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沈則羽聽從了長安的建議,不僅把徐啟明請到了家裏吃飯,還有另外兩位同學紅錦和孫仲雲。


    “則羽,這是我第一次來你家呢,沒想到你家這麽大這麽漂亮。”紅錦不住地四處張望。


    “可不是嘛,我們還是沾了徐師長的光呢。”一旁的男同學孫仲雲笑著說道。


    徐啟明頂了頂鼻梁上的眼鏡,“則羽同學,我們就是過來坐坐,你請家裏人不必太客氣。”


    “沒事沒事的徐師長,紅錦也說了,這是你們第一次過來,我總得盡盡地主之誼,這不也是您教我們的嘛,你們說是不是啊。”說著,沈則羽給了另外兩個人一記示意的眼神。


    孫仲雲拉著徐啟明坐下,“師長,您先坐吧,看在則羽這麽熱情的份上,我們就不要推托了。”


    “是啊最啊,就是這個意思。”沈則羽又急忙在一旁補充著。


    徐啟明淡淡一笑,有些無奈,但想著反正都答應了,而且來都來了,他也就盡量自在點就是了。


    沈則羽難免有些緊張,要是隻是普通地請師長和同學們吃飯倒也沒有什麽,主要是她心裏藏著自己的小九九,過了一會,沈老太太和蕭悠然、楊玫還有長安紛紛到場,看到長安的到來,沈則羽心裏才稍稍安了幾分。


    “老夫人。”


    “老夫人。”


    “老夫人。”


    沈老太太麵露喜笑,“都坐吧,你們是羽兒的師長和同學,自然就是沈家最重要的客人,到了這裏,就勿需客氣了。”


    “徐師長,紅錦,仲雲,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大嫂嫂,二姨嫂嫂,還有三嫂嫂,”看著長安的時候,還調皮地朝她眨了眨眼,“嫂嫂們,這位是學堂裏的徐啟明徐師長,我的好同學紅錦和仲雲。”


    經過一番介紹,彼此之間都打了招呼,聽到徐啟明的名字時,沈老太太眼神頓了一下,不由得打量起坐在一旁的年輕人。


    相貌堂堂,戴著一副眼鏡,身上透著的是濃厚的書卷氣息,“請問徐師長,是在哪裏留學回來啊?”


    “英國,眼下也是剛回來不久。”


    沈老太太淡笑,“總是聽羽兒提起你,今日一看果然是年輕有為,剛聽羽兒說你是叫徐啟明?”


    徐啟明微微一怔,“是的老夫人。”


    “那……”沈老太太語氣有些遲疑,“家父可是海關監督徐戶?”


    此話一問,所有人都不免感到有些詫異,包括沈則羽他們,在學堂裏,徐啟明因為年輕,五官斯文俊美,又是從國外回來的,見多識廣,所以很受同學們的歡迎。


    一開始也不免對他的身家背景感到好奇,但由於本人不願談及這個話題,也無處可查,久而久之大家也就不再去關注,卻沒有想到他的真實身份還有這麽一層關係在裏麵,父親是海關監督,那警察局的冷隊長不就是他的表兄弟?


    徐啟明神情自若,雖然心裏麵不願意承認,但既然被知道了,他也不好再否認,“是的,老夫人與家父可是認識?”


    “哦,算認識吧,”對於他的身份,沈老太太還是感到有些意外,“不過卻談不上是熟識,之前有聽說是有個孩子在國外留學,卻沒想到原來大家都是認識的,想必也是有緣了……羽兒啊,怎麽之前也沒聽你說起過呢?”


    沈則羽這才回過神來,“母親,我……我也是才剛得知的啊。”


    “老夫人,”徐啟明看了沈則羽一眼,繼而說道,“同學們都不知道的,因為這在我看來並不是什麽值得讓大家都知道的事,家父是家父,我是我,我和他不一樣,我現在隻是學堂裏的一名普通師長,不希望別人將我們混為一談。”


    徐啟明雖然聲線平淡,但還是不難聽得話語裏麵都藏了情緒,一時之時氣氛變得有些微妙。


    “師長,您放心,我們都知道您的想法,”孫仲雲連忙開口,“所以我們也不會向別人說起的。”說完看了紅錦一眼。


    “是啊,我們都會保守秘密的。”


    徐啟明輕輕一笑,“是我言重了,還望老夫人不要見怪。”


    “無妨無妨,”沈老太太也沒有放在心上,“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就先上座用餐吧。”


    ……


    一頓飯大家也還算都享用得愉快,送走了客人後,沈則羽剛想溜回房間,卻被沈老太太逮了個正著,“羽兒,你過來。”


    “是,母親。”沈則羽脖子一縮,弱弱地應了一聲。


    “今日,你的三位嫂嫂也都在,你就老實交待,為什麽好好的會請師長和同學到家裏來吃飯。”


    沈老太太開門見山,毫無防備的沈則羽頓時招架不住,支支吾吾地應不上話,“哪有……哪有什麽原因啊,他們是我的師長和同學,請他們來家裏吃個飯,有何不妥嗎?”


    “嗬,”沈老太太瞧著她心虛的模樣輕笑一聲,“是沒有不妥,但你現在的反應就有不妥,你是我生的,你在想什麽,我還能不知道嗎?”


    沈則羽撅了撅嘴,撇過頭不說話。


    “母親啊,我們這四小姐已經長大了,怕是有了自己的小心思了,”楊玫笑著走到沈則羽身旁,“跟姨嫂嫂說說,可是有意中人了?”


    沈則羽臉一紅,難道她就表現得這麽明顯嗎?


    有些無措地朝長安遞去了一個求助的眼神,長安隻好回了她一個無奈的眼神,仿佛是在說,誰讓你剛剛一直盯著人家看的。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眼下也沒有別人,沒什麽不好說的,”沈老太太多少有些不悅她擅自作主,又沒先跟她說的行為,“是看上了那個徐師長?”


    被直中心事,沈則羽雙頰一紅,“母親!”


    “唉呀還真是啊,”楊玫笑道,看向長安問道,“長安啊,你們倆一向玩得好,你事先可知道。”


    “不知道,”沈則羽搶過話,“這是我自己的秘密。”


    蕭悠然心沉了沉,想起前兩天蕭風剛起自己說過的話,“母親,聽聞這海關的徐監督和他的兒子,也就是這徐師長,父子倆一向是不合的……則羽啊,你連對方什麽底細都不清楚,就談及喜歡,是不是太草率了?”


    “大嫂此言差矣,”長安淺淺一笑,目光直逼蕭悠然那臉色微微一變的臉,“則羽心思雖然單純,但婚姻大事她也不會擅自做主,今日不就是想讓母親替自己拿主意才將人請到家裏來的嗎,怎麽能說草率呢。”


    “是啊是啊,”沈則羽連忙應和,“我是還沒有了解清楚,所以被母親這一問不就什麽都知道了嗎?還是母親厲害。”


    沈老太太睨了她一眼,“就你能說會道……行了,這事先不提,羽兒啊,你也還是先以學業為重,知道嗎?”


    “知道了。”


    待沈老太太離開後,楊玫意識到長安和蕭悠然之間不尋常的氣息,正中她的下懷,“你們聊著吧,我先去哄小寶午睡了。”


    長安無顧蕭悠然朝自己射來的目光,任由著沈則羽挽著自己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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