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已經準備和那隻妖獸拚命的刑跋被她這一下直接地給整懵了,下意識朝路瑤那裏看了一眼,然後又跟做賊心虛似的立馬轉過頭,小聲問列昭道:“你怎麽把我抱起來了,不用我開道了?”


    這會倒是老實下來了。


    列昭低頭看了看懷中的小傻子,在心裏默默歎了口氣,暗道:你的底子都給人看得差不多了,誰還需要你在這裏浪費時間。我若不識趣地把你帶走,指不定還要怎麽樣呢。


    抬手拍了拍它的頭,問它:“你自己說說,你剛才那是在開道還是在招惹麻煩?”


    刑跋更加小聲的叨了一句,“氣不過嘛。”


    “你既然知道我們三人不會打不過那些妖獸,同為妖族,你就不擔心我們會下死手取它們性命?”


    “這個……,我沒有想到,對不起。”刑跋低下頭,有點後悔。


    “我同你說過很多了,做事之前,你得多想想後果。”


    刑跋點頭,聲音沉悶地應下:“嗯。”


    列昭又是一個歎氣。


    “既然列昭你心疼它了,我就給你麵子放過它吧。”


    路瑤笑著給這事做了完整的結尾,閃身避過妖獸的撲咬,同樣沒搭理這些妖獸,直接往山頂而去。


    三人都是清铖界首屈一指的高手,雲霧山的妖獸雖居寶地,但天道法則在那裏,品階最高也不過是一流頂峰的樣子。


    不管是修有天階身法的路瑤,魔煞噬體的江琅,還是掩蓋了真實修為的列昭,都能夠從容脫身,沒誰需要他人幫忙搭把手。


    所有撲上來的妖獸連下嘴的時間都沒有就沒了她們的蹤影,隻能嘶吼著追在三人的後麵。卻又隻能遠遠地綴著,可以看得見,但是摸不著。


    情緒隻是低落了那麽一會的刑跋把頭搭在列昭的肩膀上,看著她們突然就加快了的速度,好一會才明白過來。


    頓時朝著列昭身旁慢慢就成了平行的路瑤不滿道:“你們既然有這樣的能耐,幹嘛還要讓我開道,閑著沒事做嗎?”


    路瑤腳下不停,側過頭對它挑了挑眉,笑著回了它五個字。


    “逗你好玩啊。”


    “呸!”刑跋氣惱地回瞪了她一眼。


    “嗬。”路瑤輕笑了下,指了指列昭,開解它道:“我這人有個毛病,就是見不得我受苦受累的時候有人在一旁舒舒服服地看戲。不讓你下來跑一跑,我心裏不平衡。”


    江琅也笑了一聲,點頭道:“巧了,我也有這個毛病。大概長得好又有本事的,都是這麽的任性。”


    刑跋剛想說點林瑤聽不懂且不怎麽文雅的妖族語言大罵她一頓的,結果因為她的附和,隻得憋了回去,改成小聲地反駁。


    “我又不是人,抱我的也是我的主人,她都沒說什麽呢。”關你們兩啥事啊,好氣!


    “你雖然不是人,但你能說人話,待會也會撿我們的便宜啊。讓你做點事,然後你進龍窟的大門也能氣足一些,這樣不好麽?”


    路瑤一副‘替你著想’的誠懇樣子,繼續道:“再則說,你若是不知道路途的難行,不知道我的惡劣,怎麽知道你主人的好呢。我這是為你們兩個著想,不用謝了。”


    覺得沒法再接話讚同下去的江琅:“……”原來還能這麽忽悠,真是長見識了。


    氣得鼓成河豚樣的刑跋終於發現自己的嘴皮子其實並不是很利索,鬥嘴是鬥不過的,比武力它也打不過,它隻有選擇閉嘴。


    被拉出來做借口的列昭有些無言,感歎道:“我還是頭一回見到像你這麽厚臉皮的人!”理直氣壯得讓人都挑不出她的毛病,也是能耐。


    之前她怎麽沒發現這人原來是這個德性的?


    路瑤對著她微微傾身,笑道:“過獎了。”


    列昭:“……”並沒有在誇你。


    沒有他事拖延時間,不過半刻鍾的時間,三人一獸便在閑聊之間來到了設有隔絕結界的雲霧山頂。


    罩住山頂的結界散發著淺淡的靈暈,將位於其間的景象遮掩著不見其真實麵貌,看向裏麵的視線極其地模糊,靈效不俗。


    結界之外,則有一方長滿了雜草的石台,從間漏處平平整整的空隙來看,這應該是一塊被利器鏟平的巨大山石。


    而這整個山頂,其實也是被削平了的。


    路瑤縱身躍上石台,將藏身在雜草之中的妖獸一一送下了山,然後往前走了兩步,將輔龍令取出,平舉著貼向結界靈罩。


    身旁的江琅與列昭幾乎也是和路瑤同一時間來到了石台,取出了輔龍令。


    但與直接貼上結界靈罩的路瑤江琅不同的是,列昭在取出輔龍令之後,先是讓刑跋的小黑爪子伸出來和她各自抓著龍令的一邊,方才將輔龍令貼到了靈罩之上。


    四塊輔龍令一齊貼上結界靈罩,瞬間散發出耀眼的光芒,一閃一閃地附和著結界靈罩光暈的閃動……


    逐漸地,結界靈罩如水麵一般,以四塊輔龍令的貼合處為中心,泛起了道道漣漪。


    瞧這模樣,離徹底打開結界應該還要等上個十幾息的時間。


    兩手分別握著一塊輔龍令的江琅正好瞥見了刑跋別別扭扭的動作,才恍然道:“我倒是忘了小耗子的爪子也是能夠派上用場,可以湊個數的,抱歉。”


    刑跋:哼!需要做事或者逗趣的時候能想到我,別的怎麽就想不到我了?!


    列昭看了看她手中的兩塊龍令,搖頭笑道:“我們這般也是可以的,刑跋性子跳脫,若是它一個不慎將龍令遺失,咱們連這個結界都進不去,那可就白折騰了,這樣就好。”


    張家那五人被解決之後,她和刑跋就被逼著發了道誓,隨即章臨川便有意無意地防備著她和刑跋,以免她們帶著龍令逃跑攪黃了這次的龍窟之行。


    自然而然的,她也就知趣的沒有問關於張家的那塊龍令是否已經拿到了手的事,按著要求老老實實地趕路。


    不過看張家五人自信滿滿,底氣十足的模樣,屬於張家的那塊龍令定然是掌握在他們自己人手中的。但她從頭至尾都在留意著章臨川和林瑤兩人,很是確定自己並沒有看到她們有何異常的地方。


    也就是說,不止是她的修為境界比不上這兩個看不透的,連實際上的動手作戰能力可能也是有些比不過。


    列昭自認自己在這近五十年之內成名的修者當中,應該算得上是屬於排名較前的人了。


    她如今的成就,是她自小就沒日沒夜的修煉,忍受著常人難以忍受的痛苦以及有個比同伴好上不少的腦子才達到的。


    而這兩個之前默默無聞的人,年紀看來和她相差不到哪裏去,又是怎麽做到的?!


    突然現身在外行走,難道隻是為了龍窟?


    逼著她發誓不能對江無涯下手,是已經知曉她的來曆了嗎?


    但是怎麽可能呢,她所修秘法應該是無人能夠看穿的啊?!


    一時之間,種種疑問接連湧上列昭的心頭,讓她有些煩躁地皺了皺眉。原本以為她能夠全然掌控事態的發展,現在看來,她自己才是最為被動的那一個才對。


    除非她能夠弄清楚她們兩人的各自目的是什麽,並且能夠靈活地將其運用起來。


    隻是列昭自己也知道,這些問題對於現在的她來說,都是極為難解的謎團。


    不過,……或許她也是能夠直接找人問一問的。


    林瑤這人,自她第一次出現在升陽村之時,她便看出她周身都充滿了排斥之力,如今雖然少了一些,但仍然被排斥得很是厲害。


    林瑤做事極有原則,周身氣息平和安寧,不是個十惡不赦的人。所以,天道之所以會這般排斥卻又好像是奈何不了她的樣子,定是因為她不是此界之人的緣故。


    那麽林瑤和章臨川之間的關係,或許並非是她一開始認為的兩人是什麽好友。


    這也就是說,她們之間或許是不會相互幹涉彼此之事的。


    如果她的猜測不假,這會給她以後行事減少很多的麻煩……


    “結界開啟了,我們進去吧。”


    路瑤看了看突然陷入了沉思之中的列昭,開口提醒了她一句。


    回過神來的列昭暗自懊惱了下,麵上則是冷靜地向路瑤道謝,“多謝提醒,請。”複又轉頭,向江琅說了聲抱歉。


    “不是什麽大事。”路瑤擺擺手,將手中的輔龍令收回,抬步從走了進去。


    江琅看了她一眼,勾唇對她笑了笑,微一頜首,往裏麵而去。


    列昭抿了抿唇,轉頭看了看自她們踏上山頂便轉身離去毫不留戀的眾多妖獸,低頭看著懷中的刑跋,輕歎了口氣。


    刑跋不解地看著她,眼神很是茫然懵懂。


    列昭搖頭止住了它的發問,緊跟著收回龍令,閃身而進。


    下一息,結界便恢複了之前所見的模樣,再不見剛才出現的龍口形狀的入口。


    不讓問問題,刑跋便老實的將目光轉移到了現在所處的陌生環境之中,最後定定地仰著頭看著眼前的宏偉建築,“這個地方,修建得可真是好氣派啊,我的住處完全比不上。”


    雕刻得有龍的圖案的大門高達三丈,深邃厚重,左右還立得有雕刻得有風雨雷電等等盛大威勢的高大銅柱,沿著腳下所立的地方開始數,相隔一丈便立得有一柱,共十二柱。


    聽了它這明顯把自己底子給漏了的話,列昭一邊在心裏搖頭歎氣,一邊下手重重地捏了他一下。


    “啊……,好痛!”痛喊出聲的刑跋將自己本來就仰著的頭越發往後仰,看著對它下了狠手的人的下巴,質問道:“你捏我幹嘛呢?!”


    好歹還知道壓低聲音。


    列昭低頭看著它,給了他一個皮笑肉不笑的笑容,“你的小窩連小狗都窩不進去,還敢和龍比呢!”


    小傻子,不要怪我賣你,你的小腦袋瓜子是真的隻有一丁點大。既然你自己都把你自己給賣了,那以後就老老實實地和我在一條船上待著吧。


    以後就算是死了,咱們倆也可以一起做個伴不是。


    又仔細想了想才反應過來的刑跋完全沒注意到她唇角那點微妙的笑意,連忙補救自己剛才的口誤。


    “啊,是,是啊,反正都是可以住的地方,比一比也是可以的嘛。我的窩雖然小,但是它很暖和,我覺得它可比現在這裏好多了。這裏看著空曠曠的,冷清得很,不好不好!”


    有沒有人教過你言多必失這句話啊。


    路瑤笑看著都被蒙在鼓裏被坑了還在一個勁為自己解釋的刑跋,和目露了然的江琅對視一眼,默默感歎了下它的單純。


    本來列昭如果不捏它那一下,直接就為它解釋,那這事也就過去了。特意捏它那一下,人家不知道有什麽毛病的突然聽到那一聲痛喊,也會明白過來那個是有問題的。


    以列昭的能耐,不可能想不到這一點。唯一的解釋就是,她就是在故意坑它的。


    “所謂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小窩,小黑耗子你這麽想就很好。”


    配合著給傻乎乎的小可憐搭了下戲,路瑤方低頭看了看進入結界之後,被青磚鋪得平坦整齊的潔淨地麵。


    然後盯著前方青銅鑄就雕刻神龍的巨門端詳了會,撐著下巴感歎道:“這左右兩條神龍,看著頗為神異啊,活靈活現的。”


    路瑤覺得那兩條龍的龍眼似乎輕微地轉了一下,轉頭向江琅和列昭她們給了個暗示,提醒她們小心著些。


    江琅順著她的動作看了看龍門,微微點了下頭,嘴上則是為路瑤解釋道:“畢竟是當初實力最為強盛的天下第一宗門――天運宗聯合所有正道宗派監督建造而成的。名門大派最是講究排場,又帶著將這個寶地劃為己有的心思,自然會不惜重本做這些事了。”


    江琅抬起手,指指腳下,又指了指前方的青銅巨門,“從我們腳下到龍門之前,名為七丈闖龍關。過了之後,開啟龍窟為躍龍門,找到龍首,便為化龍府。”


    “三者相加便為九,道之極數,寓意挺好。”


    就是內裏對人可不就怎麽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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