前動彈一步,不打算和它廢話,直接上前就是一腳,冷冷淡淡地開口道:“再磨蹭,你就從現在開始自生自滅,或者我幫你徹底變成一隻耗子。”


    被踢了一腳的刑跋在空中呈一道標準的拋物線,很快就飛到了三丈開外,落在地上的時候,又打了兩個圓潤的滾。


    不怎麽疼,但是也被嚇得不輕就是。


    不同於在自己主人以及經過一段時日相處知曉了一些性情的林瑤麵前那般,還敢耍點小賴皮,和她們鬥鬥嘴。


    刑跋對於這位話不多但人是真的狠的章臨川,那是完全不敢懟。


    她一開口,立馬就老實了。


    即使被踢了一腳飛出老遠,它也沒敢吭聲表達一下自己的不滿,乖乖地悶頭做起了開道的事。


    下了暗招試探的江琅看了看它認真起來的靈活身體,唇角微勾。――她之前讓這小耗子也立下道誓,果然是個極其不錯的決定。


    不過為了保險起見,之後她還需再布置布置才是。


    路瑤看了看垂眉隱藏深意的江琅,心神微鬆,轉頭看向已經有所察覺的列昭,微微側首,問她道:“走嗎?”


    列昭一改之前謹小慎微的模樣,很是從容淡定地回了她們兩人一個淺淡的笑,嘴唇輕啟:“自然。”


    反正道誓已經立下,立場怎麽樣也已經改不了了,容不得她再次反悔。


    都是聰明人,做什麽都能揣測出其中的深意來,那她還有什麽好顧忌的。


    底子漏了也就漏了罷,不用裝傻掩飾,對她來說也挺輕鬆自在的。


    話一說完,列昭對著兩人微微點頭,當先跟在正在狼狽地躲避一頭黑熊的刑跋身後,上前隨著一起開道。


    路瑤沒跟江琅客氣,趕在她前麵,跟在了氣息變強了不少的列昭之後,靜靜地往上爬。


    三人心中各有所思,一時之間,除了妖獸的嘶吼與行走之間的些微聲響,便沒有其它的動靜。


    不過很快,這種別樣的安靜便被刑跋尖利的叫聲給打破了。


    “啊~,好疼,這蛇有毒啊,主人快救我!”


    “啊,主人快來,這狼快要把我咬死了,救命啊!”


    幾百年來都沒有外人踏足的雲霧山,因為一個上蹦下跳還時不時發出驚嚇叫聲的小耗子給打破了寧靜。


    相互爭鬥的妖獸們也不打架了,全都往聲音這裏奔跑而來。


    聽著刑跋越叫越大聲的尖叫聲,不用多想都知道它是故意的。


    路瑤負著雙手,輕聲道:“小黑耗子,你再不閉嘴,我就將你扔進前麵那條巨蟒的嘴裏去,讓它幫你安靜。”


    小妖獸果然是被養殘了一些,當著伸手就能掐死它的人的麵還敢這麽放肆,還真是有恃無恐。


    既然有時間胡鬧,怎麽就不想想列昭為何會突然變了氣息呢。


    被威脅了的刑跋瞬間將馬上就要喊出來的尖叫聲給咽了下去,委屈地為自己辯解,“我是因為害怕才叫出聲的,不是故意的。”


    “事不過三,珍惜這最後一次的機會。再有下次,你的腦袋就要搬家了。”


    又被威脅的刑跋有點不服氣,小聲反駁道:“我的主人還在這裏呢,你不能這麽對我!”


    “正是因為你的主人在這裏,我給她麵子,你才有三次活命的機會。不然早在你第一聲喊的時候,你的小命就已經沒了。”


    還主人呢,真要是你的主人,你這麽皮上天的坑她,轉眼就能被收拾了。


    作為你明麵上的主人,對於你這麽亂來卻一點也不製止,不就是明擺著告訴別人她其實管不了你麽。


    連這一點都想不透,也真是應了無知者無畏的那句話。


    這般清楚直白的話,刑跋張了張嘴,無言以對。它打不過人家,又不敢再使壞,再氣也隻能憋著。


    見它終於肯老實下來了,列昭輕輕搖頭,上前將它一把提起抱著,閃身躲過向她們衝撞而來的力將級別的妖獸,徑直往山頂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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